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宫当然知道当年的花家嫡长女是如何一个惊才绝艳的人，如你父皇一般年纪的人都忘不掉她。想当年啊，同为昱京双姝，本宫都及不上她的风头。”
她们那时，是最要好的朋友呢。
“还请贵妃娘娘坦言。”
“坦言?本宫不能坦言。”
这么些年，影清言从没有在任何人面前提起过花家，因为殷君警告过她。
“连名字都不能说吗？”
“不能。”
殷无疏凝着影清言的眼。
影清言笑，“别这么看着本宫，如果你去查过花家谋逆案的卷宗，你就会发现那上面没有花家嫡长女的名字，甚至都没有提起花家曾经有过一个嫡长女，难道这些还不够明显吗?”
殷无疏确实去查过花家谋逆案的卷宗，正如影清言所言，他在上面，没有看到有关花家嫡女只言片语的事。
殷君恨她，所以把所有有可能提及到她的地方都留了空白。
究竟是有怎样的深仇大恨，能让殷君恨到彻底抹除一个人存在过的痕迹。
“当初有多爱，现在就有多恨呐。本宫善意的提醒你一句，别在你父皇面前提起母妃，否则他就不是厌弃你这么简单了。”
影清言杵着下巴，“你与你母妃长得很像，看着你这张脸，本宫会恍惚以为你母妃还在。殷君面对你这张脸时，没有掐死你，真是你命长。”
“不应该是我母妃恨吗？他凭什么可以恨?”
是殷君上位就处置了花家，灭了花家满门，是殷君害死了他的母妃。
“胆子不小，竟敢当着本宫的面说这样的话。”
影清言话是这样说，面上依旧优雅端方。
“贵妃娘娘难道就不恨吗？”
影家是如何没落的，没人会比影清言更清楚了。当年那场景国与雪国的战争，殷君暗地里勾结了景国的人对自己人动了手。
南山苑那晚，影清言一直是站在殷君旁边的，混乱中缘何会身陷狼群?是殷君想要她死，她知道。
“没有感情就无所谓恨与不恨了，本宫还留在这里，不过是因为本宫的无离和无恙还在这里。
有本宫在这里，他就不敢明目张胆的对他们不好，相反，他得念着我影家的功劳。”
还有影寒寻，那是影家仅剩的将军了，影清言要替哥哥守好他。
征战沙场的人不是粗人，也不是不会算计，真算计起来，没几个人能算得过他们。
他们不会做这些，只是不屑，也是顾及着天下苍生。而上位者，从来都不会去想这些，他只知道他要杀的人威胁到了他的地位声望。
“若是我母妃也像贵妃娘娘这样想，那她就不会想着去死了。”
“无疏啊，你不用旁敲侧击的套本宫的话，本宫守口如瓶这么多年了，你套不出不该从本宫口中说出的话来的。”
被戳穿了，殷无疏也不慌不忙。
“我还想知道我母妃是怎样的的人。”
“潇洒自在，不拘小节，只要她想，这世间就没有什么能够阻拦她的脚步。她丢下你，不是心狠，本宫不信她什么都没有留给你。”
“贵妃娘娘英明。”
能够看得出，影清言很了解他的母妃，她知道他的母妃给他留了人。
“所以你看，你平安长大了，而且活得很不错。无疏，本宫能跟你说的就只有这些了，你该回去了。”
影清言赶人也赶得自然干脆，让人生不起气来。
“那我下次再来拜访贵妃娘娘。”
“皇上驾到!”
殷君大步的往这边走，能够看得出，他的脚步很急。
影清言施施然的起身行礼，“臣妾参见皇上。”
殷君亲手把人扶起来，让人看起来就像是恩爱了几十年了的夫妻一样，感情深厚。
“不必多礼。”
殷无疏站起来，“见过父皇。”
殷君扶着影清言坐下，跟着坐在影清言的旁边，一双鹰眼直直的看着殷无疏。
“谁让你过来的。”
“儿臣心血来潮，来看看贵妃娘娘，这是要得父皇允准才可以的吗？儿臣从前没来过，不知道，那儿臣下次注意些?”
“你知道朕不是那个意思。”
父子俩打起了太极，影清言乐得看热闹。
“父皇原来知道啊，那父皇还问儿臣谁让儿臣来这里，儿臣难道不该来吗？”
那是他的母妃，他想要了解自己母妃的过往，还需要谁来允准，这是不是也太荒谬了些。
“你清楚，你在这里，找不到你想要的答案。”
“那要找了才知道。”
殷君的眸光从殷无疏身上转移到影清言身上。
“皇上别这么看着臣妾啊，臣妾可是什么也没说。”
殷君曾说过，让她闭好该闭的嘴，就不动影寒寻。影清言觉得挺好的，殷君让她闭嘴，殷无疏的母妃也不想她多嘴，那他又何必多此一举呢。
“儿臣告退了。”
问不出来什么，殷君现在过来了，影清言更不会说了，没有留在这里必要了。
难为殷君得了消息，还着急忙慌的跑过来一趟。
殷无疏前脚出了翠微宫，殷君后脚就出来了，他这一趟就是来堵影清言的口的。
出来，殷无疏就碰到了殷无伤。
“大哥的事情还没有说完?”
“是没来得及说。”殷无伤很是无奈。
他刚准备开口，御书房进来一个小太监，在殷君耳边耳语了几句，殷君就火急火燎的来了翠微宫。殷无伤还以为是影贵妃出了什么事情，现在看来也不像是。
“父皇在里面。”
“我等他出来。”
“好吧，大哥慢慢等。”殷无疏猜到了他要干什么，“我先走了。”
“去吧。”
殷无疏才走，殷君就到门口了。
殷无伤一见他，就跪在地上，生怕殷君又走了。
“求父皇饶过莫文轩一命。”
“无伤，长得好看又有才情的男子女子数不胜数，你又何必单单吊死在莫文轩这棵枯树上。”
“臣此生只心属他一个。”
“他是莫家的人。”
“他是儿臣的王妃，算不上是莫家的人。”
殷君的脸色有些阴沉，他的儿子为了一个男人，求到他的面前来，不止一次。
“父皇还记得儿臣这里有一张免死金牌吗？”殷无伤拿出免死金牌，双手捧到殷君面前，“免死金牌还给父皇，如此，莫文轩可不可以不用死了?”
殷君拿了免死金牌，“如你所愿，朕不动手杀他。”
“谢父皇。”
殷无伤恭恭敬敬的磕了个头。
殷君深深的看他一眼，拿着免死金牌离开了。
良久良久，殷无伤才从地上起来。
“文轩，你可以不用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