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二章:怕个甚啊
“羽哥,通心丸你已经掌握得差不多了,倒是清凉液,炼制得还是太过稀薄,你可以多练练啊。”鲁庐拿着一本铁简,来到古风羽身边,递给他说道:“这卷册子记载了这类凝液的炼制事项,你可以看看。”
与别的书籍不同,乾心宗放在丹房书架上的所有卷轴书册,全都由铁制书页修订而成。
不仅材质坚硬,易于长久保存,还可以经受高温烘烤,更是可以避免意外被炉火焚毁。毕竟许多研究炼器原理的炼器师,和一些经验不足的新人,在炼制物件时,都会将书籍放在近处,方便自己查验检测炼制的结果。
古风羽接过铁简,放在一旁的石台上,笑道:“小爷昨天看了臭老头给我的手记,早就找到问题所在了,无非就是手生,以后多炼制几次就好了。”
见状,鲁庐点点头,也不勉强,看着古风羽身前的炉鼎道:“嘿嘿,这一炉丹药已经算是成了,羽哥,越来越顺手了嘛。”
古风羽笑道:“这些小物件,还上不了品阶,本就不难,小爷就当积累经验了。”
一旁林毅峦低声自语,语调怪异,说完还嗤笑了一声。
虽然没听清他说什么,不过想来也不是什么好话,古风羽懒得睬他,集中精神,专注于身前炉鼎。
片刻后,炉鼎中丹药炼制完成,古风羽探手吸取而出,用小瓷瓶接住,封住瓶口放在一旁,挥手驱散炉火,拿起一把细鬃刷,上前清理炉鼎。
“这几日炼制的通心丸,倒足够宗门用上一段时间了。”鲁庐抓起那支小瓷瓶,笑道:“也好,将这些残留下来的材料用掉一些,留着也是空留着。”
古风羽头也不回,讥讽道:“就怕有些目光短浅的人,责怪小爷我浪费材料啊……”
林毅峦仅在这短短三日里,虽说已经被古风羽的嘴巴叭叭皮实了,闻言还是忍不住眼角一跳,却又假装没有听见,平息心底火气,想道:我不和你一般见识,浪费了观读的时间,忒不值得。
“哈哈,古师侄,这点你可以放心,只要你有需要,一应材料,尽数供给。”却是鲁飞扬笑着走近,不知何时已经入了丹房。
“爹。”
“鲁宗主。”
除了古风羽依旧弯腰清理炉鼎,与下二人皆是肃立行了一礼。
“鲁宗主,我不是说你。”古风羽刻意回头强调一声,然后眼睛瞥了瞥林毅峦。
见状,鲁飞扬也只能摇头苦笑,转移话题道:“古师侄,自前日得了你教给庐儿的炼器手法后,本座与一众道友经过两日的验证研究,颇有些收获,诸位道友们对古师侄大度的品质,也是极为赞赏呐。”
“鲁宗主,客气什么,小爷前日便说过,这就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东西。”古风羽随意道:“就是臭老头在这里,他也不会藏私,一直以来,他都说这些手法经验之类的,本就要拿出来谈论研究,这样才能更上一层楼。”
“是啊,墨道兄雅量非凡啊。”鲁飞扬应和着,而后有些犹疑得说道:“古师侄,本座与一众道友经过慎重考虑,决定趁着这次机会,再进行一场有关材料与炼器手法的学术探讨,好增进众人对炼器之道的感悟。古师侄届时也可一同参与,另外……这个,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啊……”
见了鲁飞扬犹犹豫豫的模样,古风羽疑惑道:“鲁宗主,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是这样,古师侄是否能给令师传一道讯符,邀请墨道兄来乾心宗,就此道给诸位道友详细论述一番呢?”鲁飞扬终是说出了此行目的:“尚剑门距此地不远,虽说我等可以齐聚尚剑门,前去求教,可如今的局势下,此举有些唐突,亦不想尚剑门为此伤神劳力。还是请墨道兄来我宗门做客比较合适,加之裴道兄与墨道兄亦算是老相识,来我宗门小聚几日,亦无不可。”
古风羽其实已经猜到了几分,当下笑着回话道:“鲁宗主,小爷我呢下山游历路过乾心宗,本就只想着待上几日便走的,这前后也住了三四天了,正想着明天就去别处游历去,你们那什么学术探讨,小爷就不参加了……”
鲁飞扬正待劝说,古风羽继续道:“至于给臭老头传讯,那也就是一道讯符的事,小爷可以帮着知会一声,不过来不来,就看臭老头自己的意思咯。”
“古师侄,你若不在宗门,只怕墨道兄不肯前来啊,再说,如是任你离去,也显得本座招待不周,失了礼数了。”
“臭老头的性子想必鲁宗主也知晓,他要是不肯来,怎么说都没用,而且也不知道他现在忙不忙,有没有时间。”古风羽笑着解释。
“这……”鲁飞扬有些无奈。
一旁鲁庐见状,私下传音给鲁飞扬道:“爹,你看这样如何。羽哥最近炼制的都是些不上品阶的丹药,不如取一张品阶略高的丹方,由羽哥学习炼制。然后再通知墨老前辈前来赴会,这一来,羽哥也不至于太过无聊,可以多留几日,二来,墨老前辈听闻羽哥在我宗门修习炼器之道,说不定会想着过来探询一番,指导一二。”
鲁飞扬心底略作计较,大觉此举可行,便笑着说道:“古师侄,庐儿自那日炼制出灵宝级避火珠以后,于炼器一道的感悟也有了些增长,正打算给他一张丹方,尝试炼制下品丹药,本座想呢,让你与庐儿一同研习,也好互有长进。你便多留几日,权且当做辅助庐儿修习,另外,墨道兄知晓这等情况,也会说我乾心宗待客有道,说不定愿意屈尊而来指教一番呢?”
几句话直听得一旁早就竖起耳朵的林毅峦,长大了嘴巴。
炼器师最为宝贝的东西,不是身上已有的丹药,而是那些记载炼制丹药器具的配方。所有炼器师都是通过长久收集积累,才攒下这些配方的,轻易不会外传。
许多炼器师通过时间和经验,从不同渠道知道了某些物件的炼制方法和材料,可要是没有配方,等传授他人时,言语转述总归不能详尽,许多细节难以用言语表达清楚。
因此,听闻古风羽可以去研习乾心宗的下品丹药配方,虽不知具体是那种丹方,也依旧让林毅峦十分吃惊。
古风羽却不似林毅峦这般思想,见鲁飞扬莫名其妙转移话题,再瞥见一旁的鲁胖子有些局促的表情,心下有了几分明悟。
可鲁飞扬没有将这小伎俩刻意掩藏,说出了最终还是为了能让墨承前来的目的,倒是让古风羽没有过于计较。
“鲁宗主,我身上的情况想必你也听鲁庐说了,炼器一道对小爷,就目前来言,实在没必要去深入探究,耗费过多时日,耽误了修为进展反而不妙。”古风羽耐心道:“何况,既然是下山游历,总不能一直待在乾心宗,叨扰鲁宗主不说,这几日耗去许多材料,已经让我有些不好意思了。所以鲁宗主让臭老头过来赴会这件事,我可以帮着知会,来不来,真得看臭老头自己的意思。”
古风羽再三推辞,鲁飞扬也是无法再厚着脸皮纠缠了,通过鲁庐之口,他亦是知晓古风羽身上灵力暴乱的毛病,再误了人家正事,总归不太合适。
“如此,本座便不再强人所难了,只是还望古师侄给墨道兄传讯时,多多转述我等的推崇之意,本座亦会发出宗门邀请函,迎候墨道兄。”
感受到了鲁飞扬的真诚心意,古风羽略作思索,笑道:“与其让我留在乾心宗,召臭老头过来,不如直接拿出点让臭老头感兴趣的东西。就你们这次的议题,估摸着臭老头也是有些兴趣的,你再寻个别的由头,臭老头一向喜好摆谱,你们这么些人,眼巴巴求着他来,他要是手头上没什么要紧事,也就屁颠屁颠得过来了。”
见古风羽论及墨承毫无忌讳,言语中又颇有几分道理,鲁飞扬双眼泛起光彩,心想:是啊!墨承脾性古怪,颇具些傲气,若是我等寻几个炼器界颇具争议的议题,邀请函中的言语恭敬些,将姿态放得低一点,再加上古师侄的讯符,要想邀请到墨道兄,确实有可能啊。
想通这一点,鲁飞扬开怀笑道:“既然如此,那本座这就去安排,多谢古师侄了。”
“客气客气,在你这折腾了好几天,耗去了许多资源,也合该让臭老头过来还还人情。”
面对随性的古风羽,鲁飞扬笑得愈发实在,让古风羽不必过于计较,再说了几句场面话,便离开了。
乾心宗丹房内,古风羽和鲁庐二人继续闹腾着,可怜林毅峦,在见了鲁飞扬对古风羽的态度后,愈发感觉无奈,只能强行忍受折磨……
第二日。
古风羽起了个大早,潦草吃过早饭,寻到鲁飞扬做了告别,离开乾心宗,继续游历天下去了。
在乾心宗山门御剑离去不久,却察觉身后有修士急速追来,转头便看见鲁庐坐在一艘船形飞宝上,朝自己挥手招呼。
略微放慢速度,待鲁庐赶上,古风羽疑惑道:“鲁胖子,有什么事么?”
“没事,跟你出去玩几天,在乾心宗也着实有些无聊。”鲁庐乐呵呵说道。
“……你就这样出来了?鲁宗主知道么?”
“有什么紧要的?我又不是第一次出门,平日里东奔西跑,我爹他早就习惯了。”
“这都行啊?如今这神州,可不太平,你一个人在外面晃荡,他就不担心么?”
“我又不是去找人打架拼命,有什么可担心的?”
古风羽有些无语,心想这人和人之间的待遇差距,可真是比人和狗的差距都大。想当初自己哪次下山不是颇废些心力的,哪像这鲁胖子,说出来就出来了,还不用担心被人抓回去……
“来来,羽哥,坐上来,说话方便些。”鲁庐笑着招手。
古风羽打量起身旁这艘船形飞宝,飞宝长丈二,宽二尺,舱室虽然体积不大,可容两人乘坐还是绰绰有余的。当下一个纵身,稳稳落在飞船上。
“鲁宗主要是在乾心宗寻不到你,等你回去不会挨训么?”古风羽学着鲁庐的坐姿,正对着他盘腿坐下。
鲁庐一面加快飞行速度,一面回话道:“山门弟子看见我出山,自会禀报的,不用担心……对了,你给墨老前辈传讯了没?”
“早上就传回去了。”古风羽见鲁庐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也就不再纠结鲁飞扬会不会责骂他这个问题,转而说道:“臭老头收到讯符,要是闲着没事,肯定会来的。”
古风羽之所以如此肯定,原由无它,因为他传回去的讯符就简短的几句话:臭老头,小爷在乾心宗炼器,你要是没什么事,来帮帮忙。
见古风羽信誓旦旦的表情,鲁庐自然是要刨根问底,得了结果后。鲁胖子大笑出声:“羽哥,墨老前辈要是来了乾心宗见不到你,肯定要生气的。”
“生气就生气呗,又不在小爷身边,怕个甚啊。”
“哈哈哈,对,怕个甚嘛。”
“鲁胖子,你这飞宝倒是个稀罕物件啊,速度不慢嘛。”古风羽左看看右摸摸,大觉有趣。
“可别小瞧这渡云梭,这可是一件法器,作为专用飞行的飞宝,不论是其坚硬程度,还是飞行的速度,都要超出灵宝不少。平日被我爹放在房里,他都没怎么舍得用。”
“什么……你偷偷拿出来的?”
“这么好用的东西,就放在那让人看着,多浪费啊,你说是不是这么个理?”
“……话是这样讲没错,可要是被你爹发现……”
“发现就发现呗,又不在小爷身边,怕个甚啊。”鲁庐原话奉还。
“哈哈哈哈,鲁胖子,有前途。”
“羽哥教的。”
“……可别,这责任小爷可担待不起。”
一个不羁凡俗的古风羽,再加上一个我行我素的鲁庐,两个不安分的主坐在渡云梭中谈笑风生,好不惬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