顾云廷坏笑着端着碗,道:“怎么不继续说了,夫人?”
楚怀玉手上暗暗用力。她本来便是要让顾云廷不得不在两个丫鬟面前演戏的,现在那个两个小丫头走了,又变成二人独处,他怎么可能继续演?
计划失败,楚怀玉在心里狠狠的记了二人一笔。
她必须要找个机会让他们知道,现在她才是她们的主子,须要一心一意向着她。若是还念着旧主,便等顾云廷回来去伺候他好了。
楚怀玉心里不满意,早膳也用了没几口便放筷。
说是早膳,可因为昨天睡得晚,今早丫鬟没来搅扰她,这会儿时间已经接近正午了。
她走到院子里的阴影下锻炼身体,没一会就看见两个丫鬟领着家仆,捧着一堆账本进院。
楚怀玉一脸不满地看着几人:“又来?”
“夫人,这是府里上半个月的开支盈利,老管家吩咐来拿给您过目。”那小厮说道,将半人高的一摞账本放在院中的石桌上。
楚怀玉轻叹口气,在石桌旁坐下,随意抽出一本账本翻看:“知道了。”
那小厮退下,楚怀玉便把账本一合。
顾云廷挑眉:“夫人不看了?”
楚怀玉用力地瞪他一眼,心想要不是因为他,这些东西哪用得着自己过目?
“这么多账本,我一条一条过目,猴年马月能看完?”
“夫人,听说国公爷在的时候便是如此。”顾云廷故意道。
“别骗人了。”楚怀玉双手撑着脸,一脸惆怅:“他每日又要上朝,估计清闲不到哪去,要是有三头六臂能看完这些东西才差不多。”
吐槽了一句,楚怀玉看了半雪一眼:“给我把府上支出的账本找出来。”
半雪颔首,将一摞里面几个蓝色的账册翻出来,又从中挑出一本,递到楚怀玉手上:“夫人,您过目。”
楚怀玉接过账本翻看起来,本来她是想当着顾云廷的面装装样子,可谁知道看到了上面的数目,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
“我靠!这是抢钱啊!”
几人不解地看着她。
楚怀玉手按上一条开支记录,念道:“几斤茄子而已,要二两银子?”
她虽穿越不久,可不是没上街闲逛过,日常要打理铺子,对这个世界的物价还是有一定了解的,上面的数目属实是夸张了。
“半雪,你的月银每月有多少?”楚怀玉抬眸问道。
半雪蹙眉答:“每月能在账房领三两银子。”
“宛白,你有多少?”
“奴婢也是三两银子啊。”宛白挠了挠头,实在想不通自己一个月的月银会才够买几斤茄子而已。
宛白和半雪如今是她的贴身大丫鬟,在府中的地位比起从前高,月银已比府中大部分人要高,不过才三两银子。
楚怀玉抿唇,表情逐渐严肃起来,目光飞速往下扫。
又翻了几页账目,她发现几乎每条都是如此离谱,动作一顿,她将账目往前翻,来到了她嫁进国公府前的一个月。
两个月的账目一对比,这个月的支出高了十倍不止,再往前翻也是一样。
楚怀玉顿时明白是怎么回事,将账本重重合上放在一边,道:“去把府里负责采买的人给我找出来!”
半雪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连忙快步出了院子,宛白则端来一盏热茶给楚怀玉倒上,”夫人消消气,兴许是误会。”
如今账目已经白纸黑字写在账册上,怎么可能是误会,必定有大问题,可想到宛白的脑子,楚怀玉抿抿唇没说话,将茶盏递至唇边,没好气地看了顾云廷一眼。
后者也抿着唇,面色严肃不语。
他以为国公府被他打理的井井有条,府上的人皆对他信服忠诚,谁想到他不在国公府的第一个月,至关重要的账目便出了问题,还是如此严重离谱的问题。
楚怀玉唇角勾起一个弧度,说道:“看来邵国公这主子当的也不怎么样。”
自从发觉这是自己最后踩在他头上的机会,楚怀玉逮住机会便要挖苦他几句过过嘴瘾,好像这样能让自己心里舒服不少。
不一会,半雪便将两个负责采买的丫鬟带到了温春院,两个丫鬟是因第一次被国公夫人问话还是怎么,模样有些忐忑。
二人见礼,楚怀玉坐在石凳上,手敲了敲桌子,道:“最近府上的吃穿用度,便是你们二人负责采买的?”
二人头埋得低低的,“是,夫人。”
谁知楚怀玉用了拍了桌子一下,怒斥道:“真是大胆!”
两个丫鬟对视一眼,忙跪倒在地:“夫人息怒,奴婢不知何罪之有。”
楚怀玉眯了眯眼,冷笑道:“不知道?”
她将账册重新翻开,随意念了几条:“茄子一两银子一斤,菠菜二两银子一斤,葡萄五两银子一斤?”
地上的人抬不起头来,只道:“夫人,我们二人也是听命办事……”
楚怀玉闻言更是生气了,不可置信道:“你们是国公府的人,还想听谁的命?怎么,在国公府中你们还有别的主子?”
二人直觉从她身上散发出森森寒意,似是比如今深秋的天气还要冷些,身子抖得像筛子一样,忙道:“夫人误会,我们只是负责采买,并不经手银子,每次去采买的时候,那掌柜都是直接记在邵国公府账上的,奴婢们也不知道具体的数目,毕竟不管多少钱都得过日子不是……”
楚怀玉看了半雪一眼,见后者点头,这才又问道:“你们平日去何处采买?”
既然不是这两个丫鬟的问题,想必便是那菜铺的问题了,见国公府来了新妇,便想杀熟大赚一笔。
“回夫人的话,先前我们一直是在城东的蔡掌柜那里采买的,只是一个月前,管事的林婆子忽然命我们去城西一家菜铺采买,说是那里的蔬菜水果要比城东新鲜许多,我们这才……”
磕了个头又道:“我们只是最低等的丫鬟,只能听上头命令办事,以为林婆子说的不会有假,这才……请夫人明察。”
楚怀玉赞许地颔首,接着从床上爬起来,笑眯眯地道:“你自便吧,我要起床吃饭了,希望一会能在饭桌上看到你。”
什么邵国公,她楚怀玉自生下来起,就没有畏惧的东西!
她十分轻松的洗漱好走到侧屋,顾云廷已将身上的黑衣换掉,贴着伪装面具站在桌边,旁边是宛白和半雪,三人表情各异,十分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