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鱼赶忙扶着苏老太坐下,解开她的裤腿。
裤腿上方有一片淤青,青中带紫,透着血色,应该是刚刚摔伤了。
“奶,你刚摔倒了?”
苏老太揉着膝盖,老脸上的皱纹微微颤抖着。
“是啊,刚刚口干想喝水,不料屋里太黑,没看清路摔了一跤……”
“年纪大了,不中用了喽!”
苏知鱼鼻头一酸,有些微涩,连忙问道:“奶,上回的盐袋子呢!”
艾草盐袋子既能去湿寒也能散淤青,得赶紧敷上才行。
“那东西费了不少盐巴,奶舍不得!”
苏老太颤颤巍巍从枕头底下摸出盐袋子,递到苏知鱼面前。
苏知鱼二话不说,拿起盐袋子搓热了就敷在了苏老太的膝盖上。
“奶,这东西就是用来治腿的,粗盐不值钱,你放心用就是了。”
敷上盐袋子,苏老太果然舒服多了。
她半躺在床榻上,摇了摇手。
“知鱼啊,你是来喊奶吃饭的吧,奶这两天没啥胃口就不吃了。”
“那怎么能行?”
苏知鱼一把按住苏老太的手,转手将刚刚带进来的酸枣糕拿了出来。
“奶胃口不好,要不吃些酸枣糕,酸酸甜甜最是开胃了。”
“酸枣糕?”
苏老太顿时来了兴趣,不禁多看了两眼苏知鱼手中的盘子。
这两天嘴里干苦没味,吃啥都没劲就想吃点酸的东西。
没想到还是她的宝贝孙女最懂她!
拿起一块酸枣糕,她咬了一口,嘴角瞬间就扬了起来。
酸枣糕味道酸甜合适,不酸牙也不甜腻,清爽中带着些桂花香。
“刚刚你来借桂花蜜就是为了做这个吧?”
“是啊!”
苏知鱼娇俏的小脸微微上扬,十分得意。
“是不是很好吃啊?”
“是,奶的宝贝孙女做的东西最好吃了。”
苏老太语重心长,一把将苏知鱼圈进了怀里。
祖孙二人依偎了好一会,酸枣糕也吃了两三块了,苏老太忽然食欲大增。
“走,陪奶吃饭去!”
下了床,苏老太任由苏知鱼搀扶着,缓缓朝着前厅走去。
饭桌上众人都落了座,可谁也没有动筷,都只是伸长了脖子朝着屋外看着。
见到苏老太的身影后,众人立刻兴奋起来。
“娘,你可算是来了,您再不来大伙就要饿死了。”
苏运来打趣着,上前将苏老太搀扶到了主位上坐了下来。
才刚一落座,苏老太的眸光便落在了桌子中央的一大盘酸枣糕上了。
“哟,还有酸枣糕啊?”
“奶,这些还不止呢!”
洪秋蓉指了指好几层高的大蒸笼,“那里还蒸着好几笼呢!”
“这么多啊?”
她一脸笑眯眯的朝着苏知鱼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这酸枣糕味道好,知鱼丫头有没有想过去集市上卖卖看?”
她瞧着味道算是顶好的,这么多一家人也吃不完,卖了还能贴补点家用!
正好,祖孙二人想到了一块。
苏知鱼明亮的大眼弯成一道月牙,连连点头。
“我也是这么想的,所以做了好些。”
“那明天,三哥陪你一起去!”
忽然,平日里不爱出声的苏文和突然开了口,惊得苏知鱼一怔。
“三哥?你也要去吗?”
她这三哥向来沉默寡言,不爱抛头露面,怎么今天突然活泛起来。
难道,是有什么要紧事?
这点他可有点不清楚……
毕竟他还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如果让他知道这个后果的话,那他简直不敢想象这会有什么后果发生!
站在自己的位置之上,想了好久之后,苏知鱼才说出这番话来。
苏文和脸颊一红,微微点头,沉默着从衣兜里拿出个黄色荷包递给苏知鱼。
“这个你收着,别弄丢了。”
苏知鱼好奇,拿着荷包朝里面看了看,不禁心头一股暖流。
“是平安符哇!”
她兴奋的举起荷包,又蹦又跳,高兴不已。
三哥平日里闷葫芦一样,从不苟言笑,常日里就见他在后院砍柴挑水。
没想到今日竟然会送她一个平安符。
“三哥,你哪有钱买这个啊?”
苏知鱼十分宝贝的将平安符放进了贴心口的袋子里掖了掖。
苏文和一脸窘迫,红着脸吞吞吐吐道:“我去镇上给人打短工赚的钱买的……”
自从上回小妹差点被孙爱珍那婆娘当众烧死,他就想买个平安符给小妹保平安。
奈何他一直囊中羞涩,这好不容易才攒够了钱买到的呢!
捂着胸口的平安符,苏知鱼越发感动,眼角都有些微微湿润。
“谢谢三哥!”
她这三哥人虽像个硬汉,没想到却如此细心。
苏知鱼感动之余,连忙把还热乎的酸枣糕递到了苏文和的面前。
“三哥,你尝尝这个酸枣糕,可好吃了。”
苏文和刚硬的面容微微有些松动,眸底涌动着一丝丝的宠溺。
“好!”
他迈着步子,一瘸一拐的朝着苏知鱼走了过去。
苏知鱼心里顿时一酸。
她的三哥早前伤了腿,因为家中拮据,一直没有好好处理。
如今他的腿已经落下了残疾了!
平日里他总在后院干活,鲜少来前院,她没瞧见便没有放在心上。
这次既然她看见了,她就得想办法把三哥的腿治好才行。
心中暗暗发着誓,她连忙起身将苏文和迎到了饭桌前。
“三哥,吃饭,明天一早我们就去镇上。”
“好!”
苏文和嘴角微勾,露出一抹久违的淡淡微笑。
一家人和气团团的吃了一顿晚饭,难得没有大房来搅局,苏知鱼还有些不习惯。
她单独拿了好些酸枣糕用一个精致的小竹盒子装了起来。
“大嫂,一会烦请你把这些送给大伯娘一家吧!”
省得到时候她们一家又来找事!
洪秋蓉应了声,饭还没吃完就张罗了起来。
送完酸枣糕回来,洪秋蓉一脸晦气,闷闷不乐的坐在一侧兀自吃饭。
苏知鱼心细,连忙凑了过去。
“大嫂怎么了?”
“还不是大伯娘,说酸枣糕肯定是我们吃剩了不吃的才想着送给她吃!”
洪秋蓉愤愤不平,扒着饭狠狠的咀嚼着,就好似碗里的饭就是钱翠英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