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晓兰回到家,还没来得及烧水洗澡,就被隔壁的吵闹声和大哭声给吸引过去了。
“呜呜呜,你这个坏女人为什么要让解放替你先吃河豚肉?”
“你快拿钱带解放去医院,不然我叫爸爸打死你!
呜呜呜,解放你撑住啊!
哥哥这就带你去医院!”
“去什么医院?吐点出来就好了。
谁还没吃过几只河豚啊?老娘还不是照样活到这么大了?”
钱晓兰听到这里,一脚踹开隔壁的大门:
“长征,快把妹妹放下,我来看看。”
六神无主的高长征听到钱晓兰的声音,激动道:
“婶子你可算回来了,解放一直吐个不停,呜呜,她是不是要被坏女人害死了?
呜呜,婶婶,你能救她的对吧?你一定能救她的对吧?”
钱晓兰没有说话,她从高长征背上扶下小解放,将她放在堂屋的桌上。
先翻了翻她的眼皮,又看了下她的口鼻,再看了下她的手。
然后对不停抹眼泪的高长征道:“去婶子家。”
又对站在一旁猛翻白眼的张小勤道:“解放中毒很严重,她今天要是抢救不回来,你就等着牢底坐穿吧。”
说罢,匆匆抱起高解放就往家里跑。
将小解放放到侧卧的床上,跑去洗了手,拿出针包。
取银针扎天突、膻中、中脘、合谷、内关、丰隆、足三里等穴位。
“长征,快把院中的脸盆带进来。”
才走到房门口的高长征闻言,立马转身拿了脸盆进屋。
钱晓兰接过,扶起小解放
下一刻,只听“哇”一声,小解放就对着脸盆吐了起来。
高长征吓坏了,好不容易止住的泪水又流了下来。
钱晓兰叹息,安慰道:“妹妹吐出来就没事了。
你哥呢?今天不是周末吗?他怎么不在家?”
高长征抽噎道:“他被坏女人赶去拾柴火了。
都怪我不好,我要是不去赶海,在家看着妹妹,她就不会吃坏女人煮的河豚了。
可是,我不去赶海,哥哥不去拾柴,我们就没饭吃了啊,呜呜呜……”
张小勤可真不是东西!兄弟俩一个十岁,一个才八岁啊!
钱晓兰听了非常生气,可还是压下火气的对他道:
“你现在赶紧去你玉凤婶子家,让她带你去基地找你爸爸回来。”
看着面色苍白如纸的高解放,高长征犹豫:“婶婶,我妹妹她?”
钱晓兰向他保证:“这里有婶子在,你妹妹不会出事的,你快去喊你爸爸回来收拾那个女人。”
高解放这才跑出去。
钱晓兰等他一走,将小丫头放床上躺好,跑到厨房泡了一碗淡盐水来给她慢慢喂下。
见她气色好了点,又回厨房烧火熬米汤。
从始至终,张小勤那个女人都没有过来看一眼。
钱晓兰对她就更看不上了,要她说,就算高营长真升上去了又如何?
有张小勤这么个女人在,只要她想使坏,分分钟就能把他搞下来。
在钱晓兰将米汤快熬好时,高营长慌慌张张的跑回来了。
“解放解放……”
钱晓兰听到声音,从厨房走出,正要让他小声点,就见他一脚勾在院门的门槛上,整个人扑倒在地。
她又默默退回厨房,见他爬起了才走出来:
“小丫头在侧卧躺着,这会已经解了毒睡下了,高营长小声点。”
“谢谢,谢谢弟妹!谢谢谢谢……”
高营长红着眼眶蹲在床前看着女儿,不住地和钱晓兰道谢。
“不用谢我,是小丫头命不该绝。”钱晓兰见他这模样,看出他对孩子是在意的,便直接道:
“高营长可知,我今天但凡晚点回来,小丫头就没命了?
张小勤明知道河豚没煮好是剧毒,却还让小丫头先吃,这是在让她试毒。
我知道对于你们男人来说,事业很重要。
但是,如果小丫头今天没救回来,就算日后你真的升上去了,心里就真的好受吗?
红军和长征兄弟俩不会因为此事恨你一辈子吗?”
顾宴清一回来就听到自家媳妇的这番话,无奈一笑,对高营长道:
“老高见谅,我媳妇不是怪你的意思,她也是心疼小丫头遭罪。”
高营长苦笑:“我知道,弟妹说的对,之前我老想着留在部队容易升些,这样好给孩子更好的生活。
可是,我没想到那个女人会如此坏,是我一次又一次忽略孩子们现下的不易。”
小丫头睡得浅,听到爸爸的声音就睁开双眼,虚弱地对他笑:
“爸爸,你回来啦!”
软软糯糯的声音,让高营长的眼泪瞬间滚落。
他摸了摸女儿的脸,抬头对顾宴清道:
“我等不了了,我今天一定要和那个女人离婚,哪怕因此而离开部队,我也认了。
我看到解放这样毫无生气的样子,我的心都疼死了,我对不起她,对不起两儿子啊,呜呜呜……”
一个快奔四的大男人,就这样蹲在地上握着女儿的双手哭了起来。
小解吓一跳,急忙问道:“爸爸,你是不是和我一样,肚子也疼了?
爸爸不怕,让婶婶给你扎针,吐出来就不疼了。”
听到这话,高营长更心酸了,一下没控制住情绪,变成嚎啕大哭。
钱晓兰听着他的哭声,不禁怀疑自己的话是不是说重了?
顾宴清好似知道她的想法,悄悄捏了下她的手,对她摇头。
钱晓兰一摊手,转身回厨房盛粥。
给小解放喂完饭后,高营长拜托钱晓兰再照看一会,他要去解决那个女人。
顾宴清怕他冲动,忙抬脚跟上。
结果他们前脚才离开,小丫头就双眼晶亮的看向钱晓兰:
“婶婶,我能去看看爸爸怎么收拾那个坏女人吗?”
钱晓兰摇头:“你的身子还需着,不可以去凑热闹哦。”
“好吧,那婶子你能过去看看,回来说给我听吗?”
钱晓兰再次摇头:“我得留在家里看着你。
不过你放心,我刚看到你二哥跟在你爸爸后面回去了,到时让你二哥说给你听。”
两人说着话,就见高红军脸色煞白得跑来:
“婶婶,我妹妹她……呜……她她……呜呜”
小小少年双拳紧握,隐忍又痛苦,话未说完,已是泣不成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