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秀珠伸手指向北方，“没错，北莽这一次没有机会了。”
“他们人心已散，大势已去。前期他们穷兵黩武，掏空了家底，后期他们的皇帝荒废朝政，世家豪族争权夺利，又遇上了天灾，诸多迹象表明，北莽的国运已经溃散，此时正是我们大汉中兴之时。”
邓骁感慨道，“谁又能想到呢，才短短几年时间，这天下局势就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张天正在成都搭建了观星台，夜观星象，他说紫微星北移，北斗七星环拱，帝星入主中堂，正是大汉兴旺之时。”
“北莽要是扛不过这一关，那么大汉灭掉北莽真的只是时间问题了。”
“天麒带回来消息，说鼎定天下的时机，可能会在过年的时候。”
刘秀珠说道，“看来长生答应北莽的议和，只是缓兵之计，终究大汉和北莽是不可能议和的。”
“哪怕只是为了武王，长生也不可能放过北莽。”
邓骁点点头，“的确是缓兵之计，长生和秀才他们这一招用得可绝了。先是让北莽付出了一大笔银子，还送来了不少粮草、牛羊之物，缓解当前的粮食紧缺危机，却无形中加重了北莽的粮食缺口。随即通过各种渠道，让北莽人知道议和的真正条件，让北莽百姓知道他们受蒙骗了。这一下北莽直接炸开锅了，那些反对荀懿的人，直接对荀基爆发，以荀基为爆发点，要逼荀懿下台。”
“现在就等一个时机，上京陷入混乱当中，那个时候就是长生动手之时。”
刘秀珠眼眸一动，“邓叔，你说长生他们会不会去刺杀耶律雄基？”
邓骁看着刘秀珠的眼睛，心想哪怕是被隔绝了消息，有些事情依旧能被她猜到。
这种冰雪聪明之人，或许就应了那句过刚者易折，过慧者易夭。
现在刘秀珠落到这种局面，可能是太过于妖孽而被天地不容吧。
有时候这人啊，或许平平淡淡一点，才能活得更长久。
不过反过来想，平平淡淡的一生，是平凡人所渴求的。对于天纵之之来说，又如何能容忍自己一生才华，一身天赋就这样沦没呢？
“你又猜到了。”
“长生他们这个时候已经在赶往上京的路上了。”
刘秀珠惊得想要坐起来，“长生也去了？”
“他怎么能离开长安呢，他可是皇帝啊？”
邓骁摸着下巴，“你也不是不知道长生的性子，你让他坐在皇位上，那得憋屈死他。”
“不说长生，就说你了，你不也是当过皇帝的人，可每次打仗你不是冲杀在最前面？不说当皇帝，你还是个女的，打起仗来哪个男的能比得上你。”
刘秀珠正要反驳一句，女的又怎么了？
心中一想自己现在这个状况，便打住了嘴，又回到先前的话题上，“长生这样做太冒险了。”
“长安刚收回来，这个时候应当稳住当前局面，至于那耶律雄基，能杀就杀，如果不能杀，再晚一点攻打上京，也不是不行。”
“现在局势在我们手中，北莽大势已去，此消彼长，为何着急这一时半会呢？”
邓骁问道，“你真的不知道长生他们会这么着急？”
刘秀珠微微一愣，侧头看向邓骁，“为什么我会知道？”
“这其中难道还有其他我隐情？”
邓骁看刘秀珠的模样应该的确不知道实情，便说道，“长生他们如此着急，还冒着巨大的风险潜入北莽京城之中，除了想早点结束战争，统一天下之外，其实还有另外一个情况，那就是北莽深渊在迅速的合拢当中。据北莽探子传回来的消息，北莽那无边无际的深渊现在已经变得很小了，约莫只有二三十里长，两三百丈宽的样子。按照这个速度合拢下去，不出半年，北莽深渊就会彻底闭合。”
“这北莽深渊之中藏有太多的秘密，当初北莽的崛起就是从这深渊之中获利。保不定这深渊合拢又会发生什么变故，就连当初老天师都说过，这深渊太过于神秘，远超这方世界所能理解，所能容纳的。他老人家也想去探寻一下秘密，只是后来北莽入侵蜀中，他为了对付北莽红衣大祭司，就来到了大邑，与红衣大祭司大战一场。虽然杀了北莽红衣大祭司，可是他自己也受了伤。后来为了救长生的眼睛，他耗费一身精血，灌输了全身真气，这才救了长生，也落得自己羽化飞仙。因此这深渊之中的秘密，至今大汉之人都无从知晓。”
“归根结底，诸多秘密，都藏在那北莽深渊之中，而那孔秀才推断过，如果还存在另外一方世界的话，极有可能通道就是在这深渊之中。”
“你也知道陆长生对武王之死至今耿耿于怀，放不下心。孔秀才说武王要是还活着的话，就有可能在已经通过了这方通道，去了另外一个世界，因为我们身处的世界他早已无敌。他的征途，那是另外的世界，是星辰大海！”
说着，邓骁脸上浮现出向往的神色，“武王，像他这样的天纵之才，我也不相信他会这样无声无息地死去。”
“哪怕是北莽设下诛天大阵，哪怕有大汉将领出卖他，他也不可能就这样尸骨无存的。”
“所以，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他已经离开了这方世界，去了另外一方世界。”
“如果武王真的在另外一方世界，那么那个世界将有多么的精彩啊，我完全可以想象得到，武王这样的人，在另外一方世界里同样会大放异彩，说不定会建立一个比大汉更为强大，更为广阔，更为壮观的国家，甚至已经将另外一方世界给统一了。”
刘秀珠看着邓骁充满羡慕，充满向往的神色，“邓叔，如果那北莽深渊真的是通往另外一方世界的通道，所以长生他们才这么着急地冒着巨大风险去北莽，想要赶在深渊闭合之前去寻找通道。如果那通道是真的，你会去另外一方世界吗？”
邓骁深吸了一口气，眼眸中的激动之情慢慢地平息下来，声音也变得平缓了一些，“要是我年轻的时候，我一定二话不说就去了，甚至我会比长生、秀才他们还要迫不及待。”
“只是现在我已经老了，我不仅仅是自己一个人，我身后还有一个大家族，还有一个国家，还有我那刚会走路的孙子，我不可能一走了之的。”
“有通道在眼前，那也一定充满了未知的风险，甚至会有死掉的危险。我老了，剩下的岁月不多，已经没有足够的勇气去冒险，也不想付出太多的代价去探险。”
“那你呢，通道在眼前，你会想进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