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一航看着我,他长长的呼了口气。
客房的床被已经被弄脏了,我索性直接靠在了上面。身体像是被人打散了重装的一般,轻轻晃动都疼的我呲牙咧嘴。一口气儿将杯子里的水全部喝掉,我问他:“别光说我了,其他人怎么样了?徐天戈的伤严重不?陈嫂的状况好点了没?不行,我还是去看看她吧!万一她……”
我正准备起来,谢一航按着我的肩膀让我躺下。听到了他在想什么,我无所谓的表示:“干嘛这么大惊小怪的?人总是要死的啊!早死晚死,结果不都是一样?你不用一副人之将死的表情看我,再说了你不见得比我命长啊!只不过我知道自己什么时候会死,而你不知道,就是这么简单点事儿,没你想的那么严重。”
“为什么啊?”谢一航低头看看自己中指上的伤疤,他想不明白,“这处血有什么特殊的吗?居然会减人的阳寿,也太不可思议了。以前我中指也破过啊,也流过血啊!按照你这么说,体检是最折寿的行为了。因为每次都要从中指采血,每次都是。”
谢一航的模样,简直是无知的好笑。要不是我现在浑身疼的厉害,我真的会大笑他一场。
人身上有两处血是阳气最旺的,一处是舌尖血,一处是中指血。这两处的血配合法物,能够很好的驱邪避鬼。用这两处的血画符咒,功效会倍增。跟中指血比起来,舌尖血的阳气要更胜一些。只是舌尖血采起来不是特别的方便,多数人驱鬼的时候会用中指血。
最开始,我也对中指血的功效抱有怀疑。不过后来用了几次,发现它确实要比朱砂画的符咒好用。有时是因为情况来不及准备形势所迫,有时候则单纯是因为中指血方便又快捷,算是用习惯了吧!一直到现在,我都没有随身带朱砂的习惯。
“中指血只有用在驱鬼上,才会对寿命有影响的。”我用手梳理着头发上的土块,说,“我应该跟你讲过吧?我们驱鬼师这个行业,本质意义上就是交换。完成鬼魂的心愿,来换他们安安静静的走。驱鬼施法,强行赶走鬼魂离开,也是要付出代价的啊!我赶他们走,然后用自己的阳寿做交换,很公平。”
“你不要觉得我的做法不值得,我之前跟你说了啊,我也没觉得我不值得。”和我交流真是省心又省力,谢一航不用开口我就知道他想问什么。对于值得不值得的问题,每个人标准都不同,“说到底,我还是要感谢狐仙的。没有它救我的命,八年前我就死了。十八岁时生的那场病,我到现在还记得。每天像是被人凌迟,那真是生不如死……所以啊,我已经是占了便宜了,能活到现在都该偷着乐了,再卖乖就不好了。”
“你不用劝我了,我是不会改行的。”我舔舔唇,喉咙干渴的想再喝一杯水,“我这个人不能说情操多么高尚无私,可是最起码的责任心还是有的。既然答应要做这行了,哪能半路变主意?那样也太厚颜无耻了,对不对?”
谢一航的所有问题都被我堵住,他一句话都插不上。见我不再说了,他才微微一笑:“没看出来,白惠,你还挺健谈的。”
“我健谈?”谢一航是不是在跟我开玩笑,“除了驱鬼做生意的时候,我一般都不说话。就我们家隔壁的张大妈,我住那儿三四年后她才知道我不是哑巴。”
谢一航不以为意的耸耸肩:“是吗?可是你在不驱鬼的时候,也跟我说了很多话啊!”
听完谢一航的话,我略微呆愣。要是按照他这么说,我好像确实……跟他说了不少的话。
我皱眉,疼炸的脑子里一片混沌。经过谢一航的提醒,我才注意到我们两个最近确实是太亲近了。从一个月前谢一帆的事儿开始,再到现在郑璐家里。除了睡觉的时间外,谢一航基本在我身边。
谢一航要是只在店里看店,那倒没什么。店里就是打扫打扫卫生干干活,也没有太危险的事情发生。可是谢一航陪着我一起来驱鬼,问题可就大了。他什么都不懂,也什么都不知道。跟个愣头青似的往里瞎闯,很容易给自己惹麻烦。
谢一航要是惹到鬼上身之类的麻烦还好说,我能帮着他解决。但是他用中指血折了阳寿,可是得不偿失了。毕竟我们两个非亲非故的,突然欠了他这么大一个人情,我实在是过意不去。
“我说,谢一航,”我扯扯上衣的领子,问他,“你是做生意的吧?生意应该还不错,是吧?”女驱鬼师:
“还行。”谢一航看着我说,“你从来都没问过我生意的事儿……怎么,你感兴趣?”
我倒是不感兴趣,我只是觉得他应该抓紧忙自己的事情了:“你还有工作,以后就不用总来我店里了。还有谢一帆,你告诉她也不用来了。虽然我救了谢一帆的命,但是你们家并不欠我什么。你们给了我钱的啊!你忘了么?干我们这行的总和阴界打交道,会让你倒霉的。”
“你困不困?你要不要再睡一会儿?”谢一航避重就轻,说,“你不用担心,其他人都被送到医院去了。徐天戈被救护车担架抬走的,好像需要缝针。你要是想看陈嫂,等你睡醒了我再带你去医院吧!你现在连自己都照看不了了,就别想着照看别人了。你这个样子去医院,也做不了什么。”
谢一航不肯正面回答问题,这让我很着急:“我说的话你听见没有?以后你不准再跟着我了。我的工作不是你以为的那么简单,是有很大危险的!是会死人的!喂!你认真点!我和你说正经事儿呢!”
“知道了知道了,”谢一航态度很敷衍,他和颜悦色的劝着我说,“你躺下休息吧!有什么事儿,等你好了之后我们在说。”
我被谢一航气的要命,挣扎着想要起来。就在我马上要坐起来时,客房的门突然被撞开了。
“是白惠和谢一航吗?”进来的是穿制服的警察,他们一个个冷着脸,“请你们跟我们走一趟,我们怀疑你们两位跟侯婉婷的死有关,麻烦你们协助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