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秋猎,萧璃被陵若拉着,跟随一帮少年人去夜猎。
据说夜猎是得到了皇上同意的,这一年京都贵家子弟后起之秀尤其多,是以捕猎也花样百出,这么多年第一次出现了夜猎。
夜猎的建议是陵坚提的,陵君行心情不错,同意了。
萧璃其实根本不用参加的,她对这些也没多大兴趣。
如果可以,她更愿意安静呆在帐中好好休息。
奈何陵若爱玩,定要她也跟着一起凑热闹,萧璃不便拒绝,便跟着去了。
萧璃骑马技术一般,很快就和队伍分散开来。
她的马似乎有点饿了,低着头一个劲啃路边的野草。
她怎么拽也拽不走,便等了这马一会儿。
树林里光线昏暗,大家就着火把的光,追猎物追得兴起,谁也没注意到她落在了后面。
萧璃就这么掉队了。
她骑着马往前寻找陵若时,却发现岔路口分了左右两条,她不识路,犹豫了一下,选了右边那条。
结果越走越荒凉,半个人影也不见。
萧璃心下慌乱,想要往回返时,却连马带人意外坠入了抓捕猎物的陷坑中。
马应是摔折了腿,哀鸣声声,萧璃人从马上滚落到陷坑,虽然没受什么伤,却也吓得不轻。
萧璃大声喊救命,希望能有谁听到,过来救她上去。
然而山谷空寂,她只听见自己的回音。
眼见得月上中天,山野寒气侵袭,萧璃冻得直哆嗦,意识都有些不清了。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马匹嘶声。
她迷迷糊糊睁眼,隐约看到有人影矫捷地跃入陷坑。
那人走到她身前蹲下,“萧璃?”
是陵坚的声音。
萧璃想回答,可是脑子好像不听使唤,再加以来的人是陵坚,心神一松,竟就这么晕了过去。
等她醒来时,发现身边已然燃起了一堆篝火,身上还盖着陵坚的衣袍。
陵坚身着单衣,正在火堆旁添着柴火。
萧璃心绪有些复杂,“表哥。”
陵坚淡淡道:“醒了?你不是跟着陵若在一起?怎的掉进这陷坑来了?”
不是他追着一只鹿追到这里来,都不会发现陷坑中有人。
萧璃好生窘迫,“我掉队了,又迷了路......”
陵坚睨了她一眼,“知道自己骑术不好,这夜猎你就不该来。”
萧璃抿了抿唇,“表哥说得是。我以后不会了。”
“我倒不是怪你,你有时就是太心软了。”
陵坚拿木柴拨了拨火堆,似是不经意道,“若儿要你做什么,你要学会拒绝。明明不喜欢,为何要勉强自己?”
火光映照着少年俊朗坚毅的轮廓,萧璃心中泛起几分温软,“我知道了,表哥。”
陵坚站起身来,“既然你醒了,那便回吧。”
萧璃“嗯”了一声,将身上的衣袍,还给陵坚,陵坚接过去穿了。
萧璃的马还在陷坑中,两人只能共骑陵坚的那匹马。
陵坚扶着萧璃先上去,自己也翻身上马时,察觉到萧璃身子颤了颤,微微往前倾了倾身。
他伸手搂住萧璃的腰往后一带:“坐正了,靠那么前做什么?”
背后少年的胸膛火热滚烫,萧璃几乎能感受到他心脏传来的震动。
萧璃的脸微不可见地红了红,身体紧绷得厉害。
好在陵坚没察觉出什么异样,分辨了下方向后,拍马往前。
也不知走了多久,月亮被乌云遮住,林中暗黑一片。
马匹的速度满了下来,马儿不安地嘶鸣。
陵坚跳下马去,四下里查看了一圈,回来时,表情有点异样。
萧璃问他:“怎么了表哥?”
陵坚咳了咳,“我好像也......迷路了。”
似乎是怕萧璃担心,他补充:“别担心,就是真迷了路,也不会有事,骁骑营的人很快会找到我们。”
约定的是夜猎寅时结束。
到了寅时,父皇若是发现他和萧璃都没回去,肯定会派人来寻他们的。
萧璃其实一点都不担心,反而莫名有些想笑。
和陵坚认识这么久,当初在太学里也一起待过四年。
他似乎永远都是泰然自若,成竹在胸,凡事都在掌控中的笃定。
这还是第一次见到陵坚此刻有些不自在的模样。
萧璃说,“没事,不然我们就在原地等好了。”
陵坚却不肯,“我再看看地形,肯定能找到回去的路。”
他走过的路,一般都会记得,只是今晚没月亮,分辨起来有点困难。
萧璃有些胆小,不敢一个人留下来,“那我陪着表哥一起。”
山路不好走,萧璃深一脚浅一脚,摔了好几跤。
陵坚干脆拉着她的手,牵着她走。
他们果然找到了回去的路,只是天公不作美,走到一半,豆大的雨滴竟然砸下来,萧璃和陵坚很快便被淋得全身湿透。
两个人都有些狼狈,最后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可以山洞避雨。
山洞很小,但他们两个栖身却也够了。
陵坚生了一堆火,看了眼哆嗦成一团坐在一角的萧璃,“去把你身上的湿衣服脱了,我给你烤干。”
萧璃脸颊顿时涨红,结结巴巴道:“不,不了。”
陵坚皱眉,“叫你脱你就脱,我不看你便是。”
萧璃哪儿敢脱,死活不肯。
陵坚也没坚持,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一点点烤干了,正准备递给萧璃。
却发现她靠在岩壁上,微微闭着眼,两颊红彤彤,如染烟霞。
便连先前因为淋雨受寒而有些苍白的嘴唇,此刻也变得绯红。
“萧璃?”
叫了一声,竟是没回应。
陵坚暗道不好,探手抚了抚她的额头,果然烫手得厉害。
萧璃先前本就在陷坑中冻了半天,这会儿一淋雨,哪儿还受得住,竟是发起烧来。
陵坚只犹豫了几秒钟,抬手就解开了萧璃的衣带,将她身上湿乎乎的衣服脱了下来。
救人要紧,哪儿还管得了那么多。
女孩洁白如羔羊的柔软躯体毫无遮挡地呈现在眼前时。
饶是陵坚早已有心理准备,可他的手还是难以控制地抖了抖,血液仿佛在瞬间逆流。
陵坚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扯过先前烘干的衣袍,裹紧了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