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救过你?”我怎么没印象,“你确定吗?是我救的你?”
靳谷子话说的半真半假:“当然是你啊,不是你还能有谁?一般电视里不都是这么演的吗?两个陌生男女走到了一起,看似毫不相干,但其实命运早就草灰蛇线绵延千里。在你都忘了的时候,你我有过救命的交情。”
“啊?”我越听越觉得靳谷子是在胡说八道,“如果像你说的,我怎么一点都不记得?再说了,你那么厉害,用的着我救吗?就算你有什么危险麻烦,不还有疯道士呢吗?我的意思是,你还有你爸爸那位大师。”
我一时没注意,不小心说出了我给疯道士起的外号。靳谷子听了,他也没在意。轻笑了两声,他说:“你要是还记得的话,还怎么能感受到命运的惊喜了?正是因为命运有各种各样的惊喜,人生才会变的跌宕起伏变幻莫测啊!”
从靳谷子的口气听,好像是我忘了什么很重要的事儿。可他又不说明是什么事儿,我实在是很难想起来。我想要进一步的再问问他,他却不搭理了我了。翻过身去,他去睡了。
但是这样我睡不着了啊!
我想起了疯道士临死前说的话,似乎是另有玄机。我又想起和靳谷子第一次见面时的场景,好像也有哪里不对劲。再加上之后和靳谷子的相处,我们两个……不过这些事儿仿佛又都不挨着,很像是我自己在胡思乱想啊!
好吧,我确实是在胡思乱想。整整想了一晚上,好似跑疯的马车,停都停不下来。
而等到天亮时,我才好不容易想明白。又或许,根本没有命运神奇之处,这些完完全全是靳谷子一时兴起顺嘴胡诌。
对,一定是这样。
“早。”早上起来,睡醒的靳谷子是神采奕奕。看着黑眼圈深重哈气连天的我,他笑着问,“怎么你看起来这么疲惫?没有休息好吗?”
我咧咧嘴,故意笑的很开心的看他:“没有啊!我睡的很好啊!干嘛这么问?你睡的不好吗?”
“怎么会。”靳谷子笑的灿烂,我看的愈发生气,“我休息的很好,一觉睡到大天亮。”
“是吗?”我忿忿的说,“休息的好就好啊!行李都需要你背着呢!靳谷子大师。”
“好啊!”靳谷子笑的气死人不偿命。
说是行李都给他,但实际上我们已经没有太多的行李了。背包里大部分都是吃的东西,差不多都被我们吃完了。我和靳谷子本以为来个一两天事情就差不多解决了,没想到我们过了一两天却连谢一航的老家都没到。被大雪困在山洞里一天一夜,估计还有一天一夜这雪都停不了。
我们的食物,只剩下一个面包了。吃完这个,我们就真要喝西北风了。早知道会发生这样的事儿,我不如在那个大妈家带点吃的东西回来。哪怕是去旁边农家买点,都比现在要好的多。
我和靳谷子早起来又清了一次雪,一晚上过去,我们不仅要清理洞口,还要把附近的路稍微清理一下。不然等到大雪过去,以我们目前的位置高度,差不多相当被埋在了雪下面。
这次的清理时间很久,我和靳谷子大概用了一个小时。等回到山洞里,我们的衣服全都湿透了。坐在火堆旁,我感觉不到温暖,还是冷的瑟瑟发抖。靳谷子把薄被子丢过来给我,说:“把衣服脱下来,我给你烤一烤。”
“不用了。”这青天白日没遮没挡的,又不是拍武侠电影,脱哪门子衣服,“我这样就行,一会儿就暖和了。”
靳谷子没搭理我,他直接走过来要动手帮我脱。我说不过他,只好把外套和外裤脱下来。
裹着薄被坐一边,我就看着靳谷子给我整理衣服。
之前我和他在仙鹤观住过几天,在那几天里我就没看他干过活儿。每天都他满身仙气儿的从房间里出来,再满身仙气儿的回房间里去,活的是一点真实感没有。每天在他们父子二人的双重压迫下,我都要做无数的打扫工作,无数的打扫工作……我是没想到,疯道士恨不得供在案台上的靳谷子做起家务来会这么细致。
我的外套湿透了,袖口上沾着的雪都粘成了冰。靳谷子把上面的薄冰处理干净,仔细的把衣服叠整好。山洞的环境简陋,怕我的衣服弄脏了,他找了两根树杈搭在一起,支撑着做了个简易的衣服架。把我的衣服搭在上面,靠着火堆的距离刚刚好。
靳谷子的动作无声,却很是有一种难言的感觉。尤其是他的穿着打扮加上现在的环境,我竟然有一种穿越的错觉。说不上来为什么,我看着他的侧脸和眼尾眉梢,竟会有一丝丝的心动。
“禁忌。”靳谷子把衣服整理好后,他突然说,“禁忌的身份,禁忌的感情,总是会让人产生不一样的情绪。”
“什么?”我还沉陷在自己的错觉中不能自拔,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
靳谷子盘腿坐在地上,他笑说:“我在说你,你刚才看我的眼神……因为禁忌带来的刺激,让你还挺享受的。”
对,禁忌。靳谷子很准确的说出了我的想法,和他呆在一起,确实总会受到禁忌的刺激。靳谷子和谢一航不一样,谢一航是一个普通人,普通的不能再普通的普通人。那种普通让我向往,让我温暖,让我不惜牺牲一切也要靠近……可是和靳谷子比起来,这种循规蹈矩的生活,始终没有现在这种禁忌带来的刺激要深。
虽然我自己并不想承认。
“我对于你来说,可能就像你对于谢一航。”靳谷子笑说,“人总是迷恋新鲜事物的动物,无论如何,都很难抗拒新鲜感带来的诱惑……其实你知道吗?就算谢一航不死,你们两个的爱情也不见得始终如一。”
靳谷子要是说这话,我可就不乐意听了:“你怎么知道我们不会始终如一?这个世界上的新鲜的东西多了,千千万万,难道我们就一定会被吸引吗?被迷惑吗?”
“就算他不死,你们两个也肯定会分开。”靳谷子说的笃定。
“你又知道?”我已经发火了,“我们两个凭什么要分开!”
靳谷子凝视着我的脸,他沉默了两秒钟忽又笑了。他笑的很怜悯,像是在同情我。同时又笑的很自嘲,像是在可怜自己:“不仅我知道,你也早就知道。”
“难道你从来没看过他的八字吗?”靳谷子冷淡的说,“从一开始,他的姻缘就不是你。你就算你抢占了回来,也注定是要还回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