纵然父亲耳提面命,在看到舒安歌时,宗赐还是忍不住刺了她一下。
被八珍楼按在地上打脸,粤香楼能好么。
“宗大哥,我现在算什么少东家。八珍楼已经成了穆家的天下,我当初差点把命给折进去,你们也是看到的。”
宗博裕瞪了儿子一眼,长叹到:“委屈你了,穆广成夫妻办事太不地道。当初你父亲在世时,可从没亏待过他们。”
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宗赐转过弯儿来,老脸一红咳嗽着说:“玉蝶妹子,大哥最近脾气燥,说话不中听,你别往心里去。”
他只想着八珍楼欺人太甚,倒忘了庞玉蝶被穆家再三相欺之事。
庞多福刚去世时,谁提起穆广成不说一声仗义。
好兄弟突然出车祸,他临危受命,将八珍楼打理的井井有条,还把侄女儿接回家照顾。
可人心隔肚皮,谁能料到,穆家最后唱出那么一出大戏来。
不知情的人,或许会被穆家散播出的风声骗到,以为庞玉蝶真的毫无廉耻之心,勾引收留自己的叔叔。
但熟悉庞玉蝶的人,谁不知她十分心高气傲。
连同龄的青年才俊都看不上,又怎会看得上一个糟老头子。
“以前的事,先放到一边。这次是八珍楼不对,等我拿回掌舵权之后,会将不符合资质的分店牌匾摘掉。”
舒安歌声音清灵如水,目光沉静温柔,没一点青年人的浮躁。
现在的她,与当初被拍下照片,传到网上躲闪狼狈的的胖女孩判若两人。
只是她要做的事谈何容易,宗博裕看了自己儿子一眼。
八珍楼就是前车之鉴,他要是不能将儿子教好。以后他撒手人寰,宗赐可能还不如庞玉蝶。
至少庞玉蝶还能绝地求生,避其锋芒后,杀穆广成两口子一个回马枪。
“好孩子,你辛苦了。我和多福有着十多年的交情,有什么能帮上忙的,你直接跟伯伯说。”
“多谢宗伯伯仗义相助,不过我这次回海市,想亲自向穆家讨回一个公道。明日粤香楼的明炉烤乳猪,不如由我和宗大哥一起烹制。”
明炉烤乳猪是粤系名菜,也是粤香楼的拿手菜。
穆莲与程淮为了抢顾客,每天都用一道宗家的名菜,和对方打擂台。
第三天的主题,对方已经提前放出来了,正是明炉烤乳猪。
宗博裕神色微显讶然,白如银丝的头发,轻颤了两下:“玉蝶侄女儿,你这是——”
他拿不准庞玉蝶到底什么想法。
虽说,八珍楼现在被穆广成控制在手中,但说到底还是庞家的产业。
庞玉蝶主动过来帮粤香楼,让宗博裕有些奇怪。
再者,一个穆莲厨艺突飞猛进,就够让人大跌眼镜了。
要是庞玉蝶厨艺跟穆莲一样好,宗博裕大约要怀疑,是不是自己太不会教徒弟了。
舒安歌知道宗博裕的顾虑,她端起茶杯,轻抿一口,眸中流闪着动人的光华。
“好茶,宗伯伯,我这半年来,在外面学了不少菜。其中有一道就是明炉烤乳猪,不知现在能不能下厨试一试?”
宗赐惊疑不定的看着舒安歌,心中忍不住咋舌。
是他跟不上时代潮流,还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这个前浪被晾死在沙滩上了。
宗博裕笑了。
他一个老头子,总不能气度还不如一个二十多岁的小娃娃。
“好,宗赐,带庞小姐到厨房中去。”
“是,爹,玉蝶妹子,你跟我来。对了,你吃饭没呢?要不要先吃点东西垫垫肚子。”
宗赐态度很热情,庞玉蝶站在他们这边,八珍楼明天就算赢了,脸上也不光彩。
穆家人虚伪做作,咄咄逼人,迟早要成为众矢之的。
“我路上吃过一些,还不饿,等做完菜再吃就是了,多谢宗大哥关心。”
粤香楼的厨房宽敞气派,宗博裕和宗赐将她带到了小厨房中。
父子俩都有些好奇舒安歌的厨艺,穆莲现在风头正盛,她要是没两把刷子,怕是不敢回海市来跟对方硬杠。
新鲜的食材,很快送上来了。
一只哼哼唧唧的小乳猪,在竹笼里撞来撞去,小鼻子一抽一抽的。
它长的油光水滑,看品种不像家常猪。
宗赐一脸骄傲的介绍:“这是我们在海南养殖基地培育出来的猪崽,从没喂过饲料,吃的都是好东西。你别看这个小东西个头不大,吃的比人还讲究哩。”
“是长得很好。”
舒安歌将猪从竹笼里提了出来,小家伙仿佛预感到大难将至,死命的在空中蹬着蹄子。
宗赐见状,主动问:“要我帮你杀猪不?”
烤乳猪讲究的是一个鲜嫩,所以猪都是现吃现杀的。
“谢了,宗大哥帮我递下东西就行了。”
她手抓的很稳,一点都不慌张,宗博裕满意的点点头。
当厨师,不仅刀工要好,还得有腕力。
厨子太多都是男人,女厨子也多身宽体胖,这样才有一把子力气掂炒锅。
明光闪亮的剔骨刀在手,舒安歌下手干净利索,将小猪宰杀之后。
去毛,洗干净,开膛,去骨去内脏一气呵成。
宗赐拿手揉了揉眼睛,心扑通扑通的跳。
他做了这么多年菜,自认是做烤乳猪的老手,但动作也不如舒安歌这么麻利。
眼前身段苗条,好像一阵风就能吹倒的女孩儿,轻描淡写的完成了处理乳猪的工序。
她去掉猪脑之后,拿掉乳猪的扇骨和第三根肋骨,在臀部内侧肉厚的地方划上了好几刀方便入味。
宗赐啧啧了两声,竖起大拇指:“厉害,玉蝶妹子,就凭你这一手刀工,在美食界也能闯出个名堂了。”
“知道这些,还不多学着些。”
宗博裕横了小儿子一眼,宗赐立马睁大眼睛,认真盯着舒安歌下步动作。
各个菜系的代表菜品,做法其实大同小异。
舒安歌不仅用了厨房现有的调料,还将自己在云生村调制好的料酒、酱料、香料给拿了出来。
宗赐好奇的看着这些小瓶子,厚着脸皮问道:“我能闻闻么?这味道贼香了。”
粤香楼有个东北厨师,宗赐跟对方关系不错,偶尔也会蹦出几句东北话。
连输了两天的擂台,宗赐心里也淡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