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不懂，就不能说人话吗？这都写的什么？我研究霍奇猜想十年了，没见过这种莫名其妙的写法！】
点开主页看，滑铁卢大学的一个副教授。
宋河脑门青筋跳动，这不废话吗？你要是见过这写法就是你解开千禧难题了，菜就多练！
心里骂骂咧咧，但他忍住没下场对线，跟这种二流学者对喷只会抬高对方身价。
搞不好这货以后会标榜自己和宋河学术论战过，不能让他得逞！
【自创小工具真的太多了，非得用这些工具吗？压根看不懂！有现成的数学工具不用，老是搞一些标新立异的东西，暴露了数学基础差劲！】
宋河愣了，我数学基础差劲？
点开对方主页，密歇根大学某老师，照片就很像刻板印象里的粗鲁红脖子，主页居然全是和同行谩骂对线的动态，F开头的词汇像逗号一样用，令人惊叹！
能大概想象出这人的生活状态，每天两眼一睁上网就是干，逮谁喷谁，数学老师的身份没有令他变得温文尔雅，只是让他上网喷人的领域集中在了数学区。
再往下看，居然连续有人质疑他是骗子。
【之前的宋河猜想就没人看得懂，现在霍奇猜想的证明又没人看懂，我很怀疑，这很可疑！】
【宋河盛产无人能懂的数学理论，一篇论文里罗列几十种全新的符号和概念，我怀疑这是在故意设置障碍，给大家布下迷宫，就像电商平台用一堆眼花缭乱的积分、满减、抢券叠加，来掩盖压根没有优惠的事实！】
【如果宋河先生不是在故弄玄虚，请不要用这么多自创的莫名其妙的数学工具】
【赞同楼上，别以为学术泰斗就不会弄虚作假，我怀疑宋河正在变成学术骗子！他搞一堆天花乱坠的理论出来，没人看得懂，他就借机拿到国际数学联合会的委员位置，等将来有人看懂了，他辩称一下有疏忽，不痛不痒就过去了，越是没人看懂的领域越方便行骗！】
【沽名钓誉的学术泰斗太多了，看来宋河钱赚够了，开始赚名气了，但这种虚假名气早晚有被拆穿的一天！】
宋河以手扶额，努力平复有上升趋势的血压。
相晓桐在旁边乐了，故意拍拍他肩膀，“好评如潮呀老公，此刻心情如何？”
“学者同行能面刺寡人之过者，诛九族！上网谏寡人之过者，处极刑！能谤讥于市朝，闻寡人之耳者，赐自尽！”宋河狞笑，脸色微微红温。
相晓桐笑得肩膀乱抖，随即用手摸摸他后背，“别生气老公，都是些三流数学家在喷你，搞不好是想借着喷你扬名立万。你往后翻翻，很多一流数学家是持肯定态度的，说虽然暂时看不懂，但思路可圈可点，大有希望。”
“我懂。”宋河点头，把手机息屏收起来，长叹一声，“有些是没法跑来拿冬眠名额的，靠喷我纳投名状，给他们上级表忠心，毕竟很多国家现在抵制星际科研平台。有些是纯粹的愣头青，习惯性喷同行。还有学术网红，跑我这刷曝光度来了。”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道理懂，但我还年轻，看了实在有点上火。”宋河笑着咬牙切齿。
相晓桐又是一阵笑，靠过来抱住他的胳膊，“困了。”
越野车不知何时放下了窗帘，宋河轻轻撩开帘子往外看，恰好看见机场。
“马上登机了，上飞机咱们戴了头盔去峰会。”宋河说。
“写板书好累，不想写了。”
“那我写你讲？”
“也不想讲。”相晓桐小声撒娇，“想摆烂。”
……
数学峰会现场。
依旧是昨日的大教室，座无虚席人满为患！
讲台旁摆着小板凳，相晓桐坐在小板凳上，腿上放着一大杯冰淇淋，惬意地用小勺挖着吃。
宋河站在讲台上，面向满场同行。
“感谢大家赏光！昨晚我们讲了一部分霍奇猜想的证明过程，今天继续！”
简单的开场白后，他直入正题，转身边写边讲。
满场数学家认真听，不少人带了笔记过来，在底下疯狂写写写，笔记内容会通过控梦头盔网络，上传到他们现实中的手机上，便于醒来后复盘研究。
宋河原以为留了一天时间让他们领悟，很多昨天不懂的人今天应该能跟上了，岂料讲了半天，知识返点少的可怜。
【13位顶尖数学家听懂了你的讲解，小有领悟，返还海量数学知识！】
【9位顶尖数学家看懂你的证明，略有感悟，返还海量数学知识！】
【检测到数学进步，由大宗师35级升至大宗师36级！】
开讲一小时后，提供知识返点的人数跌破5！
【4位顶尖数学家理解你的思路，灵感纷呈，返还海量数学知识！】
【3位顶尖数学家学懂你的数学工具，小幅进步，返还海量数学知识！】
在梦里也得吃吃喝喝维持体力值，宋河又是板书又是讲解，每隔几十分钟便饿一次，饿了便稍加停顿，旁边相晓桐会起身递给他一瓶橘子汽水。
借喝汽水回蓝的空闲，宋河打量宣讲厅内的情况。
从大部分人的脸上，他看到的只有两个字，迷茫！
整个宣讲厅座无虚席，但几乎所有人都是懵的，坐着一动不动听好几个小时天书，无疑是相当折磨人的体验，只能机械地抄笔记，抄的疲惫不堪！
如果不是在梦里，很多人估计早就趴下睡着了。
宋河想找出是哪三个人还能跟上他的讲课节奏，但梦里不好判断表情，至少三百多人一副沉思又恍然的表情，装的像能听明白一样，人均影帝影后。
喝完汽水，继续往下边写边讲。
跟上的人数持续跌落，少一个人，宋河心里便咯噔一下。
【2位顶尖数学家隐约理解你的思路，小有所得，返还大量数学知识点！】
【1位顶尖数学家听懂你的讲解，返还大量数学知识点！】
只剩一个人了！
宋河提心吊胆，他不知道场下究竟是谁还能跟上他，但此人无疑是最后的希望！
必须得有权威同行听懂他的证明过程，并出面承认，菲奖才稳！
一曲肝肠断，天涯何处觅知音！
宋河小心翼翼放慢了讲解速度，在心里期盼，最后一位知音无论是谁，务必挺住！
幸好，这位知音一直跟上，每隔几分钟便刷出一条知识返点，抚慰宋河的心。
【1位顶尖数学家理解你的数学工具，返还大量数学知识！】
【1位顶尖数学家悟透你的部分思路，灵感喷涌，返还大量数学知识！】
讲着讲着，宋河满心欣慰，最后一位听众跟的很稳，现场也不全是饭桶，高手还是有的，得此一知己足矣！
又饿了，他暂停讲解。
旁边坐着的相晓桐马上起身，递来一瓶新汽水。
宋河笑吟吟地开盖，刚要喝，扭头和女朋友目光对上，笑容忽然僵住，整个人定格。
糟了！
好像……好像知道最后一位听众是谁了！
不能吧？不能啊！是谁也不能是你啊！
“你一直在听？”宋河语气里压抑着紧张。
“当然啊。”相晓桐道。
“全程能听懂？”宋河压低声音嘀咕。
“目前能听懂。”相晓桐也小声道。
“完了！”宋河立刻绝望。
相晓桐满头问号，不明白男朋友怎么突然沮丧。
宋河心里泪流满面，认认真真讲了半天，原来戏台底下早就没有一个真听众了，唯一一个能听懂的是自家人！
相晓桐能听懂是不作数的！她也是证明人之一，她说证出来了没有担保力！
宋河哀叹，本想靠现场授课，让一部分同行听明白，集体承认他解决了霍奇猜想，岂料现场同行们如此废物，高朋满座竟无一人能懂！
喝完汽水，他再讲课便不那么小心翼翼，直接速度全开，该略过的位置匆匆略过。
没人听得懂，他也就只是机械完成讲解，摆摆样子。
很快，连相晓桐也停止刷知识返点，宋河歪头看看她，她露出苦笑，显然是跟不上了。
十几瓶汽水过后，又是整整一夜的讲解完成。
宋河停止板书，四百页证明已完成三百页，尽管后半程只是他一个人能听懂的吟唱。
他转身，刚想宣布明晚再来最后一课，走廊里响起一阵喧哗！
喧哗声越来越大，隔壁宣讲厅安静了一夜，此刻闹哄哄起来。
宋河第一反应是隔壁两位竞争对手也下课了，对面宣讲厅正在散场，但越听越不对，好多懊丧的叹气声，隔壁厅气氛似乎哀鸿遍野！
紧接着，有人在门口喊。
“噩耗！bSd猜想证明失败！有大漏洞被指出来了！”
瞬间，死气沉沉的宣讲厅哗然起来！
宋河一怔，随即努力控制表情。
对面崩了？！
这哪是噩耗，这大喜事啊！
他扭头和相晓桐交换眼神，相晓桐挤眉弄眼，显然也高兴的不得了，但出于风度只能装着唉声叹气。
宋河也一副痛心疾首的表情，“可惜！太可惜了！本来能连破两个千禧难题，看来bSd猜想还得再等些年月！”
“关于霍奇猜想，四百页我已经讲了三百页，在座各位有看出什么漏洞吗？”
全场数学家彼此面面相觑，纷纷摇头，没人言语。
看都看不懂，谁能说出来漏洞？
“非常感谢！最后一百页证明步骤其实很简单了，一些按部就班的推导，我的证明讲解就到此为止，完整的文字版过程我还是会放在网上，欢迎大家纠错！”
“既然暂时没有漏洞，我想可以斗胆说一句，我和相晓桐初步完成了霍奇猜想的证明，千禧难题再破一题，非常感谢大家！”
相晓桐起身站到一旁，两人同时鞠躬致谢。
宣讲厅里静了一下，大家反应过来，掌声雷动！
尽管听不懂，众多数学家还是激动起身，以起立鼓掌的方式致以崇高敬意！如果不出意外，这就是载入数学史的辉煌时刻！
轰轰烈烈的掌声响彻宣讲厅，也响彻外面的走廊！
走廊里蹲守的记者们火速开始发稿，相隔一条走廊，两个宣讲厅里的叹气声和猛烈掌声，都迅速传遍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