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滴顺着灯泡往下滴答滴答流,空气中弥漫的是腥甜的血浆味儿。店老板肥胖的身子缓慢的倒在地上,他的体重太大,地面似乎都轻轻的颤了颤。
被割开的气管忽扇忽扇的开开合合,店老板的嘴巴一抖一抖的好像是要说话。店老板的脑袋一偏,他正好从帘子的缝隙间看到了我。一双小眼睛瞪的又圆又大,他伸出沾满鲜血的手……店老板的手没能抬起来,但是他说的话我却看清楚了。虽然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可是我能听到他在说的。
他在对我说,救我。
挣扎了几秒钟后,店老板被切开的气管彻底不动了,他保持着那个姿势,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我看。蜷缩在柜子里,我的手脚冰凉。心脏砰砰乱跳,仿佛一张嘴它就能跳出来一般。屋子里没有人说话,没有人动。店老板的尸体就放在地中间,他脖子上的血肆意的往外流。
我咬破了自己的中指,将血点在了额心处。眼前的一切依然还在,那么我就不是进入了幻境,而是灵魂出窍……如果说是幻境还好办些,那样最起码我的法术还好用。如果说是灵魂出窍,我只能等着吴婆或者是徐天戈将我叫醒。
坐在椅子上的陈昭,他戴了一顶钓鱼帽。宽大的帽沿将他的脸完全遮挡住,我极力想要看清楚他的长相,但他的面孔始终藏在了阴影中。妻儿被吓的不停哆嗦,陈昭却丝毫不在意。拿着菜刀从椅子上站起来,他冷声说:“这个,就是不尊重我的下场。”
在尸体旁蹲下,陈昭将菜刀笔直的插进了店老板的肚子里。顺着店老板的肚皮切开,鲜红的血液喷涌着往外流。血浆喷溅在身上脸上,陈昭也不在意。等到店老板的肚子被剖开后,陈昭更是直接将手插了进去。
我趴在帘子的缝隙往外看,血腥的场面让我的肠胃翻搅忍不住想吐。陈昭的老婆抱着两个孩子,他们娘仨弱弱的发出哭声。陈昭活着的时候什么样我不清楚,他现在是十足的变态。揪扯着把店老板的肠子拎出来,陈昭笑着对小女孩儿招招手:“大妞,你来。”
大妞吓的往后躲,陈昭一把抓住了她的胳膊。在高大的陈昭面前,大妞看起来很是弱小。没有理会孩子的惊恐和厌恶,陈昭强行把肠子挂在了她的身上。鲜血染红了大妞的衣服,她吓的连哭都忘了。
“好吧?多好看。”陈昭的话语里有一种不可理喻的自鸣得意,他搬过大妞的身子对准他老婆问,“你说大妞她爸要是看她这个样子,会不会喜欢?”
陈昭的老婆面色惨白,她有气无力的说:“你胡说什么呢?你才是大妞的爸爸啊!”
“哐当!”
陈昭把菜刀丢在地上,他猛的站起来。虽然还是看不到脸,可是从陈昭的笑声就能判断出他的表情有多么的扭曲。古古怪怪的笑完后,陈昭阴阳怪气的说:“我是大妞的爸爸?可算了吧!这么大顶绿帽子,我可承受不起!我出去打工八个月,你怀孕七个月……你倒是跟我说说,你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野种?背着我偷男人,你以为我陈昭是王八么?要给别的男人养孩子?嗯?”
“这又是吵什么啊?”从楼梯口处传来一个老太太的说话声,应该是陈昭的母亲,“大晚上的,能不能不吵了?有什么事儿,好说好商量……”
“滚你床上去吧!”不知道从店老板肚子里掏出了个什么丢了上去,陈昭恶狠狠的说,“别以为你生了我就能怎么样,我留你一条命,算是还过你了……这没你的事儿,快点滚!”
陈昭的母亲无奈的叹了口气,地板吱嘎吱嘎的响,她又回卧室去了。
“臭娘们,你给脸不要脸的。”陈昭重新捡起了菜刀,他一步一个血脚印的朝着自己老婆和小儿子走来,“我好吃好喝的供养着你,你在外面给我找野男人……我现在就把你肚子切开,我倒是要看看,你肚子里怀着的,到底是不是我陈昭的种!”
感觉出陈昭要对他老婆下手,我无论如何也不能闷声不响的继续藏下去了。而正当我想要从柜子里出来时,陈昭老婆横跨过来挡住了柜门。陈昭以为他老婆想跑,他伸手将他老婆的头发揪住。大肚子的妇人像是一个塞棉花的娃娃一般,轻飘飘的就被陈昭甩在了地上。
见自己妈妈被打,大妞嗷的一声哭了出来。两个孩子一左一右的抱住陈昭的大腿,哭的是声嘶力竭:“爸爸,你不要打妈妈!你不要打妈妈!是我们的错,是我们不听话……你打我们吧!你打我们吧!”
“滚!”陈昭移动不了,他照着两个孩子的脑袋上一人一刀,“你们这两野种,配叫我爸爸吗?你们给我滚远一点!你们碰我,我都嫌脏!”
陈昭这两刀砍的极其熟练,分毫不差,估计他平时也没少打这两个孩子。而大妞和弟弟的脑袋被砍开后,他们接着又坐了起来。脑浆挂在脖子上,他们继续纠缠着抱住陈昭的大腿哭诉:“爸爸,你不要打妈妈,你不要打妈妈!妈妈肚子里有小弟弟的,你……”
不管旁人怎么说,陈昭是毫不手软。对着两个孩子拳打脚踢,他一点怜悯之心都没有。我藏在柜子里,亲眼目睹了全部过程。为了不让自己叫出来,我死死的咬住了自己的手背。
我闭上了眼睛,将后脑勺靠在了柜子上。耳边孩子的哭喊声不断,陈昭侮辱的叫骂字字戳心。菜刀劈砍骨肉的动静十分刺耳,狭小的空间加重了我绝望的情绪……求求老天,谁能救救他们。
求求老天,谁能来救救我。
我的祷告起了作用,没一会儿我就听到有人在叫我的名字。顺着声音往回走,大妞的哭喊离我越来越远。等我再次睁开眼,眼前出现的便是吴婆那张满是皱纹的脸。墙上挂着的寿衣还在……我算是,醒了过来。
“做梦了?”吴婆递了杯水给我。
“嗯,算是吧。”我把水接过来,却没有喝。擦擦额头上的冷汗,我说,“我刚才去了陈昭家,我……我看到他在杀人。”
吴婆点点头,她在我旁边坐下:“是,他刚才确实是杀人了。”
“哎,”刚才的场景,我真是不忍心回忆,“好在已经过去了,好在是场梦,要不然……”
吴婆打断我的话:“不,事情并没有过去。”
我愣了一下,说:“您不懂,我刚才其实是……”
“是你不懂。”吴婆浑浊的眼盯着屋子东南角的位置,她淡淡的说,“今天送你们来的胖子死了,死在了陈昭家,就刚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