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谢云楼首先拉住了她的手,微微摇头,示意不要轻举妄动。
林一颜惊觉,一开始给她们端菜的丫鬟已经尽数退下,外边围满了许多埋伏的人手,这是想着谈不拢就干掉他们?林一颜惊疑不定。
上首的郝县令一脸笃定,完全不担心自己看中的猎物飞出手掌心。
林一颜脸色像个调色盘一样,先是脸色难看,愤懑道:“郝大人此举,如何对得起陛下,又如何对得起我轩辕朝的百姓?!”
“林大人,话不能这么说,这么做,完全是双赢嘛,你看,你如今只是个七品官,跟随明主,才能步步高升啊!”
“这……“眼见林一颜面色犹豫,他再接再厉道:”难道你不想将自己的店铺推广全国?难道你不想高官厚禄,美人在怀?”
眼见他每说一句,女子气势便越发弱一分,郝县令露出志得意满的微笑,“林大人,即便是女子,也是可以为家族争光的,这林家,怕是会因你而达到前所未有的荣耀啊!”
林一颜大受震撼,脸上的迟疑之色尽数褪去,目光坚定起来,“郝大人所说,真能让我得偿所愿?”
“当然!”郝谭新得意一笑,合作谋利不过是一个幌子,真正的目的还是要把林一颜拐到他们这边,重用当然是不可能的,这种意志不坚的女子,轻而易举就被他蛊惑了,谁敢将她当成心腹?
郝谭新想到上面交给他的任务,只说一定要将对方拿下,不管是骗或是威逼利诱也好,那位大人严肃的样子他还以为对方多难搞呢,还不是被他轻飘飘几句话就哄得找不着北,女人啊,就不应该掺和什么朝政嘛。
不过这个女人确实是邪门,他们散布了那么多不利于女帝的流言,就因为林一颜来了趟沧州,不仅水灾解了,百姓们还自发为女帝歌功颂德,这怎么行!
多好的机会啊,大家几乎都撕破脸皮了,只等扶植他们看中的继承人继位,日子完全可以过得更舒心。
不过,虽然林一颜口头上已经答应了和他们合作,但是为了以防万一,郝大人还是让许多人严格把守两人的房间,只有把林一颜彻底绑在他们的贼船上,他才能放心让她出去。
至于谢云楼?完全没听过,郝谭新直接当成是林一颜的随从,虽然也派了人看管,到底没有那么严防死守,因此,被少年轻而易举抄了老家。
林一颜一直在等少年的消息,果不其然,刚入夜不久,窗口便传来轻微响动的声音,林一颜会意开窗,一身黑的少年如猫一般灵活窜了进来。
“怎么样?”
“这座县衙把守严密,处处都是府兵,以及巡逻的侍卫,人多得十分不寻常。”
“那就是这里有什么大秘密了,看郝县令那个贪财样,把不准是什么金银财宝或是贪污证据。”
林一颜冷笑道,想把她拉上贼船,美得他!真以为她不反抗是打不过呢,好吧,她确实不太行,但是流镜可以啊!她的宝贝!可不就是为了这时候派上用场的!
不过为了一窝端,搞票大的,她才一直忍着,夜黑风高,才是杀人放火时嘛,不过那也得拿到证据再说,不然即便她有女帝的令牌在手,无故杀害朝廷命官,也是会落人口实。
想不到自己已经从良民变成了提到杀人都不眨下眼的状态,林一颜深深叹息。
“要怎么做?都处理掉吗?”少年已是一副跃跃欲试,这种事才是他的专业啊!之前让他协助监察什么的才是浪费他的能力好吗?
“喂!想什么呢你!”林一颜制止了少年危险的想法,只说听她安排。
用最后的五百积分林一颜买了雾状的迷药,运用自己一直以来不忘锻炼的风系异能将之扩散到整个县衙,心下默数到三,果不其然,接二连三传来重物倒地的声。
较远一些的地方看到身边人接连倒下,刚想发声,自己也软软倒了下去。
两人戴上林一颜友情提供的N95口罩,光明正大地打开房门,前往郝县令的书房。
然而找遍了书房的每个角落,甚至书桌及书架上的各类摆件都被两人翻动过,都没找到所谓证据,甚至于,连个暗室都没有。
林一颜头顶冒出一个大问号,怎么回事?她的推理错了?这些人只是单纯为了对付她调过来的?
“去那里看看!”
想不通的她走出书房,被谢云楼拉着进了郝县令的卧室,他们出门前,郝县令已经歇下了,如今随着迷药的扩散,更是睡得昏沉沉,呼声震天。
想不到卧室还能藏东西的林一颜:……?
她以为你们古人藏东西都是放在书房呢!学到了!
两人分开探索卧室的各个角落,最后谢云楼在一处香炉的底下松动的地砖下发现了机关,两人凑在一处,按下机关后,从郝县令的床边开始缓缓露出一阶石梯,通往未知名的地下。
眼前是一片黑暗,两人对视一眼,最后一致决定下去看看,开玩笑,他们可不就是为此而来,倒要看看里面都有什么!
然而,让两人失望的是,底下并没有他们要找的东西,地下室肉眼可见的不大,方方正正,以稀有的夜明珠照明,四面墙上都挂满了美人图,画上都是同一个女子,约莫十七八岁的年纪,媚眼含羞合,丹唇逐笑开。
最让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因着这个时代的颜料不多,这些画多是一些水墨画,可以看出,这些画的作者都出自同一人,唯独纸张泛黄发旧的那副,可以看出风格笔法完全是出自另一人之手,林一颜痴痴盯着,有些出神。
“你在干什么!“
同伴低声喝问,同时抓住她想要抚向画中女子眼睛的手。
林一颜恍然惊醒,随即一身冷汗,妈耶,这副画实在是邪门,但是在走之前,她还是将这幅画收进了系统背包,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画中女子有些眼熟。
从地下室出来,一无所获的两人本是打算要不先算了,他们没法直接将郝县令绳之以法,但是他们躲得起,大不了就是打打游击战。
然而从地下室往上走的过程中,谢云楼明显感觉到床榻的不对劲,最后两人将郝县令搬到一边,从床下翻出了一本包裹严实的账本。
“行家啊!”林一颜夸赞道,少年这双眼睛,找什么机关暗室都跟开挂一样。
谢云楼绕绕头,脸色微微一红,“过奖了。“
然而财会相关专业出身的林一颜一眼就发现了账本的不同寻常,这涉及的金额也太大了,她感觉自己接触到了一个烫手山芋,但是如今的局面,即便他们不将账本带走,清醒过来的郝大人也不会放过他们。
“走!”
心知这么重要的东西还是早一天交上去为妙,林一颜和少年两人收走货车后,直接连夜出逃,趁着夜色,驾驭流镜将沧州的其余受灾严重的地方都留下粮食后,因着时间紧迫,他们只是在城门或是进镇上的必经之路留下了相关的说明,这么多人里总有一两个识字的,后续林一颜也没法管太多。
彻夜奔波,终于在天微蒙蒙亮时,将事情解决,郝县令怕是已经醒了吧,不知道他看到满地狼藉心情如何呢?林一颜略有些幸灾乐祸。
次日清晨,郝谭新只感到一阵冰凉,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竟是睡在了地上,这一觉睡得可真沉啊,“快来人!”
然而,喊了半天都没有人应,无奈的郝大人只能自己撑着身子起来,随即就看到大开的密室门及床上空空如也的暗格,不由瞪大了眼睛,他这是引狼入室了?!
郝谭新此时想起来上头给他的叮嘱,一定要万事小心,然而很明显,昨晚他还在心里嘲笑上头的小题大做,仅仅一晚,可谓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怎会如此!府上的其他人呢?!都死了吗?这么大事也没人叫醒他!随后郝谭新想到自己呼喊数次不来的下人,脑子里都是不好的想法,匆忙穿戴好后,一开门,郝大人便看到自己府上遍地都是昏沉的手下,他只觉得眼前一黑。
林一颜买的迷药对于有武功的人来说更为致命,武功越高效力越强,而郝大人手无缚鸡之力,又是处于吸入迷药最少的室内,竟是头一个醒来的,他颓废地踉跄后退两步,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完了!
东西丢了,上头不会放过他!
甚至很可能会为了死无对证,直接要了他的命,思及此,郝大人匆匆收拾了一些银票细软,带上个小包裹,溜了。
留下醒来后遍寻不到目标和临时领导的侍卫们风中凌乱,只能往上汇报,这时的林一颜已经通过云州老家的房子直接回到了京城,甚至走前她还抽空见了好姐妹一面,见薛宁一切安好,她也不敢上前惊扰了人家的平静生活,入了朝堂的林一颜只感觉自己踏入了麻烦的漩涡,还是不要和无关人员交往甚密了,免得那帮人对付不了她迁怒她的身边人,最后林一颜留下了少许碎银及一些新奇玩意,并早早写好的书信悄悄藏在了薛宁的房间。
回到京城后的两人乔装打扮后低调入宫,按照目前的说法林一颜及谢云楼还在外头赈灾呢,他们也猜不到她这么快赶回来,甚至于开始时林一颜一天内出现在沧州境内,被戏耍的各方势力也只以为她提前了一段时间出发,留在京城的不过是她的障眼法,这就是她的优势,将此事提前上报,容易掌握先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