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国的机票是两天后的,姚桦次日去了牛津街。
作为英国第一购物街,牛津街一年四季人潮涌动,是伦敦最热闹的街道。
女郎们穿着时尚漂亮的裙子,有到脚踝的长裙,也有刚盖过臀部的超短裙,穿牛仔裤和喇叭裤的人也多,鞋子有长筒靴、鱼嘴高跟鞋、帆布鞋,各式各样。
这时期英国女人们最流行的衣服是两件套叠穿,比如大外套内搭短裙、洋装叠搭吊带裙、毛衫衬衫穿两件,看起来层次丰富,俏皮可爱。
为了给锦宝挑礼物,姚桦逛了服装店、包包店、香水店……
明知道带回国恐怕也用不了,但他还是想给锦宝带这些女孩喜欢的东西。
坐上飞机,他心情激动,在日记本上写下,“78年10月11日,回国。
锦宝,你一定已经考上大学了吧?你考了哪里的大学呢?
我私心希望是京海市的大学,如果不是,我就辞掉工作去找你,我想好了,我永远都不要再和你分开了,谁也无法阻止我和你生活在一起。”
大约十小时后,飞机在京海机场降落。
当地时间是晚上九点四十五分。
姚桦去了卫生院家属楼,敲门时他爸妈都睡了。
“谁啊?”姚贺明随意往身上披了件衣服,边打呵欠边打开门。
见到儿子的一瞬间,他打了个激灵,不可置信道:“桦……桦桦?你回来了?”
屋里,杨雪岚也从床上起身,朝外头问:“贺明,是谁啊?”
“是桦桦,”姚贺明激动道,“咱们儿子回来啦。”
杨雪岚喜上眉梢,着急穿上拖鞋走出房间,“真是桦桦啊!”
她激动地拉着儿子的手,“你可算是回来啦,你要是再不回来,你媳妇儿就要……”
话未说完,见桦桦紧锁着眉头,她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忙岔开话题,“哈哈,回来了就好?没吃晚饭吧?肚子饿不饿啊?我煮点夜宵给你吃。”
“妈,你刚才说什么?”
杨雪岚愣了愣,“啊?我说煮夜宵啊。”
“不是,前面一句,你说要是我再不回来,我媳妇儿就要什么?”
姚贺明朝桦桦妈看了一眼,扭头和桦桦解释,“你妈胡说的,她最近就喜欢瞎说话。”
“锦宝怎么了吗?”姚桦呼吸有些加重,“你们和我说实话。”
杨雪岚帮忙把桦桦的行李拿进屋里,然后伸手去拽他的手,“锦宝没事儿,她可想你了,之前我和她说到你,她还忍不住掉眼泪,说很想你呢。”
“锦宝说很想我?”姚桦的情绪被他妈妈前后几句话不断左右着。
“是啊,”杨雪岚把自己那天和锦宝的对话大致说了,又说了锦宝的近况,“锦宝她可厉害了,高考考了状元,现在在京华大学读书,而且刚读了几天就让教授看上收为了学生……”
说到这儿,她拍了拍她儿子的手臂,解释道:“我吧,就是觉得锦宝她长得太漂亮了,怕追求她的男生太多,心里不安咯,所以一直盼望着你能早点回来。”
“京华大学?离这儿不远啊,我去找她……”
眼看桦桦说着就要出门,他妈妈着急拉住他,“你也不瞧瞧现在几点了,学校都关门啦,你哪进得去呀?不急!明天再去学校找锦宝,给她一个惊喜。”
姚桦觉得他妈妈的话有道理,虽然迫切想见到锦宝,但还是点了点头。
次日,杨雪岚早早起床去食堂买了早饭回来,对桦桦说:“你爸去办公室给郝教授……就是锦宝的老师,给他打电话了,问锦宝早上是在上课还是在宿舍,问清楚了你再去找她。
那京华大学不晓得多大,我上次去找锦宝,跟只无头苍蝇一样转了半天……”
“嗯。”姚桦强忍着满腹的思念,轻轻应了一声。
大约半个钟头后,姚贺明回到家,说:“我问过了,郝教授上午有课,马上就要去上课了,锦宝肯定也是要跟着一起去的,连着四节课,要见锦宝得中午去。”
“锦宝上课的教学楼是哪栋,爸你有问吗?”姚桦看着他爸爸,语气透着急切。
“京华大学的主楼,那栋建筑很显眼,红色的墙,挺磅礴大气的。”
“好,我知道了,”姚桦起身说,“我出门了……”
杨雪岚愣了一下,“桦桦,你爸不是说了得中午去才见得到锦宝吗?”
姚桦没有回头,径直往门外走,“我在家待不下去,还不如去教学楼外等锦宝出来。”
他坐车到京华大学是九点多,不一会儿就找到了他爸说的那栋气势磅礴的主楼。
一想到锦宝就在这栋楼里,他马上就要见到她了,心脏不由得怦怦直跳。
一整个上午,从9点多到11点多,来来往往进出主楼的学生们目光都情不自禁地落在了姚桦的身上,好几个结伴而行的人还窃窃私语,“你们看那个男生,门边那个……”
“谁啊?国外回来的吧?穿的衣服好特别啊,真好看。”
姚桦穿着蓝色条纹衬衫搭配英伦风的毛衣,站在那儿就是一道风景。
他的脸本就长得俊美,今天还特地收拾过,白皙的皮肤,精致的五官,身上有股浑然天成的矜贵,再加上他今天戴了一副金丝边眼镜,这矜贵俊美中又多了几分斯文,好看得要命。
和两年前相比,他的脸少了少年的青涩感,轮廓显得更棱角分明了一些。
有个中文系女生惊叹了一句,“真是尝矜绝代色,复恃倾城姿!人间绝色啊……”
和她一起的几个女生忍不住捂嘴偷笑,其中胆子最大的走上前问:“这位同学,你不是我们学校的吧?站在这里等谁啊?要不要我们帮你把人叫下来?”
姚桦目光淡淡地扫了她一眼,并不说话。
对方有些尴尬,装作不在意地耸了耸肩,“不要就算咯。”
十一点五十分,最后一堂课结束,锦宝帮忙她师傅整理好课件,跟着他一起走下楼,“师傅,今天讲的泛函分析有点难哦,感觉大部分同学都听不懂,是不是说得太深奥了?”
“是吗?你觉得哪里听不懂呢?”郝湛说,“我解释给你听。”
锦宝讲了几个自己听得一头雾水的点。
说话时,她走出大门,正要走下台阶,一声“锦宝”唤住她。
锦宝朝声音的方向看去,先是疑惑,然后变得震惊,最后是无比的欣喜,“姚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