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静,惨白的月光映照着大地,一栋栋屋舍矗立在苍穹之下,清冷的月光洒落在错落有致的房顶之上,犹如覆霜盖雪。
白日的雪已经化了不少,窗沿还在滴滴答答的滴着融化后的雪水。
黑幽坐在屋顶,黑灵落在他的身边,怀里揣着一壶温热的酒,她望了望对面没有一丝光亮的屋子,低声道:“一整天了,一点动静都没有?”
黑幽点了点头,拿起酒壶直接饮了一口,酒香醇厚,回味无穷,虽然不是他喝过最好喝的酒,但也别有一番风味。
黑灵靠在他的肩膀上,低声道:“你今天看到了吗?天怒,还是……”
“还是惯用的做法。”黑幽抢过了她的话,低声道:“下不了手,就冲身边的人下手……”
“太过分了,对不对?”黑灵浅笑道,虽然是在笑,但是她的眼里却没有半分笑意,甚至透着几分冷意。
黑幽没有再回答她,只是目不转睛的看着那间漆黑的屋子。
清冷的月关穿过了窗户的缝隙,落在了床边坐着的,一动不动,如同雕塑的人身上,为他带来了一丝微光,但却没法将整个屋子照亮。
沧溟手里握着洛平洲手,指尖下可以感觉到他轻微跳动的脉搏,也是因为能感觉到洛平洲的脉搏,他才能安安稳稳的坐在这里,没有一丝情绪,异样的沉静。
洛平洲踏在水面上,好奇的看着走在前面的男人,男人如绸缎一样的银发落到水面上,美的模糊了性别的脸上带着宛如神明的淡漠,一双金瞳神秘莫测。
可是就是这么个人,刚刚在叫洛平洲“儿媳妇”
洛平洲:……
他恍然对这人的身份有了猜测,但是为什么要把他带到这么个奇怪的地方来啊!
男人突然开口了:“你想知道自己是怎么来到这里的吗?”
洛平洲呆滞道:“就听到了一道雷声……”
男人看了他一眼道:“我说的是这个世界。”
洛平洲身子一僵,瞬间感觉手脚冰凉,这人是怎么知道他……他忍不住的后退了几分,想和男人拉开一点距离,强压着心头的恐慌,声音却忍不住发抖道:“您……怎么……”
男人道:“因为是我把你带到这个世界的。”
洛平洲感觉自己脑子都要转不动了,这话……怎么这么奇怪呢?
男人又继续道:“你是不是想问为什么?”
洛平洲点头又摇头,他也不知道自己想问什么,脑子里一团浆糊。
看着洛平洲如此呆愣的模样,眼里泛起了一丝浅淡的笑意,他缓缓道来:“我只能暂时告诉你一点,后面的……等以后时机到了你自然是会知道的。”
“你是我亲自为沧溟挑选的枷锁,也是封印和羁绊……”
洛平洲心脏猛烈的跳动着,他感觉自己的视线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急切喊道:“那我可以回去吗?还能回去吗?”
还没等到那人的回应,洛平洲眼前的一切变得漆黑,他猛地坐了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气,汗珠大颗大颗的掉下。他想用手擦一擦,发现自己的手被有力的手紧紧的抓着,丝毫动弹不得。
屋子里一片漆黑,除了月光,他看不到一丝光亮,月光照在了沧溟的身上,为他镀上了一层银光。
“沧溟……”洛平洲发现了他的不对劲,声音带着一丝哭腔叫着他的名字。
沧溟微微侧头,一双毫无色彩的眸子看着他,过了好久才开口道:“是因为我,是因为我你受了伤,全是血……你的身上……”
洛平洲连忙爬起来了,跪坐在床榻上,将沧溟抱在怀里,压抑着哭腔道:“不是因为你,你没错,这都不怪你!沧溟……你抱抱我,好不好?”
沧溟微微抬手,想要抱住洛平洲,但是还没碰到他又放了下去。
“哥,哥哥,沧溟……你看着我!”洛平洲强行将沧溟的脸扭过来,让他看着自己,“沧溟,我对于你来说是什么?”
沧溟垂眸,默不作声。
洛平洲声音沙哑道:“是枷锁吗?”
“不是!”沧溟语气变得急切了起来,他意识到了自己的不对劲,紧抿着唇,垂头道:“你不是我的枷锁,也不会是我的枷锁。”
洛平洲揉了揉他的脑袋,松了口气的笑了笑道:“那你为什么还不抱我?”
话音刚落,他就被沧溟死死的抱住了,那力气好像要把他揉进自己的骨血里一般,细碎的吻落在他的颈间。
“粥粥,我只有你了!”
洛平洲手一顿,脑海里响起那人说的话,枷锁、封印和……羁绊。
他的嘴角微微勾起,似乎明白了那人话里的意思,枷锁和封印都不重要,但是羁绊……才是链接他们最重要的东西。
只要羁绊还在,他们就永远不会分开。
洛平洲询问沧溟在屋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他听到了一阵阵的雷声,还有那令人感到后怕惊雷。
沧溟迟疑了一下,然后爬上了床,让洛平洲抱在怀里,在他的头顶蹭了蹭道:“是我妄图窥探天机,然后被发现了,但是我没想到祂居然会反噬在你的身上。”
洛平洲猜想沧溟口中他应该就是那个银发男人了,天道反噬,那……果然如他猜想的一样。
“是天道吗?”洛平洲轻声呢喃道:“所以祂和你是什么关系?”
沧溟摸了摸他的后颈叹息道:“真的想知道?哪怕是你承受不了的?”
洛平洲瞬间有点想歪了,脑子里突然冒出来地球的专有名词:年下?养成?
沧溟凑近了一点,两人鼻尖相抵,温热的吐息落在了他的脸颊上,“粥粥你在想什么?”
洛平洲尬笑回避了这个问题,一本正经道:“说吧,哪儿有什么不能接受的。”
沧溟看着洛平洲的眼睛,最后放弃了挣扎叹息道:“昔年我出身之时,父母死在了一场大战中,在此间游历数百年,过着居无定所的日子,四处流浪,当时的人间太混乱了,我找到了一处庇护之所,睡了几百年,醒来之后就看到了他。那个时候的还不是祂,他说他是我父亲的至交好友,那场大战遗留下来的人寥寥无几,他便是其中之一,年少时我贪玩好乐,不服管教,每次偷偷跑出去都能惹祸,最大的一场祸事……”
沧溟微微眯眼,似乎那是一段让他深刻的过往,等他稍微缓和了一下,又继续道:“导致一个强盛的国度为之覆灭,引得规则混乱,各族纷扰不休,战争和死亡覆盖了整片大地。祂创造出了生命禁地,将我关在了那里,而我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为了看管我,黑幽灵一族成为了我的眷属,在偌大的禁地中,仅有他们陪着我。”
“后来,我感觉到了封印的松动就跑了出去,吞天蟒他们就是被我抓进来陪我解闷的,但是每次我跑出去没多久,就会被祂发现,然后将我抓回去,再关了起来,就这样持续了数千年。”
“在此间只有天道才能有此威能,但是他并不是初生的天道,不是这片大陆最开始的主宰者,他是后天形成的。”
洛平洲抓住了一个重要的地方,沧溟说的不是七大洲,而是说的这片大陆,他说的应该是那个还没有分成七块的完整的大陆。
但是他又想到了一个重要的问题,犹豫再三下,还是忍不住问出了口:“那你到底多大年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