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来不会对她黑脸的，虽然他在外面很冷漠，可对她总是很温柔。
这似乎是第一次，他在她面前这样失控。
慕糖很清楚，祁然绝对不会只是因为生气就故意这样对待她，拿自己和别人的生命开玩笑。
是不是他根本无法控制自己，是不是只有这样的方式，才能让他压抑的情绪得到一些缓解？
可为什么会这样呢？
他现在的反应，真的只是因为她吗？
慕糖看着祁然，思绪慢慢的从他这样的疯狂中抽离出来。
她似乎忘记了此刻正坐在速度快的几乎要飞起的车上，只是想着到底是什么让祁然的情绪产生了变化？
是孟逸！
就算到了现在，慕糖还是觉得，这一切都是从孟逸出现后开始的。
孟逸和他到底怎么了，是因为公事？
最近祁氏难道有什么麻烦吗？
慕糖怎么想，也想不出有什么可以让祁然这么失控。她突然发现，她对祁然的一切了解的其实太少。
他表现在她面前的永远都是他最完美的一面。
他告诉她的那些，也从来都是他愿意告诉她的。
除此之外，只要他不愿意让她知道的，与她而言就是一片空白。
哪怕她在他身边长大，哪怕他对她那么好，可她看到的他，到底不是完整的那个。
就算她重生归来，能看透所有人，也独独看不透他。
幻影从城市中呼啸穿梭而过，慕糖甚至不知道祁然把车开到了哪里，只知道越来越偏僻。
车窗外快速闪过的不再是霓虹，也看不到多少行人和车辆了，只有白晃晃的路灯，伴着已经没有树叶的枯木不断的从眼前晃过。
她有些想吐了。
拉着安全扶手的手紧得都已经麻木，慕糖死死咬着牙，把那些翻涌的情绪和不适全部压下，怕打扰到他会出事，忍到最后几乎连呼吸都要没有了。
就在她快要受不了的时候，祁然终于把车停下了，停在了城外的河边。
慕糖一时看不出这是哪个方向。
只看出周围是一片树林，树叶基本都已经掉了，新叶还未长出，有一种凋零残缺的美。
河水缓缓的流淌着，虽然没有星光，河边的护栏上却挂有七彩的彩灯，映在河水中，波光轻漾间都在闪闪发光。
慕糖忙打开车窗，狠狠的出了口气，有种从地狱爬上来的感觉，终于活过来了。
祁然没有说话，紧紧捏着方向盘，紧得五指骨节都呈现出灰白的颜『色』。
慕糖僵硬的转眼看过去时，还能看见他额头青筋尽显，汗珠滚落。
她喉间滚动了好几下，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有些哑，“哥哥……”
刚开口，祁然松开安全带，打开车门下了车。
车门啪一声在她面前关上。
慕糖怔楞住，半响都没回神。
她看着祁然背对着她走到了河边的护栏前，在裤兜里掏了掏，然后掏出烟来……
可她看不到，祁然拿烟的手颤抖得有多厉害，甚至差点没将烟拿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