释延觉彻底醒来,而且一身变化有点让人看不透。尤其是他两眼颜色变化十分妖冶,张半寥心底有些不安。
但是释延觉在面对张半寥的时候仍旧是客客气气,一如之前。可在面对小和尚的时候却不是如此了。
在张半寥感觉上,此时的释延觉自称是“我”,而不是“贫僧”,已然是最大的变化了。
要知道,但凡和尚出家信奉佛主,早已是将自己的身心投入到其中了。所以和尚不会再称“我”。
一旦和尚自称为“我”,要么是破戒还俗,要么就是不再奉佛。
释延觉一声“我”已然表明了自己的打算。
是以小和尚愤怒称呼释延觉为“叛佛者”。
只是释延觉此时此刻心境如何是小和尚三两句话可以动摇心智的?
面对小和尚的呵斥,释延觉只是咧嘴怪笑,全然不似之前的云淡风轻:“菩提佛陀非正果,如今方知我是我。妙,实在是妙,原来玄心圆寂之后再不愿投佛竟是为此,如今看来一点也不错!”
小和尚乍以听到释延觉说到玄心,猛然想到自己之所以被困完全是因为玄心的存在。眼下释延觉再次步玄心后路,教他如何自处?
若释延觉已然奉佛,那么小和尚有的是手段在张半寥离开之后使得释延觉放了自己。可一旦释延觉不再奉佛,那么小和尚的种种手段便无从施展了。
尤其是在释延觉刚才修一出现时自金光中脱胎而出的红光已然传来让他心悸的气息——业火!
别的奉佛之人或许只知道业火对于佛陀有克制作用,可是他却是知道这业火究竟来源哪里!
在佛陀所言之中,业火出自凡世红尘,沾染了世间诸多因果,关乎甚大。
于佛陀来说红尘业力本就可怕,业火于他们来说更是如洪水猛兽。是以远离业火是每一个修佛奉佛之人内心皆自发认同的一件事。
所以和尚不入红尘。
而小和尚本尊乃是谛听,之所以长期陪伴地藏长守地下,不是因为要渡化地狱,而是在守着一处密地。
这密地一旦被红尘俗世所知,当为佛界一大再难。
原因无他,只因为地藏跟地听过所守着的是收藏着世间最荼毒的业火!
业火究竟如何可怕旁人不得而知,但是谛听深有所感。
因为地藏之所以成不了佛,而只是一个菩萨,不是他实力不够,而是因为他常年镇守业火地库,难免沾染了一丝丝业火气息——便是这一丝气息使得地藏始终只是菩萨,而不能成为佛祖。
然而也亏得镇守业火地库的是地藏,换了其他佛陀来此只怕早已烟消云散了。
不敬佛之人心内无佛,不忌因果,不忌红尘,身上本就沾染了太多的红尘业力。这样的人对于佛陀来说已经是恶鬼一样的存在。
而主动修红尘业火的对佛陀来说则直如洪水猛兽——心里的,心外的,都如此!
释延觉出世又入世,本就是见了两种世界风景的存在再修红尘业火,威力岂是寻常?
是以在释延觉把脸转向小和尚的时候,小和尚只觉得一阵胆寒。而释延觉在看向小和尚的时候面上笑容也透露出各种可能。
但是无论哪一种可能都是小和尚所不愿看到的——因为每一种他想要的结果都不会是释延觉愿意给他的。
佛陀究竟如何,他知,释延觉也知道。
无需多言。
小和尚心内惴惴,惊惧不安地看向释延觉。
释延觉仍旧面上带笑,在小和尚看来却如择人而噬的猛虎。
“你待如何?”小和尚试探着问道。
“你待如何?”释延觉笑着反问。
小和尚愈发不安:“你难道真的要对我出手?”
释延觉不置可否,笑着说道:“这在于你如何表现了?”
小和尚忽然平静下来:“好!你想知道什么,你问,我说!”
释延觉转向张半寥:“张兄!”
张半寥半晌无话,一直冷眼旁观。此时眼见释延觉转向自己,显然是想先解决自己心底的疑问。
但是张半寥摇了摇头,示意释延觉自己先问。
释延觉于是转向小和尚,开门见山:“地藏哪里去了?”
小和尚一愣,随即回道:“我先前已经跟你们说了,他已经消失了,我也在找他,到现在都我都没有他的音讯。”
“嗯?”释延觉皱眉,“你还不说实话!”
小和尚眼睛收缩,还未反应过来便猛然惊呼“啊”!
一撮红色火苗在其脚面瞬间明灭了一下,小和尚一瞬间跳了起来。可即便如此,小和尚脚上立马冒起阵阵青烟,他惊叫起来:“你干什么!”
释延觉摇了摇头:“你没说实话!”
张半寥眼见释延觉如此举动,目中亮光升起。
“我说了,我不……”
“啊!”小和尚再次尖叫起来,“大和尚,你休要逼人太甚!”
“逼人太甚?”释延觉冷笑起来,“既然你说是逼人太甚,那就逼人太甚吧。我现在已经不再奉佛,也不再有你想的那些束缚了。省省吧!”
张半寥闻言咧嘴笑了起来:“理当如此!”
小和尚再次尖叫起来:“你就不怕下地狱吗!”
释延觉摇了摇头:“婆娑佛界尚且如此,地狱如此看来也未必就差了!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实话!”
说到最后,释延觉几乎是用命令的语气跟小和尚在说了。
小和尚浑身颤抖,他已经不敢再随便开口说话,更不敢说自己不知道了。
他沉默良久,终于咬牙说道:“地藏不在现世!”
出人意料的,释延觉跟张半寥眼都没有眨一下——这种结果他们先前便已经想到了。
“接着说!”释延觉点头。
小和尚无奈,只得点头继续说道:“地藏自地府消失之后我的确在世间寻他,这一找便是数千年。可找来找去我都没能在此世间找到他。所以他不在现世,而是在过去或者将来。”
“说结果!”释延觉语气强硬,“我不听废话,直接告诉我他现在在哪里?”
小和尚内心苦涩,有心反抗,却仍旧老老实实说道:“他在过去!”
“过去!”释延觉跟张半寥对视一眼,果然!
与此同时,两人心底几乎同时冒出一个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