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平生和郑家宏被吓傻了,他们两个全都目瞪口呆。小心的递纸过来给我,任平生惴惴不安的问:“白惠……你……用不用去医院啊?你眼里是不是有肿瘤?或者是眼底血管病变什么的?我学医的时候听说过有人会流血泪,叫什么血泪珠的?这种病特别的罕见,发病率为百万分之一。”
“大师真是神了啊!”郑家宏立马对我肃然起敬,“大师,你是不是感应到什么东西了?我们家的房子不干净,是不是?”
郑家应该是正在做打扫,窗户门全开着,穿堂风很大,风都是凉飕飕的。空气中隐隐有奇怪的气味,有点香,又有点腻。低头看看纸巾上的血红,我心里十分犹豫……这,算是一个警告吧?
我当了八年驱鬼师,算上这次总共流过三次血泪。之前的两次,也都是到阴气特别重的地方发生的。因为是白天去的,野鬼不方便现身,可他们身上的怨念太重太厉害,幻化成阴气,直接刺伤了我的眼。流出的血泪,足够起到威慑的作用吓唬人。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阻止我进来。
“白惠大师?”担心我临时变卦,郑家宏满脸堆笑的请我,“我们先去喝喝茶,您好好休息一下。看房子的事儿不着急……您一来,我就知道您是有本事的。哎呀,我的这颗心,算是能落地了。”
任平生皱眉,即便没穿白大褂,他也是很负责任的:“白惠,你眼睛这个样子,不如你先去医院看看吧?别有什么事情啊!”
郑家宏急了:“平生!你不懂不要乱说!大师是有修为有能耐的,你以为这血泪是谁都能流的吗?去去去,你进去让陈婶把上好的茶水泡水……白惠大师,我们进屋吧?”
没有理会他们二人说的话,我站在院子里看了又看。郑家的别墅总共三层,红砖黄瓦,颇为气派。院子的后面是条小河,听流水的声音,水量倒是不小。院子前大概300米是马路,新修的高架桥在高处跃过。院子里有三棵大槐树,树枝粗壮,应该是有些年头了。
“这三棵槐树,我太太特别的喜欢。”郑家宏顺着我的视线看去,他笑着解释说,“当初建房子的时候,我本打算换些稀有的品种来养。可我太太她说什么也不同意,一定要把它们留下。我后来一想,留下就留下吧!风水先生也说了,这三棵树的位置形成了三角状种植,会非常聚财的。木材,就相当于钱财嘛!白惠大师,我说的对不对?”
郑家宏眼神热切的望着我,他迫不及待的想要得到我的认可点头。我真的很想告诉他他是对的,好让他赶紧闭嘴……出于我的职业道德,我必须实话实说:“别的木材或许会,但是槐木不行。”
“啊?”郑家宏有点慌了,“为什么不行啊?恳请大师指教。”
树下有鬼,是为“槐”。在所有树木中,槐树是阴气最重的树。多数情况下栽在村口或庙门前,等候着离家的游子能叶落归根,魂归故里……一般情况下出去旅游,导游都会警告你不要在古老的槐树下面照相。就是因为怕影响活人的运势,才会好心提醒。
三棵槐树组成的三角形中心处建造了个小型的喷水池,水池周围雕刻的都是铜钱形状的花纹。为了能让我明白,郑家宏继续讲解说:“我之前请的风水先生跟我说啊,水代表财,流动的水就代表活钱儿……我在这里建造了个喷泉,正好槐树围着它,钱财都流到我自己家里,流不出去了。”
“这里。”我在院子里绕了一圈后,用脚踩了踩地面,“应该就是你们家挖出骷髅头的位置吧?”
郑家宏立马脸色变的煞白,他举起大拇指称赞:“高!实在是高!大师这都能知道,实在是料事如神啊!”
不是我料事如神,而是郑家宏被风水先生坑了。
以阳宅来说,郑家别墅的风水还是可以的。基地前低而后高,是大吉。东方的地面位置有空缺,不仅可以聚集钱财,更能保障家中目前的地位及富贵。溪水不在西北方,算是有利……只是他家阴宅和阳宅重合,破了这尚好的运势。风水先生继续按照阳宅建造的方法规划,便出了大问题。
郑家别墅下面的死人,肯定不止那一个。挖出的骷髅头,只是冰山一角。而那些死人也不是寿终正寝的好死,全都是那种死于非命暴尸荒野的。同样这三棵槐树不是随意栽种的,它们和院子外面的其他四棵构成了一个阵法七煞锁魂阵。
七煞锁魂阵属于茅山阵法,我大概了解一些。这种阵法非常的恶毒,是由魑魅魍魉魈魃这七煞困守。脚踏八门,诡变莫测。被困在阵法里的鬼魂们不仅日日夜夜要饱受摧残折磨,直至魂魄飞散他们也不得超生。无穷无尽的折磨煎熬着他们,凌迟着他们,被锁在阵法里的鬼魂们怨气也越来越大……所以一旦阵法被破坏,鬼魂被放出来。他们的怨气和煞气有多重,就可想而知了。
到了现在,施这个阵法的人是谁已经无从得知。他和地下的鬼魂有什么恩怨,我们更是无从知晓。只是施这个七煞锁魂阵法的人,必须是极端的冷酷残忍。不然的话,他是无法吸引七煞催动阵法的。
在这个阵法上盖阳宅,完完全全是打着灯笼去厕所,找屎。
不想加重郑家宏和任平生的恐慌感,我决定暂时不告诉他们真相。将手里的纸巾团成一团扔进垃圾桶里,我说:“外面检查的差不多了,我们进屋去看看吧!”
我们三个正准备往屋里走时,院子里开进来一辆白色的宝马。汽车刚刚停稳,一个背着奇怪仪器的青年率先走了下来。青年没有看到门口站着的我们仨,他冷声问车上的人:“郑璐,侯阿姨,这里就是你们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