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眼看着干枯的人骨拍到了他的身上,但是却无能为力。以我们两个人之间的距离,我是推不开他的。而人骨拍在他身上的瞬间,立马溃散变成了一堆灰烬。按照靳谷子说的,这人骨拍到身上是要命的……可我看他的样子,似乎被拍到也没什么太大的事儿。
见靳谷子没有什么大碍,我赶忙跑过去把他拉开。以为他又在骗我,我是又急又气。照着他胸口给了他一拳,我大声骂他:“看我着急就那么有意思吗?想从你嘴里听一句实话就那么难?现在是什么时候了!你就不能正经一点吗?你就那么不拿自己的命当回事儿?”
“我对你说的都是实话啊!”靳谷子还是笑的漫不经心,让人看着就火大,“我没你想象的那么无所谓,我也怕死的。”
“呸!”虽然靳谷子这么说,但他的态度只是让我更生气,“你还怕死?你骗鬼呢!你问问这些人骨!你问问它们信不信你说的话!”
后面的人骨追来,它跑动的时候脑壳不停晃动。像是配合着我的问话,看起来好似在摇头。
“哈哈!”靳谷子大笑,“白惠你和它唱双簧呢?它挺配合你呀!”
算了,我和靳谷子真是生不起的气。和他说什么他都不认真不往心里去,我说了也是白说。
我们两个说话的功夫,院子里的更多人骨追了上来。大门的门打不开,我和靳谷子被逼无奈只好折返回大殿里。靳谷子拉着我是一路狂奔,我连滚带爬的好几次差点摔个狗啃屎。幸好这是灵魂出窍,不然的话我恐怕早累趴下了。
跑到大殿里,靳谷子立马把门插上了。拿过一旁的椅子把门顶上,那些人骨辨别不出方向全都撞在了门上。大殿里死一般的安静,只有骨头撞击门板的声响。站在黑佛面前,这声音多了几分毛骨悚然。
刚才在殿外看到光亮的地方已经不在了,谢一航的身影也不知道去到了哪里。看着黑佛,我又想起了最初的不适感。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我一眼都不想再看。
“不然我们死吧?”我建议靳谷子说,“我们要是死了,很可能就换地方了。那些人骨看起来很麻烦,我们甩不开的。”
靳谷子摇摇头,他表示不赞成:“你怎么知道我们再次醒来的地方会比这里好?再说了,你怎么知道我们死过之后还能遇见?”
我沉吟了片刻,问他:“那我们要怎么办?金线应该坚持不了太长时间吧?”
靳谷子没有回答我,他似乎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好。
人骨力大无比,浑身怪力,但不知道为什么,它们却始终撞不开大殿的木板门。知道自己暂时安全,我和靳谷子都松了口气。不过这口气松的并不畅快,毕竟我们还困在这里出不来。要是太长时间回不到肉身里,那么即便我们回去也很可能发生意外。
我不知道我们在什么时候发生的灵魂出窍,仔细想了想,也是无迹可寻。要是我们的肉身还在仙鹤观里,一切都好说。有疯道士和徐天戈看着,不会有什么问题。但是万一我们两个的肉身掉在了雪地里,或者其他危险的地方,很可能我们顺利回去也有生命危险。
靳谷子和我的想法差不多,可是一时间他也找不到出去的办法。盘腿坐在大殿的地板上,他打趣的建议说:“要不我们给黑佛上柱香吧!”
“你说什么?”我很怀疑靳谷子是被疯道士附体了,“你没病吧?你是修仙的道士啊!你怎么能给邪神供香?”
靳谷子咧咧嘴,他不以为意:“那又怎么样呢?坦白说,就算是世人信仰的宗教,也不是全都做好事儿没做过坏事儿的。事实上,从古至今宗教做的错事儿,比做的好事儿多的多。只不过最终改正过来,没有走弯路罢了……可也不是所有宗教都做到这点的,不然的话,历史书上就没有宗教战争了。”
“你胡说八道些什么?”那黑佛我是看都不想看一眼,更别说给它上香了,“你都说这是邪教了,我们给它供香,你难道不觉得奇怪吗?”
我真的不明白在靳谷子眼里什么能称为奇怪,他站起来走到香案前。从桌上拿了三根香,他用火柴点着。把香夹在掌心举过头顶,他的语气是惯有的嘲弄:“它在这里,不就是需要人供奉吗?好了,现在我供奉它了,它是不是应该满足我的心愿?”
我对靳谷子的话哭笑不得:“你是在跟它讨价还价吗?你觉得它会听你的吗?”
“为什么不听我的?”靳谷子是少有的幼稚,他反问我,“难道我没按照它的要求做吗?”
我不和靳谷子再争执,这么下去也说不出个所以谈来。在大殿中研究了一下,我寻思找个窗口和后门之类的跑出去……可我身后黑佛的方向却发生了响动。
我以为又是幻觉,但是那响动实在是很难让人忽视。犹豫了片刻,我这才转身看去。就见黑佛脚下有一个暗门一样的木板掉了下来,里面黑洞洞的往外冒着阴风。
“这是……”我傻眼了,这里也有机关吗?
靳谷子随手将手里的香插在了香炉里,他耸耸肩:“可能是邪神显灵了吧!”
“别闹。”我有点害怕,“这门是什么意思?”
靳谷子严肃的很不正经:“应该是吓唬你的吧,毕竟你那么蠢,惊慌失措的样子也那么搞笑。没准这邪神和我一个爱好呢?就喜欢逗着你玩,这很有可能啊!你没忘吧?这黑佛可是方圆供奉的呢!方圆你记得吧?你那个死对头,想你死的那个。”
我凉凉的看了他一眼,他态度稍微端正了些:“门开了那是想让我们进去的吧?”
暗门开在黑佛脚上,怎么看怎么像是进到佛身里的暗道。我和靳谷子没说话,全都在心里权衡着利弊……就在这时,从暗门里伸出一双雪白纤细的手。
那双手对着我和靳谷子招招,好像在叫我们过去。
“要过去吗?”靳谷子问我。
我没有回答他,他也没有催我。
那双手刚一露面,我立马就认了出来。
那双手,是谢一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