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知鱼泫然欲泣的模样,让赤脚医心头动容,连忙扶住她的肩头。
“小丫头,你爹怎么了?你是哪里人?”
“我是蟠桃村的村民,爹被人砍伤,危在旦夕呀,您快跟我去瞧瞧!”
话刚说完,苏知鱼拉起赤脚医的手就朝外跑。
“孩子别急,待我去取个诊箱,便随你去。”
不等赤脚医动弹,苏知鱼便抢先帮他背起了诊箱。
“我来背,您赶紧跟我回去吧!”
苏知鱼的乖巧伶俐,一下子就获得了赤脚医的好感。
他摸了摸不长的胡须,连连点头。
“好!那丫头快快前面带路。”
回到苏家的时候,太阳已经转阴了。
苏知鱼赶忙将赤脚医领到苏运来的房中。
大致瞧了一下病情,赤脚医的神色显得十分凝重。
“丫头,你爹这伤势太严重了,老夫这医术不精,怕是无法治疗......”
他满脸歉意的摇摇头。
赤脚医朝屋里打量了一番后,又长长叹了一口气。
简单粗陋的农户家庭,说不上一贫如洗,但也相差无几。
赤脚医拧巴着眉头,一脸难色。
“而且不瞒你说,你爹这伤,普通药材很难治疗,珍贵的药材,恐怕你们也负担不起啊!”
倒不是说他瞧不上穷苦人家。
只是事实就是如此,他也无能为力。
“医生,我爹伤得厉害,您给处理下吧。用好药,我这里有钱。”
苏知鱼一脸希翼看着赤脚医,掏出袋子里的小口袋。
赤脚医看到竟是一小袋碎银子,心中一惊,不过松了气。
这苏运来看来还能撑些时日。
想罢,他马上施针,处理伤口,金疮药也用的最好的,消炎止疼最是有效。
一番治疗,过去了半晌,赤脚医连珍藏的参片都用上了。
屋里众人见苏运来如白纸的脸上有了些血色,都松了口气。
……
刚送走了赤脚医,村里头就传起了苏运来重伤不治,在家等死的消息了。
第二天,村西头的人牙子左手拎着鸡蛋篮子,右手提着红糖礼包急匆匆的来了。
“哎呀,徐大妹子......”
“瞧瞧,瞧瞧,黄牙婆我给你带好东西来了!”
黄牙婆一口的大黄牙,如同年久失修生锈的铁圈。
说起话来,都散发着一股子恶臭。
她一进门,就直奔徐彩菊而去,把那鸡蛋红糖一股脑的塞到她怀里。
“你们家运来的事我都听说了,你听婶子一句劝,家里顶梁柱倒了,你可得早做打算呢!”
说着,她一双贼精的眸子,就朝着屋子外头犯愁的苏知鱼身上转。
“瞧瞧,你们家知鱼聪明伶俐,卖到大户人家去当丫鬟那可就发大了!”
“什么?卖我们家知鱼?”
徐彩菊猛的从床榻上坐起,一把将怀里的鸡蛋红糖扔回黄牙婆手里。
“想都别想,我们家知鱼是金疙瘩,生来可不是给别人当丫鬟卖命的!”
就算她家再穷,也不会穷到卖女儿!
徐彩菊一脸坚定,瞧着黄牙婆气就不打一处来。
黄牙婆见状,连忙扯过徐彩菊的手,握在手心里轻轻拍打着。
“大妹子,你就别犟了。”
“你也不想想你家现在啥情况?穷得快没裤子穿了!这知鱼去到大户人家那可是福分,是整个老苏家的荣光!”
“那周府可比你们这气派的多,人家大门大户,你们家知鱼过去你就偷着乐吧!”
黄牙婆故意抬头在徐彩菊的房间里打量,口中啧啧不已。
门外,苏知鱼莫名的一顿喷嚏猛打。
她揉揉有些发酸的鼻头,朝着屋内瞥了一眼。
那黄牙婆朝着她一脸怪笑,意味不明。
这牙婆子面生,与她家平日里并无往来。
这次来又是鸡蛋又是红糖,肯定是没安好心!
想到这,苏知鱼朝徐彩菊的房间走去。
“娘,你们在说什么呢?”
徐彩菊怕苏知鱼多想,连忙给黄牙婆使着眼色。
“没什么,就是黄牙婆过来看看娘。”
“是吗?”
苏知鱼本能的不相信,一双大眼睛直勾勾盯着黄牙婆。
“你这婆子,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天过来是想干嘛?”
被苏知鱼一眼看穿,黄牙婆先是一愣。
随即拍着腿哈哈大笑。
“瞧瞧,大妹子,我就说你们家知鱼不得了,聪明伶俐活泛的很,给那周府做丫鬟最合适了!”
“换做是别人啊,我还不推荐呢!”
黄牙婆一脸得意,瞧着苏知鱼的眸子都快冒出金光了。
几个来回,苏知鱼听了个大概。
感情这牙婆子是来劝她娘,把她卖去周府做丫鬟。
当真是黑了心肝的东西,趁着她爹重病,就来做搅事精。
苏知鱼心下鄙夷,冷眼斜睨了黄牙婆一眼,嗤笑出声。
“黄牙婆,您管的还挺宽嘛......”
徐彩菊听出苏知鱼的话音,心头一紧,猛地翻身下床。
“黄牙婆,你赶紧给老娘滚蛋!”
“我就算自己进窑子,也不会卖闺女!”
她忍着身上的烫伤,卯足了力气把黄牙婆往门外驱赶着。
黄牙婆没想到徐彩菊这么愤怒。
毫无防备的被推倒在地,她摔了个狗吃屎。
手里的鸡蛋也跟着碎了一地,黏在她的衣裳头发上,别提多狼狈了。
“哎哟,我的鸡蛋——”
“你个杀千刀的娼妇,都年老色衰了,卖去窑子也没人要,活该你男人早死,守活寡去吧你!”
黄牙婆咒骂着从地上爬起,眼瞅着苏知鱼,她心头越发不甘。
这小妮子要是能搞定了,转手费都能狠狠赚它一笔呢!
见黄牙婆还腆着脸不肯走,徐彩菊气红了眼珠子。
“臭婆娘,还不快滚!”徐彩菊抄起床头的夜壶,就朝着黄牙婆扔去。
黄牙婆闻了一嘴骚臭,还想顶嘴。
“老大老二媳妇,给我撕了这臭婆娘的嘴。”徐彩菊大怒。
“哎!”老大老二家的答应叫一个干脆。
黄牙婆见势不好,连忙逃跑。
“娘,你真厉害,彪悍起来好像个女将军!”
苏知鱼朝着徐秋菊竖起大拇指,扶着她往床边走。
“噗——”
徐秋菊刚刚还急火攻心,一下子就被苏知鱼逗乐了。
不过下一刻,脑袋又一阵阵昏沉起来,她连忙扶着床坐下。
“知鱼,你爹这伤可怎么是好?”徐彩菊愁绪萦绕在眉间,心中苦闷。
附近村里,没有什么好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