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的路上有人时不时的聊上两句,感觉时间都变快了。
等回到西亚岛上时,也才下午五点。
刚刚好赶上晚饭。
车子一直开到家门口才停下,在院子中给菜浇水的荣老爷子听到动静,立马摘了两个红彤彤的西红柿跑出去。
“老钱你可算来了,再不来这么好吃的西红柿可就让我给吃光了。”
说着话就咬了一口,然后一抬头看到荣铮,他愣住了。
这眉眼……
很快,他又回过神来,隐藏住眼底的悲伤,笑着对荣铮道:
“小伙,你是被老钱从哪拐回来的?你吃西红柿吗,可甜了。
哎呀不好意思,我忘了问了,你对这东西过敏不?
还是别吃了,我去给你摘根黄瓜吃。”
老爷子越说声音越低,最后匆匆转身往院中走去。
步履缓慢,还踉跄了好几下。
钱晓兰几人看得担心不已,又不敢出声,只能将视线转向荣铮。
荣铮的眼眶已经红了,他“砰”得一声跪在地上:“爸,爸爸,铮,铮儿回来了!
爸爸,儿子不孝,这么晚才找回来!”
说着就砰砰磕起了头。
荣老爷子惊愕转身,早已泪流满面。
他只是想起他的大儿子西红柿过敏,一时情难自禁。
怎么好像听到小儿子在喊他了?
“爸爸,我是荣铮,是您的二儿子,我活着回来了,大哥也还好好的。”
荣老爷子终于从一声声“爸爸”中回神。
但他依旧不敢置信,眼神扫过钱晓兰,扫过钱老爷子,扫过钱荣生……
每个被他眼神扫到的人都冲他点头。
荣老爷子突然就“嗷”得一声,冲到荣铮面前,抱住他哭了起来。
“我的儿,我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
爸爸就知道你们兄弟俩福大命大,爸爸就知道你们不会死的。
呜呜呜,终于让爸爸给等到了,老天有眼啊……”
荣倩和钱景明听到动静从厨房出来,看到眼前的场景,都呆立原地,久久无言。
“爸爸!”
“外公!”
老爷子又惊又喜,情绪起伏太大,身体一下承受不住,晕了过去,被荣铮一把抱住。
钱晓兰反应迅速,拿出早就准备好的针包跑过去给他扎了两针。
老爷子悠悠转醒,看到钱晓兰,对他又哭又笑:“丫头,外公是不是病了?
刚刚外公好像看到你小舅舅找回来了,太真实了,真实的外公都不想清醒过来。”
“爸,您没生病,就是在回来了!”
荣铮就蹲在老爷子床前,听到他的话立马握住他的手,眼睛又红了。
在他的印象里,他们的父亲是一家之主,顶天立地,意气风发,运筹帷幄,无所不能。
不该是这样苍老,瘦弱。
也不该是如此脆弱、无奈。
荣铮握着老爷子的手都不敢用力,就怕一个不注意伤着老父亲了。
荣倩见父亲还呆愣着,哽咽着对他道:“爸,您没生病,也没做梦,真的是二哥回来了。”
老爷子感受着掌心的温暖,闭了闭眼再睁开,瞬间泪如雨下。
感人的认亲环节结束,饭菜都凉了。
钱晓兰和刚回到家的顾宴清把几个热菜回锅了下,一家人这才坐下吃饭。
儿子失而复得,荣老爷子高兴不已,晚饭都多吃了一碗。
吃完又拉着荣铮的手问长问短,好似要将儿子缺失的这三十多年一下填满。
他太兴奋了,荣倩担心他的身子吃不消,从钱晓兰那拿了一根银针,悄悄站在老爷子身边,直接给他扎昏睡过去。
迎上荣铮有些错愕的眼神,她有些不自在地解释:
“爸爸的身体这几年在乡下亏空的厉害,不能再熬夜了。”
荣铮听完,沉默着抱起老爷子回到床上躺着。
荣倩觉得她这二哥的脸色好吓人,都快赶得上她公公生气时的样子了。
她不敢吭声了,将薄被给老爷子盖好后就静静地站在那里。
久别重逢的兄妹俩,相顾无言。
荣铮想开口说点什么,但他不敢,只能将手背在身后不停摩挲虎口。
就如今天和钱晓兰差点相撞后,看到她和母亲相似的眉眼,又听到她的名字时,哪怕他马上确认这就是自己的外甥女,他也不敢贸然开口和她相认。
因为他怕自己想到母亲会情绪失控,伤害到外甥女。
所以,他花了很长时间去做心理建设,去组织语言。
而现在,从他见到老爷子的那刻起,他的心里就有股挥之不去的怒火。
他恨这个国家的某些掌权者!
他甚至,想毁了这个国家!毁了所有!
他怕一开口会吓到小妹。
“我出去一下。”
荣铮留下这话,转身就走。
该死,他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
如今的自控力真是越来越差了。
“小舅舅,你怎么了?”
钱晓兰不放心外公过来看看,就发现了情绪不对的荣铮。
“没事,我出去转转。”
说罢,都不给钱晓兰反应的时间,就跟一阵风一样从她面前跑走了。
钱晓兰看了眼屋内,见妈妈和外公都没事,就皱着眉头追上。
她一直追到海边,才看到荣铮的身影。
刑白站在一旁焦虑的踱步,而此时的荣铮正在——练拳!
钱晓兰看着看着,察觉不对,猛得冲上前和他对打起来。
“表小姐,快躲开!”
刑白认出钱晓兰,惊得失声尖叫。
钱晓兰接住荣铮一招,猛得后退两步。
此时的荣铮,满眼赤红,在月光下看起来无比渗人。
“表小姐,老板现在控制不住自己,您快走开!”
刑白急死了,咬了咬牙冲过来,拉住钱晓兰的手就要走。
然而已经晚了,荣铮的下一个招式已到近前。
刑白哀嚎一声,一把推开钱晓兰,用尽全身力气去接招。
然后,他被震得倒飞出去三米远。
钱晓兰吃了一惊,以为是荣铮的力气又变大了。
当即不再耽搁,趁荣铮收势之际,飞扑过去,一掌劈向他的后脖颈。
荣铮软软倒下,钱晓兰给他扎几针让缓解情绪后,立即跑去查看刑白的伤势。
幸好这里都是沙子,摔出那么远也没残。
钱晓兰拿出银针给他止住血,拧着眉头问他:“我小舅舅为什么会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