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天戈没吭声。
“对不起,我不是有心想打听什么的。”我知道自己问的问题过于隐私了,虽然我是他的师父,但是这样的问题也还是有点不礼貌,“只是很多事情我想不明白,又不知道能去问谁……我觉得你或许可以懂我,我就想看看你是什么样的想法。”
我和徐天戈有着相同的经历,我们深爱的人,都是因为我们的失误死了。那种愧疚又难捱的心情,恐怕只有我们两个最清楚了。
徐天戈轻轻叹了口气,说:“师父,你不用道歉,我没有生气……我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你,所以就没说话。我的女朋友,我很爱她,很爱很爱。我也和你说过,她刚死的那段时间我甚至想和她一起去死,我真的是那么想的……不过后来我跟你当了驱鬼师,又经历了一些事情,我明白了挺多的。或许我好好活着,才是她喜欢看到的吧!”
“你会爱上其他人吗?”我感觉徐天戈没有回答我的话,“要是爱上其他人,你会不会觉得是对爱人的一种背叛?”
徐天戈平时话不多,可是不代表他不了解。猜测着我可能纠结的事情,他安慰我说:“师父,你不需要对二火葬的事情感到内疚。当时情况紧急,那个道士才亲你的……你不是有意这么去做的,所以你不用觉得是背叛了谁。”
我不仅是因为二火葬发生的事情纠结,我更是为接下来的事情担忧。车窗外的太阳有些耀眼,我轻声说:“你不是想知道鼎器是什么吗?那我告诉你。”
可能说过的次数多了,我也就不觉得解释鼎器是件多么难堪的事情了。我和徐天戈讲了如何认识的靳谷子,又讲了靳谷子想要我做鼎器的事情。徐天戈把车停靠在路边,他就静静的听我说着。在我把所有的事情都讲完后,他才长长的呼了口气。
“师父。”徐天戈也没了主意,“他可以救回你的手是吗?可是……要是做他的鼎器话,你岂不是……”
徐天戈没有说出口,但是我却清楚的看到他脑子里蹦出了几个字儿“泄欲工具”。
我很想告诉徐天戈,他这么形容是不准确的。靳谷子是修行的人,我们两个之间的性行为算不得做爱,只是一种修行,这好比和尚打坐念经一样,在发生性行为时我们彼此的心里是不能有任何欲望的。一旦产生欲望,靳谷子的元阳就会变的不纯,那么也就……算了,这种事情讲的太清楚,实在是很难不让人尴尬。
徐天戈留过学,思想还是比较开放的。在他看来,身体和灵魂分开是十分正常的事儿。所以就算我去当了靳谷子的鼎器,他也觉得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另一方面,他又很尊重女性。这种形式的性行为,让他很难接受,甚至有一种我受到侮辱的感觉。
“那你是如何考虑的呢?”徐天戈问我,“师父,你想怎么去做?”
“我想救谢一航。”我低头看着自己修剪难看的指甲,“其他的事情,我全都无所谓……可是我怕谢一航会不喜欢,我了解他的。如果我用这种方式去救他,他恐怕会接受不了。那么到时候,我就算把他救回来,我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他。”
徐天戈只是叹气:“别说是他了,我想哪个男人都会接受不了了……如果我的女朋友突然复活回来,告诉我她是陪鬼差睡了一觉,然后才能……估计我会气的想杀人。”
徐天戈说的比较直接,他的话多少让我有点接受不了。但是仔细一想,也确实是他说的那样……我无奈的说道:“先去我的前世看看吧!说不准靳谷子会想到什么办法呢?”
“也是。”
徐天戈停顿了一下,他显得欲言又止。我感觉出他有事情隐瞒我,追问道:“你和靳谷子之间有什么事儿吗?”
“其实也没什么。”知道隐瞒不了我,徐天戈吞吞吐吐的说,“是有关阴阳眼的事儿……今天靳谷子告诉我,他说他能帮我开阴阳眼。”
“不行。”我几乎立刻拒绝了,“我说过了,就算没有阴阳眼也是一样能驱鬼的。”
我生硬的拒绝让徐天戈有点难过,他对阴阳眼的渴望不停的升级:“师父,我真的很想试试。我不希望下次再有驱鬼的事情,我还是跟在后面,只能做些没用的符咒。我想和你一样,我也……”
“也想怎么样?”我稍微提高了些语调,“也想和我一样差点把自己眼睛挖掉?”
徐天戈挺直着脖子不吭声,每次提到阴阳眼,我们都是争执的很不愉快。徐天戈不再和我争辩,他重新启动了车子:“师父,我们别再说这事儿了,我送你回去吧!你累了一晚上,回去好好休息吧!”
“嗯。”我揉揉太阳穴,烦心的事儿已经足够多了,“这几天你先别过来了,我想自己静静。”
“好。”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只有我一个人在家。三天过后,了凡和靳谷子他们来我家找我。一进门了凡就开门见山的问我,说:“白惠,你考虑好了吗?”
“嗯?”我感觉自己想了很多,但实际上什么都没想明白。现在了凡这么问我,我几乎没有犹豫就答应了,“考虑好了,就按照说的那么办吧!什么时候开始?我都已经准备好了,我需要做点什么?会用多长时间?会不会很久?”
我的问题太多,问的了凡都笑了:“你不需要做什么,你只要躺床上睡觉就行了。靳谷子会和你一起入睡,到时候由兰姐把你们两个的梦境和我的视神经连接到一起。梦里的时间会有多长我不清楚,但是现实的时间不会太久,最长不会超过一个小时,你放心好了,我会把你叫醒的。”
“好吧。”我把地上的垃圾稍微捡了一下,说,“咱们去榻榻米上吧!卧室是我和谢一航住的,有别人躺在上面他会不高兴的。”
了凡体谅的点点头:“好,我们去榻榻米吧!”
靳谷子没有说什么,他始终听从着了凡的安排。我们两个并排躺在客厅的榻榻米上,了凡往我们两个身上撒了些黑米:“你们只是进到了记忆里,你们改变不了任何的事情。我会让你们看到一千三百年前发生的事儿,也就是唐睿宗景云三年……白惠,那时候的你是清河郡李家小姐,你叫李琳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