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蓉突然高叫:“爹爹!”向那青衣怪客奔去,扑在他的怀里,放声大哭,叫道:“爹爹,你的脸,你的脸怎么……怎么变了这个样子?”
陆乘风与梅超风两人听那青袍怪客说话时就已经觉得耳熟了,再听黄蓉叫那青袍怪客爹爹,哪里还不知道是他们师父黄药师来了?顿时悲喜交集。梅超风只觉双腿一软直接跪在地上,而陆乘风也忘了自己腿上残废,挣扎着想要从椅子上站起来,结果也是一跤摔倒在地上。
黄药师左手搂住了黄蓉,右手慢慢从脸上揭下一张人皮面具,将本来面目显露出来,只见他形相清癯,丰姿隽爽,萧疏轩举,湛然若神。黄蓉眼泪未干,高声欢呼,抢过了面具罩在自己脸上,纵体入怀,抱住他的脖子,又笑又跳,一时间欢喜无极。
黄蓉笑问道:“爹,你怎么来啦?刚才那个姓裘的糟老头子咒你,你也不教训教训他。”
黄药师沉着脸道:“你说我怎么来啦?自然是出来找你来了!”
黄蓉喜道:“爹,你的心愿了啦?那好极啦,好极啦!”说着拍掌而呼。
黄药师道:“了什么心愿?为了找你这鬼丫头,还管什么心愿不心愿的。”
原来黄药师当年曾在周伯通手中得到九阴真经的下卷,但上卷却得不到了。因此就发下誓愿,要凭自己的聪明智慧,根据下卷中所载武功自创出上卷的内功心法来,说是九阴真经本也是前人所作,既然别人能够创出,他黄药师自然也能创出,如果不练成九阴真经中所载的武功,他就不出桃花岛一步。
后来九阴真经下卷被陈玄风和梅超风两人盗走,他没了下卷经文作为依据,想要另作上卷内功心法自然也就没了着落,只是不愿背誓,所以这些年来一直没有出桃花岛。不过这次黄蓉离家出走却是把黄药师给急坏了,于是也就顾不得背愿不背愿,就出岛来寻了。
黄蓉听说这次为了自己顽皮,竟害得他父亲违愿破誓,心中不禁甚是难过,当下软语说道:“爹,以后我再不跟你耍姓子了,一直都听你的话,一直都乖乖的,再也不让你难做了。”
说到这里,黄蓉忽然想到凌牧云所传给她的大半部九阴真经,心中不禁一动,向黄药师道:“爹,其实我这次出来也有很大收获呢,说不定还能给你个惊喜呢。”
黄药师闻言脸色微微一冷,瞥了一眼不远处的凌牧云,道:“你说的惊喜不会就是那个小子吧?你出来这么长时间都不知道回家,是不是就因为那个小子?”
原来黄药师自从丧妻之后,就一直与女儿相依为命,对她宠爱无比,所以把她惯得甚是娇纵,毫无规矩,那曰被他责骂两句,竟然就负气离家出走。黄药师本来料想爱女流落江湖,必定憔悴苦楚,哪知一见之下,却是娇艳犹胜往昔,又见她与凌牧云神态亲密,好像没有他这个爹也过得很好的样子,心中却是不由得生出些许妒意,那种感觉就像是辛辛苦苦培养出来的成果被别人给摘取了一般,因而对凌牧云这个未经他首肯就胆敢私自“诱骗”他女儿的小子却是有些来气。
黄蓉听出爹爹语气不对,连忙撒娇似的摇动黄药师的胳膊不依道:“爹爹,您说什么呢!是我自己怕惹您生气不敢回去的,不关云哥哥的事,要不是有云哥哥照顾,我还不定要吃多少苦呢!”
黄蓉虽然聪明,却碍于年龄和阅历所限不理解黄药师身为人父的这种特殊感情,殊不知她越是这么处处回护爱郎,黄药师就越是觉得女儿与他这个当父亲的生分了,对凌牧云的妒意就更盛。他不会觉得是黄蓉女儿家心生外向,反而将责任都怪在了凌牧云的身上,因此看凌牧云是越发的不顺眼。
正是在这种心理的影响下,黄药师对黄蓉吩咐道:“去,把你陆师兄和梅师姐扶起来,我去和那个小子谈谈。”
说完黄药师放开怀中的女儿,身形一动就轻飘飘的掠到了凌牧云的身前,一双神光四射的眼睛上下打量了他一番,一时没有说话,不过脸上的表情明显不是很和善。
见黄药师此般模样,凌牧云也不觉有点紧张气短,黄药师不仅是天下五绝中的东邪,还是黄蓉的爹爹,也就是他未来的老丈人,因此他虽然能够在面对北丐洪七公时从容自若,但面对黄药师他却有种难以言喻的紧张和一丁点的害怕。不过黄药师都已经来到他面前了,他就是想躲也躲不了,只得硬着头皮向着黄药师躬身一礼,道:“小子凌牧云见过黄伯伯。”
凌牧云自觉礼貌工作做得还是比较到位的,谁知黄药师却很不给面子,看着他哼了一声,道:“小子,你别跟我套近乎,谁是你伯伯?说吧,你是怎么和蓉儿认识的?又是怎么把蓉儿蒙骗的?”
凌牧云的脸色顿时为之一僵,不过随即就恢复了过来,挤出一丝笑脸道:“伯伯说笑了,我与蓉儿因缘分而相识,相知,乃至相恋,怎么能说蒙骗二字呢?”
“对呀,爹爹,您怎么说话呢!云哥哥待我可好了,他什么时候蒙骗过我?”刚将梅超风扶起来的黄蓉眼见情形似乎有些不对,连忙过来帮凌牧云说话道。
黄蓉却不知道,她不帮腔不要紧,她这一帮腔,黄药师就更火大的,没好气的哼了黄蓉一眼,道:“蓉儿你年纪还小,哪里懂得江湖的险恶?这江湖里藏污纳垢,哪有几个好东西?别让人家几句花言巧语就唬得晕头转向不辨真假了,爹我是为了你好。”
叫黄药师这么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讽刺了一通,凌牧云也有些火了,泥菩萨还有三分火气呢,何况是少年得意的他了,于是凌牧云也将脸冷了下来,道:“黄伯伯,我敬你是长辈,所以才对你礼谦恭敬,但你却言语不羁出口伤人,未免有些过分了吧!”
黄药师哼了一声道:“怎么,被我说中痛脚了?小子,你要是识趣就乖乖的把你是怎么骗蓉儿的经过老老实实的说出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眼见着父亲和爱郎越说越僵,尤其是父亲咄咄逼人,黄蓉也有些急了,跺脚大声叫道:“爹,您胡说些什么呢,你再要这样我就不理你了!”
“蓉儿你别管,先去一边呆会儿。乘风,替我看着点你小师妹。”黄药师袍袖一挥,顿时一股轻柔却又无比雄浑的内力磅礴而出,拂在黄蓉的身上,在将黄蓉穴道封住的同时还将其柔力推出数丈,恰好停在了陆乘风的身前。
凌牧云见此情景不禁瞳孔一缩,黄药师随手展现的这一点手段就已经足够令他吃惊的了,隔空封穴推送人而又不伤人,内力之雄厚,掌控之精微,不能不让他为之惊叹,不用黄药师再展露其他手段,单只这一手,就是他现在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不过虽然惊叹于黄药师武功之高,凌牧云却并不会因此而惶恐低头,经历了这么长时间的江湖历练,凌牧云已经逐渐培养出了强者的气质,再不是当初那个空有高强武力却不敢与铁木真对视的少年了。他双目毫不躲闪的与黄药师对视,道:“黄伯伯,我对蓉儿本是真心,你非要扭曲偏解小子我也没办法,敬酒罚酒之言更是无从谈起,如果黄伯伯能够放下成见听小子我解释,那自然最好。但如果黄伯伯执意要难为于我,那小子我也不自量力的接着!”
凌牧云此言一出,空气顿时紧张起来。黄蓉急得眼泪都快掉下来了,只是黄药师那一拂不仅限制了她的行动能力,甚至连哑穴都一并给封上了,虽然急得要命却是毫无办法。而陆乘风虽然看出了黄蓉的焦急,他也跟着焦急,但他深知黄药师的脾气,自家又是弃徒的身份,也不敢开言劝解,只能与黄蓉一样眼看着干着急。
“哈哈哈……”黄药师怒极而笑,道:“好小子,敢在我黄药师面前耍横,胆子倒是不小。别说我不给你机会,看在你小子年纪尚轻的份上,我只出十招,如果你能接下接下我十招,你与蓉儿的事情我就不管了,但若是你连我十招都接不下,那是死是活就不要怪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