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下起了瓢泼大雨,不停地拍打着窗户,发出噼里啪啦的声响。
洛平洲被吵醒了,直接翻了身,从沧溟的怀里滚了出去,用被子捂住了自己的耳朵。
沧溟感觉怀里一空,皱了皱眉,大手一挥布置下了一个隔音结界,将人再拉到了怀里,紧紧的抱住。
他的指腹就在洛平洲的腰身上摩挲着,低头在洛平洲耳边落下一吻,目光如炬的盯着怀中人。
微微抬手,他看到了自己手腕上若隐若现的金色纹路,瞳孔猛缩,他不可置信的抽出了搂着洛平洲手,在手腕上摩挲了几下,直到那条金色纹路越来越明显。
他直接坐起身来,被褥从他身上滑落,露出他赤裸的上半身,金色的纹路顺着他的手腕不断的上沿,一直到了胸口的位置。
沧溟忍不住的掩面,瞳孔变成了淡金色,他恍然想起了离开天道殿的那一天,困天锁被他挣脱开,灵湛没有直接出现在他面前,而是将掌天令送到了他面前。
“殿下,等你回来”
“沧溟。”洛平洲梦语呢喃着他的名字,然后又翻了个身,将手搭在了他的腰上,迷迷糊糊的睁眼,咕哝道:“你怎么了?”
沧溟回过神来,挥手间一件外衣直接飞了过来,遮住了他身上的痕迹,他撩了撩洛平洲肩膀上的发丝,低声道:“下雨了。”
“嗯。”洛平洲说,“听到了。”
他挪了挪身体,直接躺在了沧溟的胸,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声,“我们是不是该离开了?”
沧溟点头:“嗯,去东州,已经打听到了轮回殿遗迹废墟的位置了。”
“那岂不是有很多人也会前往那里?”洛平洲随口问道。
“可能吧。”沧溟抚摸着他的头顶,想了想,还是问出了自己想问的话,“昨天你和他……说了什么?”
洛平洲睁开了眼,对上了沧溟的眸子,他笑了笑道:“没聊什么。”
沧溟的手指在洛平洲的脖子滑过:“真的?”
“假的。”洛平洲从他身上爬起来,然后亲了亲嘴角,低声道:“沧溟,什么才算是真正的神明?”
沧溟指尖微颤,眸色晦暗不明。
洛平洲再次问了一遍:“什么才算是真正的神明?”
沧溟眸色渐冷,为了不让洛平洲发现他的异样,他就把人搂在了怀里,下巴抵在洛平洲头上,声音微哑:“神性高于一切,人性泯然众生,不沾红尘,不染是非。”
“是这样的吗……”洛平洲声音轻柔,“祂为什么这么执着于你回到接掌那个位置呢?”
沧溟沉声道:“从我还未出生起,此间的法则便开始诞生了,法则和天道殿绑在了一起,天道殿因为我的原因一直处于封禁状态,长时间的缺位,会让法则混乱,甚至是消失。只有我让天道殿重新出现,打开了升仙之梯,法则才会逐渐稳定下来。”
他沉默了一会儿道:“其实在数千年前,即便不用天道殿,法则也是可以稳定点。”
“是后来发生了什么吗?”洛平洲问。
“嗯。”沧溟神色变得落寞了几分,“北溟海那一战,因为我的一意孤行,黑幽灵一族除了黑幽和黑灵,全部葬身在那里,那是我第一次尝试到了无能为力的滋味。”
“天道殿因为我的原因受到了损伤,本来我以为只要灵湛手握掌天令,以他的实力就能稳住天道法则的,但是他……”沧溟握紧了拳头,瞳孔有些发红。
洛平洲握住了他的手,垂眸道:“好了,不用说了。”
经过沧溟怎么一说,洛平洲倒是明白了几分,他问出了最后一个问题:“掌天令曾经有段时间是不是在你手中?”
“是,那是五千年前,我因为一次重伤,回到了天道殿中,神力亏空,需要借用掌天令的力量,大概在天道殿中待了近千年,这次期间我唯一下达的任务就是,所有大乘期的修士,全部镇守混元界。”
五千年前,全部对上了,是荒兽用自己的自由换来的转世,但是沧溟并不记得这些了。
洛平洲:“难熬吗?这么多年?”
沧溟摇头笑道:“其实我习惯了,苍天神族的寿命就是这么漫长,粥粥,我有你,只要有你,就不是孤寂的。”
洛平洲垂眸掩盖住了落寞的神情,眼眸有些酸涩,自己将要面对的,不会比这一千年短,有沧溟这句话就够了。
乾坤学院中有直达东洲清风岛的传送阵,白祁和顾战在说着话,洛平洲只是瞥了一眼,然后揉了揉白玲的脑袋,看着她身边的宁宁道:“你们两好好的在乾坤学院待着。”
白玲点了点头:“那师父和师爹什么时候回来?”
洛平洲手一顿,眼中的情绪一闪而过,然后摇头道:“不知道,可能会很短,也可能会很长。”
“师爹……”白玲莫名感觉到了悲伤的情绪,但是又不知道这种悲伤从何而来,明明他们也不是第一次分开了,但是她总感觉这一次和之前是不一样,好像他们……她微微皱了皱眉,不着痕迹的拧了下自己的大腿肉,心想道白玲,你在想什么呢!有师父在怎么可能会出事,别多想了!
白祁红着眼眶走了过来,握住了妹妹的手,颤声道:“师爹,师父,我会好好照顾她们的!”
“傻小子。”洛平洲敲了敲白祁的脑袋,看着两个已经十七岁,马上就要成年的两个孩子,眼里更是酸涩,如果……他真的回到了过去,是不是就遇到他们了,那白祁还会在玉安城中被欺负……如果……
他突然掩面,将跃跃欲试的眼泪憋了回去,然后深呼吸了一口气,拍了拍他们的脑袋,低声道:“好了,该走了。”
白玲看着他们的背影走入了传送阵中,脚步向前走了几步,伸手想要去拉什么,但最后只是默默地放下了。
第五婵也快速的跟了上去,她之前答应过沧溟,在东洲还是会一如既往的保护着洛平洲,就算她已经见过了阿洲了,但他们本来就是同一人,不是吗?
她不是越飞鸾,她从头到尾就没想过要以前的阿洲回来。
因为她知道,以前的阿洲,过得到底有多苦有多累,明明现在已经很好了,他可以……
第五婵脚步微微一顿,好像从阴阳双镜里出来之后,她就没见过洛平洲真心实意的笑过了。
“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