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做出颇受委屈的样子,一只手捂着胸口道:“我什么也没做啊?秋香犯啥病了?”
“你让唐伯虎收下那个玉婵做妾,秋香好像有些犯堵。”石榴隐隐乐道。
“她不是哭着喊着跟她一点关系都没有吗?”况且笑了起来。
“那是说说而已,你以为她真的不在乎?自从找到那个荷包之后,情况不一样了。”石榴一语道破。
“那要怨那个荷包,不能怨我啊,我哪里知道会出现这个情况。”况且嘿嘿道。
“你好意思说,还不都是你惹的祸,要不是你给唐伯虎出那么多鬼主意,秋香至于这样嘛。”石榴没好气道。
“我这不是为秋香好吗,你说她不上不下的,最后怎么办?你和丝丝能陪她一辈子吗?”况且一摊双手道。
“是呀,秋香的事我和丝丝都犯愁呢,不过我倒是奇怪了你从来不管闲事,怎么对这种事这么上心?”石榴的小心机又开动了。
况且无语,的确,这事不符合他的为人,他要不是相信唐伯虎点秋香的故事,也不会插手此事,他是真想把这事引导到正确的历史进程上来。
如果用薛定谔的量子力学原理解释,即便已经发生过的历史进程也未必不能更改,不然的话,他也就不会穿越过来。那么自从他瞬移过来后,一切还都在未定中,也就有了改变的可能。只是他没有引导历史的能力,也没发现谁有这个能量。他不过是好奇现在的历史走向究竟是怎样的,在细节上会跟历史记载有多大的偏差。
“好了,不说她们了,说说我们吧。”石榴忽然话锋一转,脸上又现出那种笑眯眯的神情。
况且心里一跳,但凡石榴露出这种神情保管没好事,一定是想出什么捉弄人的鬼点子了。
“咱们啥事啊?”况且有意向她靠靠,想吓唬她一下,可惜全然没用。
“来,站在我面前。”石榴拉着他的衣角,她现在也不好意思公然拉他的手。
况且老实站起来,然后站到他跟前。石榴话音很是温柔,甚至透着许多甜蜜,可是越这样越是让他感到毛骨悚然。
“跪下。”石榴还是无限温柔地道。
“别,上次那事不都说开了吗,怎么还来这手啊?”况且当然不肯从命。
“你到底跪不跪吧。”石榴的脸马上冷了下来。
“你总得说明缘由吧?”况且哆嗦道。
外面的丫环都偷着笑,赶紧背过身去,不再看凉亭里的情景。
“缘由,你自己答应我的怎么都忘了?好,给你十息时间,想不起来的话,这辈子就不用再想了。”石榴真的生气了。
况且脑子里飞速旋转,猛然间想了起来,他答应要在春天的花前月下向她求婚的,真该死,怎么竟然忘了。
他数着呼吸,还不到五息,可以再等等。
“真的想不起来了?”石榴急得快要哭了。
“提醒一下好吗?”况且逗弄她。
“不,就不。”石榴眉毛上挑,快要发飙了。
况且知道火候到了,急忙单膝跪地,握住她的手,非常诚挚地道:“石榴,嫁给我好吗?”说完这话,他自己都快吐了,这都什么礼节啊,也不知道是哪些无聊且愚蠢透顶的人发明出来的,还好意思称之为浪漫。
“你想起来了,不是,你根本没忘,你一直在骗我是不是?”石榴笑了,可是转瞬间又羞恼交迸,挥动着小拳头捶着他的肩膀。
况且心里叹息,到底谁是瞬移过来的,怎么自己好像是地道的明朝人,这位倒像是后世的现代人?
“赶紧说答应不答应,不答应我可要撤了。”况且趁机叫板。
“你威胁我?”石榴还没有过足瘾呢。
“不是威胁,我脸皮薄,受不了被拒绝的打击。”况且找补道。
“你还脸皮薄,都厚的跟城墙似的。好了,本小姐答应你了,起来吧。”石榴此时悬起的心才回到正确的位置上。
她这些天都抓不到况且的人影,心中很是焦虑,去年说好的他要在春天的夜晚、花月为媒向她求婚,可是这春天马上就过去了,况且却好像忘得一干二净似的,她怎能不急不烦恼呢。
今天她堵着他正是为此事,不料况且还是没事人似的跟她瞎侃闲聊,就是不提这事,最后她脸皮再薄,也只好自己主动了。
“别,别,还有重要仪式呢。”况且笑道。
“还有什么啊,我都答应你了?”石榴纳闷。
“这个。”况且说着,起身向她凑过去,想亲她一下。
石榴急忙推开他,羞的粉面通红,腾地跳起来跑了出去。
“小姐,恭喜。”
“小姐,赏钱。”
“小姐,喜钱。”
外面的丫环们一个个把石榴围住,纷纷伸出手来。
两天后,况且如约而至,带着一卷诗稿、一幅唐伯虎的画、一幅沈周的画来到知府衙门拜访韦皋。
见这么个伪师兄宗不能空着手,送什么礼的确也费了他不少脑筋,虽说他无求于韦皋,可毕竟韦皋对他一直很好,很照顾,现在家门外还天天有两个公人在守着,晚上这条街上的巡卒更是加倍,这份好意总得回报。
如果不是他从唐伯虎手中敲诈了不少字画,还真舍不得拿出来送礼。周鼎成的字画当然更好,他根本不舍得出手。
“师弟呀,我就是随便一说,你还真当真了。”韦皋一见到况且,喜上眉梢,即刻把他领进签押房里坐下,还有几个幕僚陪同。
打开字画,见是唐伯虎、沈周的画,韦皋急忙道:“师弟,这可收不得,我要的是你的画,这两位才子的画很值钱的。”
一个幕僚笑道:“大人,这这话可就有误了,现在况公子的画不比唐伯虎的画价格低,据说南京方面还有人喊出比唐伯虎高二成的价格呢,却根本买不到。”
“也是,是我失言。师弟,你别介意啊,我就是想收藏你的画,纪念咱们师兄弟之间的情谊。”韦皋急忙改口。
“师兄甭客气,我实在赶不及,过些日子等我闲了,好好画两幅给师兄。”况且真不在意这些虚名。
也有书画商托人上门求购字画,喊出的价码的确不低,可是别说况且手头无货,就是有也不会出手,身边还有一个立志买下他所有字画的周鼎成呢。
另外他还有别的计较,根本不可能跟书画商打交道。
韦皋跟几个幕僚先欣赏了一会况且的诗稿,大赞了一阵况且的书法。况且此次的诗稿只是抄了几首杜甫的七律,不是那首木兰辞。
随后,大家一边饮茶一边欣赏唐伯虎、沈周的画。
文人大体上没有不懂书画的,书画同源,合格的文人书法基本也不会太差,至少一手漂亮的馆阁体是科举的必须,国画是一种线条艺术,从原理上说跟书法一样,不过技法的差异就大了,两者间隔着的不是一座山,而是绵延不绝的山岭。
即便如此,懂得书法的人欣赏国画也是顺理成章。
韦皋的幕僚中有几位擅长丹青,只是没有名气,此时有机会鉴赏两大才子的绘画,自然不肯放过。
韦皋对字画显然兴趣不大,看了一会儿就拉着况且在一张圆桌前喝茶聊天。
“那件事情,老夫子怎么说?”韦皋很是轻描淡写地问道,可是手里端着的茶盏却不小心溅出几滴茶水。
“师兄的意思我已经告诉了老师。”况且淡淡道。
“你转告的是我的原话吧?”韦皋略有局促的问道。
韦皋把茶盏放到桌子上,手指肚抚摸着晶莹的瓷胎,这可是宣窑的瓷器,贵重的很,一套瓷器也就顶上唐伯虎一幅画了。
况且犹豫了片刻,不知道说该如何转述老师的答复。
韦皋目不转睛的盯着况且,等着他说出那句话来,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这也是决定他命运的关键时刻。
况且笑道:“师兄,你就放心吧,我可是一字不差地转述的,老师只说了一句话‘我知道了’。”
“多谢。”只是一瞬间的工夫,韦皋头上都冒汗了,“师弟,你明白老夫子说这话的含义吗?”
“以我的理解就是同意了,师兄要是觉得靠不住就只有亲自去问老师了。”
“不用,不用,这我就放心了。对了,前几天有个朋友过来,送我两套茶具,这是其中一套,宣窑的,一会你带走一套。”韦皋压住心头的激动说道。
“师兄,老师是从来不收礼的,恕我无法转交。”况且摇头道。
“不是送给老夫子的,是送你的,我听说你也喜欢茶具,最喜欢紫砂壶,这宣窑的茶具可是比紫砂茶具好多了。”韦皋急忙解释道。
“好吧,我就不客气了,多谢师兄抬爱。”况且知道,他若是不收下这礼物,只怕韦皋那脑袋里又不知转什么念头了。
至于玉婵的案子,况且还是坚持原来的说法,就是一个姑娘来看病,碰巧剪子掉了,他跟那个姑娘一起去捞剪子,旁边的人就以为是那个姑娘要刺杀况且。
韦皋点头,具体怎么回事他虽然没看到,却也能从各种事上分析出来,但这都不要紧,既然况且跟老夫子都坚持这样说,他就这样回复给练达宁。这事毕竟只是个由头,把老师高拱的意思转给老夫子,再把老夫子的意思传给恩师,他的任务就顺利完成了。
恩师的意图是什么,他无法得知详情,反正是希望和老夫子联手。皇上龙体欠安,这事肯定跟裕王继承大位有关系,知道这一点就足够了。想到这里,韦皋轻轻放舒了口气,一切总算平安啊。
有些事情不宜涉足过深,否则脑袋在脖子上就不安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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