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谷子手指轻轻抚着纸张,他没有抬头。我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是我知道我内心的想法很坚定:“要是双修的事儿成不了,你直接告诉我就行了,你师伯道行高强,看不上我这个小丫头片子我也能理解……只是你没必要把谢一航拉出来。我会决定去双修,和他爱不爱我我爱不爱他都没有关系。”
“是吗?”靳谷子把手里的纸张丢到桌子上,笑说,“你确定要去双修,那当然很好啊!我师伯既然答应了,他就肯定不会嫌弃你的。明天早上我去接你,中午你就能见到他了……白惠,你不用这么看着我,你觉得我是在故意给你找麻烦吗?别开玩笑了,你双不双修和谁双修怎么双修,也和我没有关系。”
“我什么都没想。”我觉得靳谷子话说的莫名其妙,“你为什么认为我会以为和你有关系?”
靳谷子刚想要开口说话,满脸通红的徐天戈就从厕所出来了。看样子他已经调整好,只是走路还有点腿脚发软。见靳谷子气定神闲的坐在那儿,徐天戈就气不打一处来。动作粗鲁的从墙上拿下干净的裤子,徐天戈又回厕所去了。
“哈哈哈!”靳谷子再次哈哈大笑。
“明早我来接你。”被徐天戈这么一打断,靳谷子刚才想说的话也不再说了,“明早十点,你不要迟到。”
说完,靳谷子又潇潇洒洒的离开了。
每次靳谷子离开,总是这样,大大方方,从从容容,绝不拖泥带水,光是这份洒脱,就令人心生羡慕。人生在世,能有几个人有他这样的行事作风……怕是也没几个人有他的能耐和本事了。
我认真想着靳谷子最近说过的话,有些想法渐渐变的清晰。就在这些想法马上要明了时,我立马打住。看着罗霞送我的瓷瓶,我的心就如同一池子的水被搅得乱七八糟。
“他走了?”徐天戈从厕所里出来,他不放心的左右看看,“师父,靳谷子离开了?”
我没有理会徐天戈,而是走到桌子前拿起了刚才的六爻卦。徐天戈看着我,我冷淡的说:“山水蒙,山风蛊……到底是水蒙蔽了你的眼,还是风蛊惑了你的心?”
“啊?”徐天戈满脸迷茫,他不知道我在说些什么。
我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或者说,我不希望明白自己在说什么。
徐天戈的身体还算不错,被罗霞这么折腾也只是稍微虚了点,没出什么大毛病。第二天我要去仙鹤观双修,特别交代他可以不用来店铺直接在家休息。徐天戈想和我一起去仙鹤观,不过想了又想,最终还是觉得有点尴尬,也就只好作罢。
早上十点,我准时在楼下等靳谷子。知道我要去做什么,饿鬼和阿娟一起来目送我离开。外面的太阳大,它们两个躲在楼梯的角落里。饿鬼满脸要嫁女儿的不舍,它很是怏怏不乐:“白惠啊!你别紧张,别害怕,不行的话你就回来……救谢一航不一定只有这个办法啊!是不是?咱们这么多人呢,总会想出办法的。”
救谢一航确实不是只有这一个办法,但这却是最稳妥的办法。不夸张的说,和方圆的较量成败在此一举……我不能接受有任何的失败威胁到谢一航,所以我必须做到万无一失。
“什么咱们这么多人啊?你是人啊?”阿娟拍拍手里的瓜子皮儿,她劝着我说,“白惠,我也教过你不少东西了,现在我再教你一招,我初夜紧张就是靠这个办法躲过去的。我和你说,你啊,带身上点酒。不管是啤酒还是白酒,你就把自己喝的迷迷糊糊的,到时候你……”
“喂喂喂!”饿鬼抽抽鼻子,他像是哭过,不满的嘟囔说,“你这个女人是不是太无知了?白惠是去双修的,她不是去陪睡的。喝什么酒?哪儿来的酒?在道观里让喝酒吗?你想害死她是不是?”
“你看你,怎么还急了?”阿娟噗嗤一声笑出来,说,“你不是女人你不知道,没有哪个女人初夜的时候是不紧张的。尤其对象还是和一个不认识的老头子,白惠能放的开?白惠啊,你别听这个臭鬼的,它压根什么都不懂。你就听我的,你啊……”
“你说谁是臭鬼呢!”
“说你呢!你看看你身上脏的,估计也没哪个女人乐意给你洗衣服吧?”
“哈!我是没女人乐意给我洗衣服,你是给男人洗衣服了,你的下场好了?不还是被弄死了?”
“我告诉你,你别太过分啊!”
“是谁先过分的!你不说我,我能说你?”
我一句话都没说,这两只倒是吵起来了。
我情绪还算挺稳定的,结果被它们两个这么一劝,我反而紧张了。看着靳谷子的汽车从小区街口开进来,我感觉胃都缩紧了……难不成,我真的要去买点酒喝?
当然,喝酒是完全不可能的。毕竟是去修行的,喝酒像什么样子。我整理了下自己的双肩包,等着靳谷子把车停过来。车窗摇了下来,我愣了一下:“怎么是你来的?”
“我怎么就不能来?”疯道士被我问的不太高兴,可他的视线自动自觉移向了暗处饿鬼和阿娟藏身的地方,“不然你以为是谁来?”
疯道士的眼神不善,我很怕他二话不说直接动手抓鬼。急急忙忙打开车门,我坐到了副驾驶上:“没以为谁来,在我印象里,大师平日日理万机的,怎么可能跑来接我。”
“哈哈!”疯道士收回了视线,他点破我的心思,“丫头,你用不着拍我的马屁,我忙的很,不会和这些小鬼耽误时间的。”
“大师真是好气度。”我松了口气。
“哪里哪里,我气度是一点都不好。”疯道士说话的思路,我是完全跟不上。我只是客气的赞扬他一句,他就和我较真了,“如果不是今日赶时间,我也不会这么好说话……你知道我今日为什么赶时间吗?”
“等下要去接你师兄吗?”我记得靳谷子昨天说他师伯是中午到。
“他用不着接,他认识路的。”疯道士抓抓他的长胡子,他稍显郁闷的咧咧嘴,“哎,虽然是个出家人,但毕竟是人家的爹……我家那个臭小子,他选谁做鼎器不好,偏偏找一只狐狸精。你说说,你说说,那狐狸精是男人能碰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