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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单用肉眼去看,包兴不但和陆瑟长得不像,而且和任何生活在赤道以外的人长得都不像。

但人皮面具的发明改变了一切,中国曾经发生过戴人皮面具冒领银行存款的案件,美国也发生过白人戴人皮面具冒充黑人抢劫的事,既然白人能冒充黑人,包兴也一样可以冒充陆瑟。

选择上船人选时,之所以认为包兴拥有不可替代的作用,能做到冬妮海依做不到的事,原因很简单,就是包兴的身高、胖瘦,甚至五官间距都和陆瑟相差不大,正所谓皮囊不像骨骼像,戴上人皮面具欺骗人脸识别系统和不熟悉的人,绰绰有余。

“池塘边的布袋中?老师在里面喊着救命?操场边的秋千上?只有主任被绑在上面……”

若不是包兴总是习惯性犯二,老哼哼这些改编歌曲,蒙面陆瑟和真正的陆瑟比是没有什么破绽的。

陆瑟3D打印的人皮面具不仅覆盖脸,还覆盖了脖子、肩膀,一直到锁骨以下的位置,至于手部皮肤的颜色,则用一双白手套来遮挡——拍卖场里倒也有几人举牌时戴白手套。

交给包兴这个艰巨而伟大的任务时,陆瑟预测了包兴可能会遭遇的N种情况,并一一给出了解决方案,到时要说什么话,都让包兴背了下来。

包兴没别的本事,模仿基友还挺熟练的,幼儿园时他就模仿过陆瑟说话的腔调,躲在门后对女老师说“美女你屁股真圆”,害得陆瑟挨训(当然陆瑟后来也报仇了)。

至于背台词什么的,包兴虽然背诵天赋一般,但陆瑟只要一说“你表现好我就让小佳解除对你的手机屏蔽”,包兴马上就打了鸡血,平时背不下来的东西都背下来了。

参与竞拍者当中戴眼镜的不算少,所以拍卖场也专门准备了比较贴合面部的遮脸面具,不影响戴眼镜,蒙面陆瑟选的就是那一种。

虽说包兴不近视,但一副平光镜还是少不了的。

细节决定成败,包兴这次变装如此注重细节,多数言行都和真正的陆瑟没有差别,这就是为什么称午夜拍卖场里的那个是“蒙面陆瑟”而不称“包兴”,绝对不是因为“蒙面陆瑟”字数比较多方便某作者灌水。

“陆瑟先生,其实你的伪装者不戴眼镜也是没关系的。”2号设备间里的大副说道,“人脸识别系统主要鉴别的是骨骼和五官间距,眼镜并不会对识别造成影响。”

陆瑟坐在控制台前笑道:“我要测试的不光是系统,还有其他人的反应嘛……咳嗓子好干,有没有水给我喝?换一个其他牌子的纯净水吧。”

“找点空闲?找点时间?背着炸弹?到银行看看……”

又哼了几段歌来缓解压力之后,蒙面陆瑟突然想起真正的陆瑟嗓子哑了,自己哼得这么欢表演不到位,于是开始正襟危坐,进入了熟悉的不能再熟悉基友状态。

“各位嘉宾!第三件拍卖品,是在中国辽宁新近出土的一枚红山玉佩,全称是‘红山文化兽面纹勾云玉佩’!保存完整,玉质通透,请大家来看屏幕上的显示!”

像这种刚刚盗挖出来的文物,午夜拍卖场也生冷不忌敢直接卖,这里的确跟阳光下的拍卖场有很大不同,一般情况下由于犹太商会财大气粗,拍卖品被希特勒试戴过这种事都是少提为妙的,在这里居然成了加价的资本。

屏幕上出现了一件温绿色的古朴玉佩,中心镂空,很像是人类(或者其他动物)的胚胎蜷成一团的样子,散发着无比的神秘感。

主持人开始介绍说:“红山玉佩很可能是古中国祭司与天地祖灵之间的沟通媒介,地位极其特殊,刚刚出土的这一枚经专家鉴定,年代比日本国宝‘八尺琼勾玉’要古老得多!起拍价只要100万美元,非常超值!”

搂着兔女郎的大胖子和另外6个买家开始喊价,林光政却摇摇头对身边的任鸿德说:

“红山玉佩我家多得是,有人说这玩意源于春秋战国时代,有人说要更早,后来传到日本就成了纹饰更少,制作更简单的勾玉。不过也有人说日本的勾玉是中国阴阳玉的一半,日本遣隋使拿阴阳玉当土特产回国送人,为了多送几个亲戚,就把阴阳玉给掰开了……”

林光政对文物的研究基本是浅尝辄止,杂而不精,跟真正的历史比起来更喜欢故事会那样的道听途说,好不容易有件他比较熟悉的文物,安书荣又去展览区鉴别《兰亭序》书帖不会纠正他的错误,于是赶忙跟任鸿德显摆了一番。

任鸿德道:“阴阳玉我妹妹戴过,能把那玩意掰开,日本人手劲也不小啊!”

最后红山玉佩被一个颤巍巍的老头子买走了,成交价300万美元,在午夜拍卖场算是便宜的东西了。

接下来拍卖的是一件实物展示的藏品,貌似是因为收藏者刚刚出手,所以还没来得及制作幻灯片在屏幕上播放。

“大家请注意!这件藏品是十字军东征期间,圣殿骑士团聚集能工巧匠,在圣地打造的嵌满十二颗宝石的‘真十字架’!十二颗宝石代表耶稣十二圣徒,光线从不同的角度射入,宝石会逐渐变色发出摄人心魄的光芒,下面就让我们的工作人员现场展示!”

一男一女,两个穿白衣戴白手套,外罩黑围裙的工作人员,从主席台左侧缓缓进入,小心翼翼地将重达20公斤的真十字架举在中间,果然随着他们的移动,真十字架上的宝石颜色不停变化,幻出七彩光华。

当年真十字架的主要作用是在两军阵前,号召基督徒战士悍不畏死,杀光异教徒,所以体积要做得大一些,方便被人看见。

如果这个十字架上过战场的话,想必上面也沾过血迹,寄宿了不少冤魂,而且作为宗教意义很强的宝物,非基督徒一般也不会收藏。

大概是考虑到这些,主持人宣布起拍价只有200万美元,希望竞拍者踊跃起来把气氛炒热。

然而第四排有一个始终没做声的肌肉佬,这时举起了8号竞拍牌。

“400万美元,但是我除了真十字架以外,还想要那位助手小姐。”

一边说,一边用没举牌的那只手,指了指主席台上跟同事一起端着真十字架,还没搞清楚状况的女工作人员。

拍卖场里好多人笑了起来,但没有人感到特别惊讶,似乎在这里,或者在别的地方他们已经见过类似的事。

陆瑟虽然是在最后面的第五排,但是也能清清楚楚地看到助手小姐大概20多岁,五官端正身材匀称,红色的头发在脑后扎成一束,配上工作服很有职业女性的干练风格,跟风尘气很重的兔女郎泾渭分明。

“8号客人,我很抱歉,”主持人略有尴尬道,“助手小姐不是服务人员,您加价200万美元也不能……除非她自己同意。”

“那么你同意吗?”肌肉佬仍然高举号码牌,等着台上助手小姐的回答。

助手小姐沉吟了一下,想要拒绝,然而肌肉佬又道:“1000万美元!你和拍卖行怎么分这笔钱我不管,我只在船上呆一个星期,你也只需要陪我一个星期。”

从200万美元底价直接飙升到1000万美元,助手小姐被钱砸晕了,她和主持人交换了一下眼色,似乎是达成了什么分钱的约定,再去看8号客人满身肌肉,并不像第二排油光满面大胖子那么猥琐,终于咬咬牙下定决心,稍有羞涩地点了点头。

主持人为了消除尴尬,干咳了两声,没有例行宣布竞拍品归8号客人所有之类的话,肌肉佬径直上台,根本没理会自己拍下的真十字架,直接把助手小姐给拉走了。

任鸿德感觉有什么堵在胸口,不可置信道:“这……公然买卖人口,这不是古罗马的奴隶交易吗!”

林光政微笑道:“不一样的,任先生没看到助手小姐自己点头了吗?在大量金钱面前,人们很难保持本心,不瞒任先生,刚才我也动了跟肌肉佬一样的心思,后来觉得对你不太礼貌才作罢的。”

这时安书荣从展览区返回,看到一个肌肉佬拉着一个女工作人员走路很急的样子,还不知道怎么回事,他坐回林光政右侧,说:

“那幅《兰亭集序》不是今人伪作,但是隔着玻璃罩我暂时也看不出具体是哪个朝代,已经跟工作人员交代把它预定下来了。”

林光政点了点头,目光并未离开主席台,因为他等待已久的西周青铜龙纹兽觥,终于闪亮登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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