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飞出百十里,许舒猛地意识到还有一桩隐患未解,当即调转方向,半柱香后,许舒见到了真正的景贤老祖。
他直抒胸臆,说了将赴中域之事。
许舒很清楚,他的行踪,瞒得过屠鹤啸等弟子,决计瞒不过这位景贤老祖。
为了不给槐山等留下隐患,他必须走这一遭。
在搞清楚了景贤老祖所求,许舒知道,只有保持资源供应,这位大概率不会跟自己闹翻。
毕竟自己只是去中域历险,又不一定会死在中域,景贤老祖没必要和自己结死仇。
岂料,他才开言,景贤老祖冲他便是躬身一礼。
许舒莫名其妙,却听景贤老祖道,“中域仙使之事,我已听说了,若非道友替我,老朽必被仙使胁迫。”
许舒才要说话,景贤老祖摆手道,“不管道友是不是自愿去往中域,老朽因道友得利,乃是事实。
不管怎样,这个谢是要道的。
此外,道友放心,我还指望景贤供应资源,景贤有难,便是我有难,定不会袖手旁观。”
言罢,许舒拱手一礼,飞身离开。
次日一早,许舒抵达一片荒凉大漠,西风漫卷,黄沙吹金,一片茫茫。
他神念放出,很快,锁定西南方向,一个晃身,欺进百丈,不待出声,那处一片波光粼粼。
许舒闪身入内,便置身一个古老的石厅内。
大厅纵横百丈,地板,墙壁,皆是古老岩石砌成,散发着荒古的味道。
广阔的大厅,别无陈设,只有几盏油灯,在散发着微弱的光明。
许舒才到,便立时察觉到西南,东北方向,也有人进入,再定睛时,整个大厅内,已站了上百号人。
两道锐利的目光,射向许舒之际,许舒也关注到了两人,随即心生纳罕。
那二人,一着绿衣,一着粉裙,一个气质若空谷幽兰,婷婷静美,一个灿若烟霞,灼灼生辉。
二人不是别人,正是许妩和胡伴书。
许舒很清楚,二人绝不会是结丹境修为,怎的也到了此处?
“许道友,叫我好等。”
孙耀义阔步上前,扯着他便往人堆里行去。
“孙道友,怎来这许多人,我看还有不少妖族的。”
许舒悄声发问。
孙耀义道,“仙使要的是结丹强者,人族、妖族,人家不管,听说中域那边也只论修士,不论人族还是妖族。”
许舒道,“也未必只要结丹强者吧,我看还有不少未入结丹的妖族,看着也不像是随员。”
孙耀义道,“道友倒是心明眼亮,这次来的除了结丹强者,便是妖族精灵了。”
“妖族精灵?”
“就是血脉纯正,天赋异禀的妖族。可叹,我人族就没有这样的待遇了。”
孙耀义悄声感叹,“此类妖族精灵,在修行之路上有先天优势。
仙使肯带上此类,说不得等入了中域,他们的机缘会强过我们去……行了,先不管这些,我替你引荐引荐咱们东域的几位前辈。”
一通没营养的寒暄后,许舒记下几个人名,便静静淹没在人群中,悄悄用眼神回应了许妩和胡伴书,便不再弄出别的动静。
孙耀义确是交际颇广,在人群中来来往往,行礼应和,不似修士,倒似八面玲珑的商人。
许舒正等得无聊,不远处的妖族阵营中忽然传来喧腾。
“对,此行凶险未知,又有卑鄙的人族虎视眈眈,我等须推举出一位众望所归的存在,领袖群伦。”
“东皇妖主,舍他其谁。”
“我也推举东皇妖主,若不是仙使到来,他早就一统妖域了。”
“说一统妖域,未免言过其实,天圣妖庭雄踞西北,何曾惧过东皇妖庭。”
“诸位,都到了这等境地,我等还要互相攻讦么?若不勠力同心,我恐有不测之祸。”
“多谢诸位抬举,我龙在野也愿推举东皇妖主。”
“…………”
便在这时,一道黄光扑入场中,正隔在人族和妖族的分野处。
那人出手虽快,许舒却看清了出手之人,是位瘦高道人。
便听瘦高道人道,“鄙人宋野,有几句话说……”
“拙道人宋野,老牌结丹强者了。”
孙耀义低声道,“比我资历还老。”
许舒点点头,便听宋野道,“我等被仙使召唤,同入此处,所为者,不过是共赴中域,寻觅仙途。
但仙使心意难问,不仅招募我等,还招募妖族。
适才妖族那边的动静,诸君也听见了,煊赫不已。
说白了,他们在抱团,咱们身为人族修士,若不抱团,那是取败之道。
不知诸位以为然否?”
“正是此理。”
“合该如此。”
“既然抱团,我推举宋兄做这领头之人。”
“…………”
很快,宋野的提议,得到了大多数人的响应。
其余人等,也不过如许舒一般做了沉默,并未反对。
宋野团团一抱拳,“宋某虽有此议,但有自知之明,担不起这领头之人。
我推举八臂天王庞道友,他一身神通,非同小可,三十年前,便开始筹备渡三三劫,距离金丹也不过一步之遥。”
他说话之际,一位身材高大的斗篷客摘下斗篷,露出如雄狮一般的粗犷面容来。
“八臂天王庞若望!”
“百年前,便为我东域第一强者。”
“八臂天王既然在此,这个领头之人,自然非他莫属。”
“…………”
如潮的附议声传来,许舒低声对孙耀义道,“这位八臂天王,看起来很是有名。”
孙耀义道,“东域强者极多,当然,不乏隐世大能,不愿显露手段。
但庞若望绝对担得起顶尖强者,严格说起来,他是我师尊那一辈的。
且在我师尊那一辈,他也是绝顶人物。”
两人议论之际,庞若望团团一拱手,“多蒙诸君抬爱,庞某愿当这个操心之人。
俗语道,人上一百,形形色色。
诸君又都是天之骄子,绝代修士,自有主意,所以,人心格外难齐。
可我等既然抱团,若没个约束,这团不抱也罢。
若是还肯抱团,庞某有几句不当讲,却也不得不讲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