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灵魂离开,肉体才会开始慢慢腐烂。而未死先腐,就是宋珍珍这种情况……和谢一航的妹妹谢一琪一样,内脏腐烂,肉体里不停的往外钻虫子。
谢一航看着宋珍珍眼角的爬虫,因为震惊,他的瞳孔剧烈的收缩放大。等了几秒钟,谢一航这才像是意识回笼。大叫了一声,他慌张的从沙发上摔倒了过去。
“从谢家老宅回来,我的身体就发生了变化。先是四肢手脚开始长虫,然后一点一点向上扩散。我去看过医生找过巫医,可是他们都说没有办法。”宋珍珍赶忙将墨镜带上,她语带哭腔的说,“我……白惠,你能不能救救我?我左眼已经完全看不见东西了,右眼估计也快了。在所有人中,你是唯一一个能帮我的……求求你们,救救我啊!我不想这么死啊!实在是太痛苦了,每分每秒,都有虫子在我身上爬,在我身上咬……我要支撑不住了!”
“你的情况,我有听说。”只是在我听说时,我没想到宋珍珍的情况会恶化的这么快,“不是我不愿意帮,实在是我无能为力……记得我和你说过的吗?很多事情你做了选择,你给出了承诺,那么就无法反悔。即便是你能够毁约,也是有相应代价的。你现在所承受的痛苦,便是你需要付出的代价。”
我的劝说,宋珍珍是完全听不进去。身体似乎很不舒服,她隔着风衣动作幅度很小的抓挠着自己的身体。在我说完话之后,宋珍珍从沙发上滑下跪在了地上:“我求你们了,求求你们了……需要代价是吗?可以啊!我都可以的!白惠,你是想要什么?嗯?钱?车子?房子?还是什么?只要你开口,我一定会想尽办法把你要的东西给你拿来!不管我是偷还是抢!我一定会做到的!你救我啊!你一定要救我啊!”
“你怎么就是不明白呢?”我无奈的苦笑,“从生命的角度考虑,你所承诺的那些,简直都不值一提……上次阴牌的事情,你已经透支掉自己所有能透支的了。福报,运气,姻缘。而到了现在,你已经没有东西能继续透支了,只能拿寿命偿还了。这就好比被你刷爆掉的透支卡,你的户头上已经无法透支任何了。你现在唯一能做的不是来求我,是认命。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我们每个人都一样。”
宋珍珍瘫坐在地上,她嘴唇不停的发抖,却是一句话都说不上来。
谢一航终究不是那种恶毒至极的人,见宋珍珍如此,他只是冷声说道:“珍珍,从小到大,你都是争强好胜。什么都喜欢抢,什么都喜欢争。你以为自己抢到手里的就是得到,事实上有很多无形的东西你都失去了……一帆和你一起长大,她什么都喜欢让着你。背地里你总笑她傻,她也算是傻人有傻福吧!你回去好好想想,多做些善事,也许还会有转机也说不定呢?”
说完,谢一航准备上前扶她起来,可就在谢一航马上要触碰到宋珍珍胳膊时,她突然一脚将面前的茶几踢开!
茶几横着移了过来,正好撞到了我和谢一航的膝盖。筋肉麻酥酥的发疼,我们两个坐在沙发上一时站不起来。宋珍珍“啪”的一声拍在茶几上,有几条长虫从她的手套上掉了下来。她猛的从地上站起,头上的头巾也跟着飘落了。
膝盖上的疼痛很快得到缓解,可我和谢一航坐在沙发上看着宋珍珍,两个人都忘了站起身……没了头巾遮挡的宋珍珍露出了她已经开始溃烂的脑袋,原本漂亮的头发都掉了个精光。
宋珍珍摘掉了墨镜,她脸上的表情变的狠厉阴森。难怪饿鬼和谢景安都跑的不见影了,宋珍珍这个模样,真是比厉鬼还要吓人。
“说了这么多,你们还不是打算见死不救?”宋珍珍的模样古怪,她的话语里是阴气森森,“如果现在在这儿求你们的人是谢一帆,你们还会说这么多吗?我想,应该不会了吧?之前谢一帆有事儿,你们不是也拼了性命去救她吗?”
脸上的肌肉像是抽搐一般的扭动,宋珍珍冷声说:“我,真是瞧不起你们两个。伪善至极,虚伪至极,不愿意救就直说好了,干嘛讲这么大道理?还要站在道德的制高点上教育我,好像我……看到我这个样子,你们心里都乐开花了吧?看到我在你们脚下哭求,你们得意极了吧?我告诉你们,你们高兴的太早了。”
“我会诅咒你们。”宋珍珍一字一顿的说,“我活着一天,我会诅咒你们一天。我死了一天,我的鬼魂也会诅咒你们一天。我会诅咒你们早晚和我一样,生不如死,痛不欲生!我现在体会的苦楚,我要百倍千倍的偿还给你们!我会在地下等着你们,我会笑着看着你们两个人哭!”
说完,宋珍珍迅速的开门冲了出去。
宋珍珍走后的五分钟,我和谢一航都没有说话。看着茶几上的长虫和地上沾着长发的头巾,谢一航的表情很难看,他挣扎了好一会儿才勉强张开口:“她……”
“她救不活了。”我干巴巴的说,“既然是反噬,那么就不是外人能插手的。宋珍珍在取降头油的时候做过承诺,现在都是她自己必须要承担的后果……我早就告诉过她,方圆给她的东西都特别特别的邪门。降头油也好,之前的阴牌也好,这些都不是她承受的起的。别说她降头油泼错了人,就算她真的把降头油用在了你身上,她早晚也会变成这样,早一天晚一天的事儿而已。”
谢一航看着茶几上的虫子蠕动,他很艰难的吞咽了口口水:“真是无法想象,这些东西也……”
“太恶心了。”我替谢一航把后面的话说完。
我和谢一航看着茶几上的虫子,谁都没有再说话。忽然间,一个念头从我脑海里闪过,我呢喃着说:“宋珍珍身上的虫子,和你妹妹谢一琪身上掉下来的虫子,是一样的……”
“什么?”谢一航厌恶的皱紧眉头,“一样的?虫子不都是那个样?”
不,虫子和虫子之间也是有区别的。宋珍珍身上的虫子和谢一琪身体里的虫子,是非常特殊的虫子,跟一般的虫子,肯定是不一样的。
“好吧,”见我没说话,谢一航又问,“就算这些虫子不一样,那又能说明什么呢?”
“说明,”我有些犹豫,我也不是很确定,“说明,你们忘记的萧逸,和方圆……他们两个很可能是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