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光飞逝,如白驹过隙。
自玄鉴道长与志明离去,已经过去了数十日。少阳山上下白皑皑盖上了一层厚厚的白皙的雪,让冬日荒凉的山坳多了分冬日年关的意思。
凌云派上下同样张灯结彩,大红灯笼高高挂起,上至掌门下至仆人,一个个脸上都写满了高兴过年四个字。
过年前的十几日,林洛将这段日子定为弟子们的“寒假”。
在这段日子里不需要每天负荷练功,只需早晚各修一遍内功,剩下的时候可选择玩儿,也可选择下山逛一逛,也算是一年中难有的一次假期。
陈龙选择这段时间回家看看。赵政则跑到附近的县城村庄转了转,回来的时候还为门派里的师兄弟妹,以及师傅师伯买了许多小礼物。至于钱财自然不会是林洛给的,而是这小子一路上打探消息,灭了个强盗山寨得来的钱。
西门吹雪则下山一趟,去父母坟上上香扫墓。之后又回到山上苦修剑术。
与陈龙和赵政不同,西门吹雪当真是个剑痴,每日除了三餐之外,其余时间要么在练剑,要么在研读《经络图》,看的陈龙和赵政是啧啧称奇。陈龙还曾粗略估量过,西门吹雪每日挥剑的次数,至少在五千次以上!
他也曾旁敲侧击的告诉吹雪,女孩子十岁身体还没长好,不能这般高强度大负荷的练习。不过吹雪只是点了点头,结果第二日——照旧!
这事儿林洛也知道,饶是他也惊讶的摸着下巴喃喃道:“该不会一个名字改的,整个人都西门吹雪了吧?”
直到斳云昕亲自出面,严令警告西门吹雪,若是再不顾身体强行练习,就把她逐出师门,西门吹雪的每日挥剑五千次的疯狂训练才遏制住,降为每日最多基础练习三千次。
三千次,西门吹雪一个上午就可以完成。那整个下午用来做什么呢?
起初西门吹雪也很苦恼,师傅已经严令禁止她练武,逐出师门可不是说说而已,学武机会来之不易,她还不敢踩这根红色高压线。不练剑,还能做什么?
拿着印有“xix”古怪印记的铁牌,西门吹雪照常来到了藏书阁。这里是她每日除了练功房之外来的最勤快的一个地方。
“苏叔,我来了。”苏三立于皑皑白雪之中,双眼紧闭,身上只着了一件单薄的马甲遮盖身体,双臂露出结实的、古铜色的肌肉,看上去充满爆发力!
苏三从入定中睁开双眼,看到西门吹雪点了点头:“吹雪你来了啊,令牌交给我,你就可以进去了。”
西门吹雪交出令牌,苏三回屋登记了时间,看着西门吹雪走进藏书阁以后,重新闭眼入定。
这冬日入定是苏三练习忍耐力的一种方法,不依靠内力抵挡,任由风霜侵袭,锻炼意志力。借鉴了藏书阁中的拳掌秘籍,苏三练的「寂灭神拳」,触类旁通,终于练到了圆满境界。于是这些日子,苏三在考虑,将「寂灭神拳」加以改造,融合成一门新的拳法,到时候可以摆放在藏书阁中,也算是报答了林洛信任他,让他浏览诸多秘籍的恩情。
西门吹雪进入藏书阁后,并没有朝拥有更好秘籍的二层走去,而是停留在第一层,取出「松风剑法」,坐在木榻上翻看,她还没有吃透这门剑法。
一个时辰很快就过去,随着风铃响起,西门吹雪不甘心的放下秘籍,满足的充裕感再度被失望所代替。
“哎,接下来又没事可做了……”今天最有用的一个时辰被她消耗完,时间才不过下午,还有大半日的时间,她却不知道做些什么。
走出藏书阁,看到苏长老还在闭目凝神,西门吹雪反正无事,就站在一旁,也不知道在等些什么。
这其中还有一个有趣的事情告诉大家。
在凌云派里,和西门吹雪关系最好的不是师傅姐姐,不是掌门哥哥,也不是两个爱“粘着她”的师兄,而要属于这个极少露面的苏长老。
除了在引荐进入门派的时候见过一面,西门吹雪平时根本没有见过苏三一面。
直到某日师傅说叫她去藏书阁翻看秘籍,她才再一次见到了苏三。起初对于苏长老,西门吹雪对待与其他人无异,而苏三在知晓西门吹雪的父母都被贼人害死,变成了一个无家可归的孤儿时候,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
“或许以前默许手下做的事,造就了无数个这样的孤儿……”自打那之后,苏三对待吹雪的态度就发生了变化,两人的交流也慢慢多了起来。如果说林洛像一位大哥哥,师傅更像一位大姐姐的话,苏三长老更像一位长辈,一位不苟言笑更像是叔伯父亲的长辈。
感觉到西门吹雪的呼吸,苏三从冥思中走了出来,睁开双眼的瞬间,逸出一丝柔和目光。若是林洛再次,肯定能瞧出来苏三的实力精进,开始从显行进入无形。
“吹雪,有什么事情?”苏三开口问道。
“苏叔,你每天待在这里看守藏书阁,不无聊吗?”西门吹雪好奇的问道。
苏三微微一笑:“无聊是肯定会无聊,不过这是掌门交给我的任务,我就务必要做好。再说无聊了,你要学会自己创造乐趣!”
“师傅只准我每天练习基础剑招三千次,一早上就练完了,再来这里看一个时辰的秘籍,却还有大半天的时光,无聊死了……”
三千次……
苏三脸上的笑容有些凝滞,随后又宽心的舒展眉头:“你师傅说的没错,你还在长身体的时候,练习太多对身体没有好处。若是一不小心遗留下什么暗伤,这辈子的修为也会停滞不前!”
听到这话,西门吹雪才微微变色,一辈子修为停滞不前,对一个向武之人来说,是最为致命的弱点。
苏三还未从见过如此痴迷武学的女娃,建议道:“不过你师傅只是告诉你不要动手,你却还可以动脑。”
西门吹雪双眼泛光,苏三的话为她打开了一个新的世界。
“动脑,想出两个小人过招,一个全力进攻一个全力破解,在脑海中验算出两人交战的细微过程。如此反复,将来等到真正与人动起手来,也可以做到料敌先机,破招于无形。”说罢苏三回头瞧了一眼西门吹雪,却看到令他惊讶的一幕。
西门吹雪双眼合什,气息绵长,开始于脑海中冥想。
苏三见此,微微一笑闭上双眼,继续他的入定。一老一少立于风雪之中,任由风霜侵袭,寸步不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