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清风和百灵同时点头,连忙与苏烟一起跟着那些死魂虫飞行的方向走。
在四通八达的宫殿之中七拐八拐,三人顺着小道来到了一处悬崖之上。
悬崖屹立于云端,正中央的位置赫然长着一颗挺拔的松。
与苏烟见到的所有松树不同,这颗松长得甚是奇特,周身泛着淡淡绿光不说,茂密的枝桠上还坠满一个个圆形阴魂。
无数死魂虫更是争先恐后的从树身中涌了出来。
苏烟仔细揣摩着这颗招魂松,发现松树顶端挂着一个泛着白色光芒的阴魂团。
细细一看,那阴魂团中似住了一个婴儿般,死魂虫叼来的阴魂全都在招魂松的转换下变成养料被渡送过来。
许是察觉到苏烟几人的靠近,那阴魂团如受到惊吓般,轻微的颤了起来。
这一颤,无数死魂虫瞬间全都飘过来,用身体一圈一圈的围住它。
苏烟对此十分好奇,本欲伸手渡张灵符查探一番,耳畔却突然袭进一道带着些许怒气的嗓音:
“尔等何人,竟敢闯我琉璃殿!”
嗓音未落,一道强劲的力量不由分说的朝苏烟三人斩了过来。
苏烟眼疾手快,连忙在身前撑起一道防护结界。
然而那人渡出的力量实在太强劲,不仅直接将她渡出的结界轻而易举的斩破,还将她们三人同时震飞倒地。
似乎很担心那棵招魂松,那人一甩衣袖,一道灵力牢笼瞬间将苏烟三人罩住。
确定那颗招魂松没有受到任何损伤后,他才长长的松了口气,随之手中寒剑一渡,一副要将苏烟三人就地杀死的模样。
他的力量实在太过强大,苏烟三人都被震得口吐鲜血,体内的灵力更是四处乱窜。
稍微缓过神来,苏烟连忙从灵府中拿出三枚丹药,服下一粒后,分别递给沐清风和百灵。
稳住体内紊乱的灵力,苏烟站直身子看向那人。
只见他身高八尺,体态慵雅,一袭月色轻衣,长发半簪,以一赤红面具遮面,仅露出一双如江南烟雨般朦胧忧郁的眼。
那面具做工精巧,似一张薄薄的皮般贴在他的脸上,既看不出他原本的面貌,又能将他的五官衬得精贵无双。
不确定眼前之人到底是不是四弟子上官槿,苏烟刻意将手上的掌门扳指显露在他眼前,凝着眉道:
“想必阁下便是栖梧山山主栖梧君,我们来此无意叨扰,还望阁下海涵。”
苏烟说话间,拇指上的掌门扳指突然迸出一抹荧绿的光束,径直照向那人的眉心。
虽看不清他面具下的表情,可苏烟还是从那双眼中读取到些许他情绪的变化。
他伸手掐了道诀将光束遮挡,随之目光落在苏烟佩戴的掌门扳指上。
愣了片刻,一双眼将苏烟上下打量了一遍,很是诧异的道:
“山海宗的掌门扳指怎么会在你手上,我师尊道无涯呢!”
说话间,他脸上面具的颜色变色了又变,一双好看的眸子也逐渐变得猩红。
苏烟能明显听到他话语中的颤抖,试探性的道:
“想必你就是上官槿了吧,无涯前辈临终前将这枚掌门扳指交给我,希望我能替他寻回你们,重振山海……”
苏烟话还没说完,上官槿脸上的面具突然变得和瞳孔一般猩红。
他嗖地闪到苏烟的身前,扼住她的脖颈,似将字咬碎了才吐出来的一般,一字一句道:
“你说什么,我师尊他……他死了?!”
苏烟的脖颈险些被他一把拧断,吊着一口气憋得满脸涨红。
沐清风和百灵见状,想冲上去救苏烟,奈何被上官槿一道灵力困在原地无法动弹。
苏烟皱着眉头盯住上官槿的眼,表情有些扭曲的点头。
上官槿瞳孔一缩,嗖地带着苏烟离开沐清风和百灵的视线。
苏烟只感觉眼前一黑,身子似被人重重的一把推了出去。
视线逐渐明朗之际,发现自己被上官槿带到了那座琉璃宫殿之中。
他浑身泛着令人不寒而颤的冷气,居高临下的盯住苏烟,沉默了片刻,才缓缓开口问道:
“我师尊,他是怎么死的?
我一直以为他已经飞升成神了!”
苏烟上次遇到魂灭时,他也问过自己同样的问题。
想着以后每找到一个弟子,都要将道无涯死去的真相叙述一遍,苏烟难免觉得有些心累。
她忍住身体传来的阵阵痛意,起身正对着上官槿,将道无涯在魔域中所遭受到的一切都说了出来。
上官槿听后,悲伤得面具的颜色由白转黑,那双看起来满是忧愁的眼也流下了两行浑浊的泪。
苏烟想说些安慰他的话,奈何还未开口,他便似察觉到苏烟想说什么一般,直接做了个“嘘”的手势。
苏烟只好站在一旁,小心翼翼的揣摩着这座宫殿内的一切。
总觉得不论是那颗吸食阴魂的招魂松,还是那群重复着同一动作的女子们,身后都隐藏着一个秘密。
而这秘密似一块磁铁般,不断的向苏烟招手。
令苏烟有一种想赶紧查明真相的冲动。
上官槿收拾好落寞的心情后,脸上的面具转变成了白色。
他转身背对着苏烟,语气毫无波澜的道:
“凡私自闯入我栖梧山之人,下场都只有一个死字。
念在你把师尊的死讯告诉我的份上,我可以网开一面放你们离开。
赶紧走吧。”
苏烟还没有弄清楚事情的真相,自然不想就这么轻易的离开。
闻言连忙道:“我还不能走,我来此是想完成无涯前辈的遗愿,请你回到山海宗重振宗门的。”
“山海宗是无涯前辈一辈子的心血,当年自你们相继离开后,宗门就直线没落,因此遭到许多盗贼的惦记。
我如今已让宗门重出海域,魂灭也守候在宗门,只要你们能回来,宗门重现昔日的辉煌只是时间问题……”
上官槿目前似乎并不想听到太多有关于山海宗的事。
当即打断苏烟,有些不悦的道:
“我自离开的那一刻起,便不再是山海宗的弟子,所以山海宗怎样都与我再无干系。
我有我自己的事要做,在别的事上分不了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