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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怜对暑假有很多打算,比如想兼职赚点学费,比如想学车,但沈昱给她的建议却是,好好玩一玩——大学并没有高中生们期盼的那么轻松,趁着这个暑假做自己想做的事情才是最重要的。两人从暑假聊到复华,沈昱点评了每一个食堂每一栋宿舍楼,以及每门选修课的优劣。

两人从天南聊到海北,而时间来到晚上六点时,满身烟味和疲惫的何英雄回来了。

他的头发已经剪成了板寸,虽然面容依旧憔悴,但不再邋遢,依稀可见昔日也是一个颇受欢迎的美男子。见到沈昱后,他点了点头,道:“沈老师好,小怜,你们忙你们的。”

“饭吃了吗?”何怜问了一句。

“等你下课。”何英雄回道:“一起出去吃吧。”

“好呀。”

说着,他绕开二人坐到了电脑桌前,沈昱聊了几句后,通过余光观测到,何英雄登陆了那个微博,在浏览了几分钟,检索了一些东西后,重新关闭了电脑,靠在木椅上闭目养神。

“那我也不多耽搁你们了。”沈昱见差不多了,站起身说道:“你在哪个考场?到时候我来送送你。”

“诶?”

“每个毕业生我都会送一下。”沈昱以前也这么送过家教的孩子,他笑着说道:“会给你准备一个小惊喜。”

“我在附属中学考。”何怜回道:“那我会好好期待的。”

“嗯,剩下的时间,就好好休息吧,吃吃饭,调整好心态,好好睡觉,你没有问题的。”

见沈昱准备走了,何英雄也客气的站起身送了一下,没过多攀谈,他道谢后离开何家。

他刷着手机走出小区,想起刚才在电脑上看到的那一幕,点开微博搜索了刚才那个用户名。

关于神的话题……沈昱就这个问题请教过小五,而小五给出的答案是“世人记载的神并不存在”,他想接着探讨一下,但对方似乎不想就这个话题继续展开了,只能作罢。

他能感觉到,小五在某些话题上有些避讳。就像山海到底在哪,山海一共有多少人,山海是如何行动一样——事关他们自己的事情,至今为止她都拒绝回答。

何英雄肯定是见过什么东西的。沈昱点开英雄不问归处的微博,从上一次他对自己的反应来看,他并不在意是“怎么做到”,可以完全无视逻辑和证据来猜测是“谁”,他笃定有一个万能的存在。

他想从侧面了解一些情况,也想多了解下对自己有过怀疑的何英雄,只可惜,除了那条微博,这个号上并没有留下太多的痕迹。

不过,沈昱有的是办法。

“晚上好,执行官大人。”

“晚上好小五。”沈昱对着电话吩咐道:“我想要一个人的详细经历,能给我吗?”

“当然。请问是谁的?”

电话那头的小五爽快的答应了。

“京海公安局,何英雄。”

“没问题,稍后资料会发送到您手机上,请问还有其他吩咐吗?”

“没有了。”

挂断电话,等沈昱花了半个小时回到宿舍后,手机上就收到了一份邮件。

“那么长。”

沈昱拿起神秘手机粗略的看了一下,足足有几万字,半个小时就算是现写都写不了那么多吧。他把楼下买的炒饭打开,一边吃一边看了起来。

还真是详细经历啊。详细到小时候和谁打过架都记录的一清二楚。沈昱快速略过了篇幅的四分之一,那都是何英雄的家庭情况和童年读书的经历。

经过这段时间的了解,他已经确信,山海有一种特殊的手段,记录着世界上发生过和正在发生的所有事情。全能还未必,但全知——基本名副其实。

外表英俊,成绩优秀,性格正派,倒是和我有些像。不……大学期间谈了好几个女朋友,和我完全不同。

浪客!

沈昱像是读传记一样翻阅着何英雄的资料,大部分都是个人隐私,他没有过多窥探的看法。飞速翻阅到他颓废前的状况。

他经手的最后一个案件是一起女星失踪案。失踪的女生在当年小有名气,是刚出道就引起无数人讨论和热爱的女星,出道就演大制作女一号,热播剧刚结束,立刻就拿下国内顶级奖项的最佳新人奖。然而,就在直播的颁奖典礼刚结束……

她就失踪了。

从节目组的后台失踪,经济人立刻报了案,然而至今为止,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沈昱用自己的手机点开检索胡雪失踪案,现在依旧是悬案,评论区有不少诡异亦或惊悚的推测。一个冉冉升起的明星以如此荒谬的方式结束,着实令人感到意外。

通过限定时间,沈昱查到当年不少人对警方感到不满,作为一个全社会聚焦的案件,警察却束手无策,令很多人感到愤怒。

他还在一个网页上,看到何英雄留的电话。

“很漂亮啊。”胡雪最后一张照片,是颁奖台上接过最佳新人奖杯时的照片,她一身红色的礼服,眼中的欢喜和兴奋是如何都遮掩不住,嘴角洋溢着灿烂的笑容,激动又紧张的发表着获奖感言。

【2015年4月6日,加班深夜未归,次日凌晨,被同事王远征送往医院,诊断为精神分裂。】

……

【2015年5月10日,与前妻冯美琴签订离婚协议,和平离婚。】

是否和那个胡雪失踪案有关联,沈昱还无法确定,何英雄是在跟进这个案子十天后,才忽然发病。一直说有神的存在——小五发来的资料上有医院的诊断记录。

沈昱研究生方向学的生物工科,和制药有些关联,而本科室友不少都学医的,耳濡目染下对医学常识也有些了解,何英雄的确有精神类疾病,同时伴随着一些指标异常,诸如肝功能药物性损伤,有因滥用药物而导致精神异常的可能性,建议住院治疗。

不过,何英雄最终没住院,没不久倒是和老婆和平离婚了。从这个时间点之后,他就一直赖在了家里。资料上出现一大段空缺,直到前阵子才重新归队。

“……他现在专查陈年旧案吗?或者说,准确的说是在档案室工作吧。”他吐槽了一句,随后往上翻阅,记下了他经手的几个案件后,又有些疑惑。

关于对方发病的记录,具体情况有些过于稀少了,其他事情记录的很详细,这件事情怎么就一点点?

“不想了。”沈昱把这件事情抛到脑后,自己想一夜也想不明白。做好的办法就是……

明天等小五电话嘛!

…………

沈昱已经打电话和白兰科技沟通过,支付了一些违约金,将之前的三方协议给作废了。

他发现,之前被人说书呆子是有道理的,除了读书,他真的什么都不会,身材全靠老天爷,吃不胖。但现如今,他已经有这个闲钱和时间了,自然要把精力用在提升自我上。

驾校、健身房、射击俱乐部。

没有什么比拥有一副好身体更重要。

银行的张经理是个人才,沈昱只是打了一个招呼,他第二天就推荐了能快速拿证的驾校以及少见的射击俱乐部,甚至还公然旷班,直接陪他一起去报名。

在支行里坐着能拿几个钱?出来陪沈昱那可是实打实的有一千万的存款或理财绩效啊,狗大户可是每天往卡上送钱的,说是一个亿,但完全深不见底。精致的张经理,穿着短袖衬衫,拿着手绢擦了擦额头的汗,热情得介绍道:“这家战狼俱乐部网上查不到的,也是我以前的一个客户提过,我才知晓哒。里面格斗搏击、射击都可以学。”

打枪。

每个男人都想学会的技能,沈昱也不例外。

简单参观一下后,发现里面的教练不是国家射击队队员就是退役的军人,他毫不犹豫直接付钱,充值,办卡!

一三五射击,二四六拳击,安排。

不上班又有钱,才知晓生活原来这么有意思。

花了一下午体验了一下,做了些简单的测试,夜色就逐渐暗沉下来,从俱乐部离开后,沈昱对着一直陪同的张经理说道:“一起吃个晚饭吗?”

“哎呦,不用了不用了。”张经理连连挥手,道:“还得回一下行里报到一下。对了,明天我约好了,上次您提的房子有消息了,四通八达,交通便捷,价格适中,还有学区,您看是上午有空还是下午呢?我陪你一起去。”

“下午吧。”

“好咧,那到时候我来接您。”

沈昱轻轻挥手告别,背着包转身朝着超市走去,根据教练的意思,他如今要调整一些饮食结构,减少碳水,多一些高蛋白的肉类。

最爱的炒饭……这段时间看来是得少吃了。

“晚上好执行官大人。”七点整,沈昱推着购物车在超市里购物时,接到了电话。

沈昱一边挑着牛肉,一边随口说道:“2015年,演员胡雪失踪案,我需要详细资料。”

“没问题,请稍后查收。”

挂断电话后,沈昱并没有把这事情太放在心上,准备买完东西再查收邮件,但就当他在挑虾时,手机却再一次响了起来。

这是他拿到手机以来,头一次,一天拿两次。

沈昱露出疑惑的神色,把手推车搁置到一边,找了一个无人的角落,才郑重的接起电话。

“喂,怎么了?”

电话那头传来小五的声音:“2015年3月27日夜晚8:15分,胡雪在领完最佳新人奖后,回到后台化妆间,此后不见踪影,九点左右,警方介入。”

听到小五亲自打电话来汇报自己所想了解的问题,沈昱点着头说道:“没错,我要问的就是这件事情的详细资料。山海能还原这件事情的真相吗?”

小五沉默了一会后,说道:“这就是我能掌握的全部资料。”

沈昱呃了一声,揉了揉太阳穴,自己会不会把山海想的太万能了,这种未解决的悬案没信息,也挺正常。他本想和小五说一声“那就这样吧”,但电话那头的沉默,以及小五特意打电话过来的表现,令他逐渐陷入了思索之中。

两人足足沉默半分钟有余,沈昱的表情开始变得严肃。

“这一次,算任务失败了,是吗?”

他察觉到不对劲,如果只是这种情况,小五干嘛要再打一个电话过来?只能查到这种,和新闻上说的没什么两样, 甚至还没网友八卦的情报量多的消息,对山海来说,就是异常。

“希望您谅解,执行官大人。”小五提醒道:“小五也是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世间万物的真相对山海都是公开的,而这一次所窥见的迷雾,只有一种情况才会出现,那就是……”

“这个案子,有执行官参与在其中。某位联络官像我一样,删除了一切有关于任务的行动日志。”

哒,哒,哒。

沈昱的食指轻轻敲打着这台手机的外壳,他靠在墙壁上沉吟了许久后,说道:“你提醒我隐藏身份,为的就是这种时候吧。这个世界上不止我一个执行官。”

不只是胡雪的案子,他回忆起来,看何英雄资料的时候,关于他发病的记录也几乎没有,只给了一个被同事送往医院的结果。

是同一个人所为!

“小五不知道,小五唯一的职责和任务,就是为您服务,为您负责。”

她不否认可能有其他执行官的存在,沈昱也清楚,小五除了做中转站之外,知道的其他信息也并不多。

那参与过胡雪案的执行官,究竟是这台手机曾经的主人,还是另外一台手机的主人呢?

“你说,执行官见面,会开开心心的一起喝茶吗?”沈昱苦笑着调侃了一句。

“作为您的联络官,小五有必要提醒你。”她的语气也不再甜美,变得严肃起来,道:“一,您无法判定对方对您是善意和恶意,对方无法判定您是否对其善意或者恶意。二,在山海的支持下,消除一个人的存在,比确认对方是否是执行官容易的多。三,我没有得到任何禁忌事项。”

“就像是深处黑暗森林里的人,身为猎物的同时也是猎人。”

执行官非常特殊,沈昱能清晰的感觉到这近乎万能的权柄。但,如果能做到同样事情的,不止自己一个……

牵扯进一个明星失踪案,甚至可能升级到谋杀案的执行官。

“我现在还能下达命令吗?”

“当然,请吩咐。”

“调查另一位执政官的情况,能做到吗?”

“抱歉,我无法搜寻一个,山海都无法确认是否存在的人。这,也包括您。”

果然啊。沈昱停顿了一下,道:“请在山海能查到的范围内,掩饰我以往下达的一切命令行动记录。”

“记住,不是删除,是捏造。”

“小五明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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