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小姑子能作妖,她是深有体会。
家里两个小宝,就是被她可劲儿欺负,才送到娘家去养了。
现在她这样求自己,准没啥好事!
苏知鱼见洪秋蓉视自己为洪水猛兽,有些哭笑不得。
看来她以前罪孽够深呀,瞧把大嫂给吓得。
她嘻嘻一笑,露出两颗可爱的虎牙和梨涡,指了指旁边的背篓。
“大嫂,我这里有些野草药,能不能麻烦你帮我做份药膳?”
洪秋蓉皱着眉,拒绝了。
“药膳是啥东西哟,我可不会做,万一毒死人可就麻烦了!”
这小姑子满肚坏心眼,她得警惕些。
苏知鱼眨了眨水汪汪的大眼睛,一脸恳求。
“大嫂,我可以指导你做,用的都是党参之类的寻常食材,简单的很!”
闻言,洪秋蓉有些犹豫了。
做个汤菜对她来说绝非难事,帮苏知鱼也是举手之劳......
最终,她还是拗不过那可怜兮兮的眼神。
“得,真是服气你了,小丫头片子鬼机灵,就会奴役我!”
洪秋蓉嘴上这么说着,却已经把蒸菜饼的大锅端下来,给苏知鱼腾地方。
这下苏知鱼乐了。
她屁颠屁颠的从背篓捡出草药,边拿清水洗边指导洪秋蓉。
“一会等水开了,先下薏米和党参,再加姜片和大枣,熬煮半个时辰......”
洪秋蓉不耐烦的应着,却乖乖照做。
瞧瞧这薏米,这大枣,成色十分好。
小丫头真勇,竟能把婆婆的珍藏都讨了出来。
等到药膳汤做好,盛到个白瓷罐里,才算是大功告成了。
苏知鱼捧着白瓷罐,喜的眉眼不见。
“谢谢大嫂,辛苦你啦!”
甜甜的叫了一声,她兴奋的拎着瓷罐跑出灶房,出了小院。
洪秋蓉呆愣的站在原地,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小丫头片子,该不会又出去惹事了吧?”
......
贺夫子家门口。
书童云泽正在淘洗槐花,周围都是淡淡的清香,沁人心脾。
刚把水倒掉,后背就被拍了一把。
他疑惑的回过头,就见对面的小女娃提着个罐子,笑嘻嘻的看着他。
“姐姐,你们少爷在家吗?”
被认成女孩子,云泽的脸瞬间爆红如虾。
他是长的清秀了些,但这也太离谱了吧?
“不在!”
气呼呼的一甩袖子,他扭头就走。
没走两步,就看见自家少爷施施然的站在门口,一脸清高绝傲。
“找我什么事?”
贺兰宁一开口,云泽顿时惊了。
他家少爷喜静,最不爱凑热闹,什么时候结识了这么个乡野丫头?
不对劲,这太不对劲了!
苏知鱼见贺兰宁出来,颠儿颠儿跑过去,指了指手里的白瓷罐。
“贺......少爷,为了感谢你救我一命,我特意做了药膳汤给你喝,这个补身子可好了!”
小少女脸蛋白嫩,梨涡浅浅的十分甜美,看起来真不像个小霸王。
贺兰宁看了她一眼,唇角勾起。
“啧,我救你一命,一顿饭就想把我打发了?”
“你的命,未免也太贱了吧!”
还没还嘴,贺兰宁又打开瓦罐看了眼。
他顿时满脸嫌弃。
“黑漆漆的些烂草根,闻起来也很刺鼻,就这种东西也好意思来送人?”
闻言,苏知鱼心里一阵窝火。
可恶,实在太可恶了!
她辛辛苦苦采的草药,拜托大嫂熬了一个多时辰,到了他这就成了烂草根?
这小子也太不识好歹了吧!
“喂,这是药膳汤可不是烂草根,可以给你调理心疾——”
话还没说完,贺兰宁就冷了脸色。
“我的身体我自己清楚,不需要你自作主张。”
“烂草根煮水就想治好我的病,你也太异想天开了!”
扔下这话,贺兰宁转身进了院子。
云泽没敢说话,也悻悻跟了进去,把大门咣当锁死了。
苏知鱼吃了闭门羹,小脸写满了不服气。
抱起瓷罐,她朝着院子里大喊。
“哼,不就是个小少爷,有什么了不起?”
“本姑娘还就不信了,我偏要治好你的病,让你好好看看我的本事!”
回到家,天色已经晚了。
苏知鱼躺在床上辗转反侧,一直到后半夜才睡着。
次日清晨。
苏知鱼刚起床,就闻到一股浓郁的鸡蛋香气。
徐采菊拿热毛巾给她擦了脸,把她摁在饭桌上。
“来知鱼,大家伙早就吃过了,看你睡得香没叫你,这炒鸡蛋是留给你的!”
饭桌上,一碗黄澄澄的炒鸡蛋带着油花,撒着几颗盐粒。
简简单单,却格外勾人食欲。
苏知鱼小心翼翼尝了一口,瞬间眼睛亮了。
这鸡蛋柔软细嫩,夹杂着葱花的香气,盐粒也格外提鲜。
就着略苦涩的菜饼子,她吃的喷香。
徐采菊被那两只圆鼓鼓的腮帮子逗乐了,忍不住戏谑。
“丫头啊,娘就是爱看你吃饭,看着心里就舒坦,干活就有劲!”
苏知鱼嘿嘿笑了。
她左手米汤,右手菜饼,连吃带喝一通。
还没吃饱喝足,就见二哥苏文南慌慌张张跑进来。
“娘,不好了,不好了——”
徐采菊埋怨的瞅了他一眼。
“嚷嚷啥,这么冒失,今天镇上没活计啊?掌柜的放你假了?”
苏文南摇头,嘴唇都在打哆嗦。
“爹,爹他在镇上做木匠活被骗了,还被人家砍伤,现在拉回村里来了!”
他也是在铁匠铺做工,正忙得热火朝天呢,就听到掌柜的喊。
那边有木匠被砍了,鲜血淌了一地。
出去一看,正是他爹!
徐采菊听了这话,手里的汤碗咣当落到地上。
“啥?你爹被砍了?!”
等苏家一行人赶到村头的时候,那边早就密密麻麻围了一群人。
徐采菊和苏知鱼好容易才挤进去。
苏运来躺在板车上,身子底下一张破草席,早就淌满了鲜血。
他上半身敞开着,胸口中了两刀,大腿伤口一片。
整个人面色惨白,气若游丝。
唯有微微起伏的胸膛,能证明他还有口气在。
“当家的,当家的,你这是咋了啊?你睁开眼看看我和孩子啊!”
徐采菊扑在苏运来身上,哭到几乎晕厥。
这可是家里的顶梁柱,他要有个三长两短,她娘们可怎么活呀?
苏知鱼看着那血肉模糊的身子,只觉得心脏一阵抽疼。
爹爹憨厚老实,对她从小宠爱有加。
印象中,从没红过脸。
他还许诺这次做活赚了钱,给她买糖糕吃,怎么就......
依靠着徐采菊,她的泪珠顺着小脸滚落下来。
“爹爹,你醒醒——”
苏老太也在旁边急的抹眼泪。
“天杀的王八蛋,竟然对我家运来下手,他多老实的人啊,咋就这么可怜?!”
周围的村人们越来越多,此时也议论起来。
“要我说,这苏运来恐怕悬了,瞧瞧身上的血窟窿,真吓人啊!”
“就是,流这么多血,神医在世也救不回啊!”
“唉,这必死无疑呀,该准备准备后事喽......”
人群里,秦淮扬正在默默观望。
看着苏运来快没气了!
他眸子闪过精光,快步往家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