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昏庸,朝中奸臣当道,苏牧禾的得意门生惨遭清算屠戮。他有心为弟子伸冤,奈何胡、卢两贼只手遮天,他身为吏部尚书,竟无法主持正义。
眼看着朝堂在两大奸贼的肆意妄为,朝中乌烟瘴气,小人得志,清廉之臣被受排挤,苏牧禾一气之下辞官隐退,在白鹿书院做山长。
如今一个年轻人,突然来到书院,眼神明亮如炬,坚定不移的请他出山。苏牧禾欣慰之余倍觉凄凉,他欣慰大周还有,还有热血未冷的年轻人,他凄凉的是这样才华横溢的年轻人,只能在坊间卖字画谋生。
“你还年轻,不懂世事艰难。回去吧,大周终有一天将会是你们的天下,但不是现在。好好读书,过几年再参加科举。”
苏牧禾神情沧桑,长叹息之后,目光柔和的给了舒安歌建议。
他一片好心,舒安歌自是明白,但这不是她想要的。
“苏大人,事在人为,民心归处,所向披靡。大周不属于年轻人,它永远处于心怀热血的正义之士!”
舒安歌没有慷慨激昂长篇累牍,但她坚毅不容动摇的神情感染了苏牧禾。
若天下年轻人,皆是她这般态度,又何愁奸臣不倒,大周不能重新走上复兴之路。
“你还年轻,太子年幼,诸王争雄,如今的大周,就像被人架在火上炙烤。”
苏牧禾不忍舒安歌失望,到底还是说了几句心里话。
“苏大人,白某只有一个愿请,若有朝一日,大周有人扫去奸臣重振国威,您愿意出山么?”
舒安歌的话,包含着太多意味,轻一点是大不敬,严重一些可视为怀谋逆之心。
苏牧禾被她的话惊到,放下了手中茶杯。
但在沉吟之后,他望着舒安歌缓缓颔首:“若真有那么一日,老夫愿意出山。”
何为敬,何为大不敬。
君为臣纲、父为子纲、夫为妻纲,然而君主无道乱了纲常,做臣子的又何须拘泥于礼法。
与其昏君当道,朝政被奸佞把控,苏牧禾宁愿英雄之士取而代之。
只是,亡百姓苦,兴,亦百姓苦,大周若真陷入战乱之中,受害最大的还是老百姓。
“有您的话,白某就放心了。苏大人,霍王镇守卫州,保护边境子民不受蛮人侵扰,封地内百姓安居乐业,您以为何?”
在试探了苏牧禾的态度之后,舒安歌直白的将霍王抛了出来,想要知道他对霍王的态度。
舒安歌行事十分谨慎,除非万不得已之时,鲜少动用钟承皓留给她的人手,所以没有人将平陵散人与霍王联系在一起。
苏牧禾垂眸,挥手道:“老夫倦了,白公子请回吧。年轻人的事儿,我们这些土埋半截的老头子无心掺和。”
他话里说着不掺和,舒安歌精神一振,如同吃了定心丸一般。
苏牧禾虽然已经致仕,但在莘莘学子眼中,他便是大周王朝中流砥柱一般的存在。
舒安歌称赞霍王的话,苏牧禾没有反驳,就代表他心中也是默认的。
“多谢苏大人指点,愿您松柏长青,桃李欣荣。”
她态度恭谨的拜谢离开,苏牧禾独自坐了许久,吩咐书僮将舒安歌之前送来的两幅画挂在了书房墙上。
后生可畏,在众多年轻力壮的藩王中,苏牧禾最看重的便是霍王,他以皇子之尊,只身投入军营,与普通士卒同吃同住,硬生生靠着自己的本事立下累累军功。
相比起骄奢淫逸的庆王,好大喜功性情残暴的留王,性情多疑容易受人蛊惑的福王,霍王品行端正文武双全,堪称大周最后的希望。
相比起柔弱年幼的太子,苏牧禾更希望霍王能继承皇位,铲除奸佞还大周一个玉宇澄清。
白鹿书院坐落在连绵青山中,风景幽静,苏牧禾仆人将舒安歌一路送到山下,她这才登上马车离开。
算起来玉荷班解散也有大半年了,舒安歌与钟承皓分别则要更久一些。
依着剧情提示,离皇帝驾崩没几个月了,但这一世多了霍王这个变数,舒安歌不知道老皇帝驾崩的日子会提前还是延后。
老皇帝驾崩时,意味着京都将要变天,连表面的平和都难维持,宦官胡安和奸臣卢方为了继续作威作福,一定会趁机将朝政把握在手中。
留给舒安歌的时间并不多,庆王得了花柳病后,销声匿迹可好一段时间,但他绝不会轻易放弃皇位。
霍王是先王最小的弟弟,其他几位王爷都比他年纪大,也意味着他们在封地经营的更久,权势更加稳固积累的财富更多。
钟承皓不是唯一拥有兵权的王爷,老皇帝若是驾崩,几个王爷蠢蠢欲动,极有可能联手对付他——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他宁折不弯的性格太受人忌惮了。
夺嫡之战,从来都不是温情脉脉的,舒安歌在京都中奔走经营,只为给霍王多增添一些筹码。
让她欣慰的是,她之前给的各种建议,钟承皓大部分都听取了。
他在卫州推广改良后的农耕工具和生产技术,派人与西方小国通商,用丝绸和瓷器换取牛羊和马匹。
得民心者得天下,相比起其他几位王爷,霍王在民间的口碑好的太多了。
舒安歌通过卖字画做生意,家中资产翻了好几倍,但她没拿来享受,而是尽数用来资助穷人和家境贫寒的书生。
下至乞丐和贩夫走卒,上至没落的王公贵族,舒安歌尽全力资助着她认为品行不错的人。
在旁人看来,舒安歌不计回报的付出实在太傻了,有人甚至背地里编了歌谣嘲笑她。
舒安歌没将这些放在心上,她专心做善事,还将这份善行延续到其他城市。
她做好事,没想过流芳千古,只图一个问心无愧,同时不着痕迹的为霍王营造一个好形象。
时间一点点推移,舒安歌收集了许多胡、卢二人及党羽的罪状,但她迟迟没拿出来。
乍一看,舒安歌的复仇计划,似乎一直陷入停顿中,实际上她一直在积蓄力量,打算给二人致命一击。
(好困,码字时都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