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冷笑道:“你答应得倒是好听,就算你果真当了皇帝的话,也不过是老母的傀儡罢了,她老人家不发话,你今日许给我们的这些空话,也跟放个屁差不了多少。兴许还不如房檐外头刮过的穿堂风呢!”
杯鲁道:“明月姐姐这话说得就不对了。就算将来我当了皇帝,只是老母的一个傀儡,可你想想在咱整个圣教里头,老母她老人家最信得过的人是谁?还不是清风姐姐你们两个么?
“也许老母她老人家不愿意我多娶老婆,可是作为一国之君,有后有妃的皇家体面还是要有的。
“天底下的好女子多了去了,最终能得到她老人家充分信任的,还不是你们两位么?
“这既是你们的本事,也是你们跟老母的缘分,更是你们跟我的缘分。这皇贵妃的头衔,她岂会轻易送给跟她不相干的女子?
“所以这皇后么,必定是老母她的,这是没什么疑问的。这皇贵妃么,也必是你们两位姐姐的,这也是没什么疑问的。”
清风笑道:“要真的如你说得这么好,那还有什么说的,我们两姐妹可得先谢你今日的吉言呢!”
明月也道:“要说谢啊,咱们都得真心地感谢老母,若不是她老人家给咱们创造出这样的好机会来,咱两个就是做梦,也梦不到这辈子居然还会有做皇贵妃的命呢!”
杯鲁哈哈大笑:“你们的彩头可不仅仅止步于做皇贵妃呢,如果你们足够幸运,还会有更大的彩头等着你们呢!”
清风和明月两个人都道:“更大的彩头,那是什么?”
杯鲁压低声音说道:“这还不明白么,老母她老人家虽说驻颜有术,可也毕竟这么大年纪了,肯定没办法给我生下个一儿半女的。
“到时候给我大金国诞生子嗣的责任,还不都落到了你俩的头上了么?……不对,应该是落在了你们的肚皮上才对。
“等到将来老母她老人家仙逝,你们两个母以子贵,那不就成了大金国的皇太后了么?这对你们来说,算不算是更大的彩头?”
“胡说!”明月瞪了杯鲁一眼,然后朝张梦阳的这边使了个眼色,说道:“老母她老人家乃是神仙降世,寿命得活过一百岁两百岁呢,就算咱们全都死了,她老人家也仙逝不了。”
杯鲁立即意识到,她是在怪自己当着外人之面说话失之孟浪,一但传到老母的耳中的话,恐怕立即会给自己几人带来杀身之祸。
杯鲁也回过头来朝张梦阳的背影看了一眼,阴恻恻地笑道:“清风姐姐说得是,老母她老人家乃是神仙下凡,是绝对不会有何闪失的。m
“可是有些下贱的小子,活在这个世上纯属多余,可是却偏偏喜欢像个人似的坐在店里喝酒吃菜,以致无意中听到些不该听的话,那可真是他活该倒霉了。”
明月和清风两人听他如此一说,看了看店中除了自己三人之外,只有那边的一人坐在角落的那张桌上,背对着他们,相互对视了一眼之后,都微微地点了点头,霎时间全都起了杀人灭口之念。
杯鲁首先站了起来,端着手里的酒杯来到了张梦阳的近前,皮笑肉不笑地说道:“我们大老远地从中原来到这凉州府,能与这位兄台坐在一个屋檐下喝酒,也算是三生有幸。
“请你不要老这么背对着我们好不好,转过身来,让大爷我看看你是一副怎样得鸟德行!”
张梦阳听他出言挑衅,于是便转过一张黑乎乎的大花脸来面对着他,嘿嘿笑道:“大爷,您……您长得可真帅!”
杯鲁浑没想到自己看到的会是这样一张面孔,一见之下吓了一跳,不由自主地倒退了一步,手里的酒杯一扬,对着张梦阳的一张花脸泼了过去。
张梦阳低头躲过,手中的宝剑并未出鞘,倒转过剑柄来对着杯鲁的裆部就是一下狠戳。
杯鲁既不知眼前的这黑小子是何许人也,也没想到他居然有胆量对自己动手,所以根本未加防范,让张梦阳一下狠戳给戳了个实在。
张梦阳的这突然一击,只痛得他“嗷”地一嗓子惨叫,然后就把身子弓成了个虾米,歪倒在地上站不起来。
清风和明月两人见杯鲁挨打,口中全都发出了一声娇喝:“好大胆的贼子,竟然敢出手伤人,我看你是活的不耐烦了!”
说着,她们二人全都抽出了手里的长剑,分从左右朝张梦阳攻了过来。
张梦阳有心要捉弄她们,并不立刻出手还击,反而往斜刺里一闪,轻轻松松地躲开了过去,回过头来笑道:
“怎么,我打了你们的老公,你们心疼了不是?我打他的那一下可是正击中了要害,很有可能你们晚上会没得吃了!”
清风和明月听他出言调侃,更增恼怒:“哪里冒出来的野小子,竟然敢对你姑奶奶出言无忌,看剑!”
两声娇斥过后,两柄长剑白光闪闪,便又一左一右地朝张梦阳刺了过去。
张梦阳一面逃开,一面大呼小叫:“不好啦,贵妃娘娘要杀人啦,两个贵妃娘娘要杀死我啦,西夏国的官府管不管啊!”
清风、明月羞怒交加,各舞手中明晃晃的长剑,不断地往他的身上招呼,恨不得一气将他碎尸万段,方能消得了心头之恨。
张梦阳则纵横蹦跳,闪转腾挪,在两个女子的刀锋剑刃之间来回游走,屡屡在她们即将得手之际险险地躲开了去,且每每都是差之毫厘,可偏偏就是伤他不到。
张梦阳笑道:“你们刚才所说的老母的坏话,我可一句不落地全都听见了,你们说老母年老不会生养,没有多少年好活,对不对?
“还说将来你们两个贵妃娘娘给杯鲁生下了皇太子,便可以母以子贵,等老母死了之后便入主正宫,母仪天下,对不对?
“总而言之一句话,你们都在盼望着老母赶紧死了,你们好接替他享受荣华富贵,对不对?
“好敢说我大胆,我看你们才是狗胆包天,包藏祸心呢。你们就等着看,瞧我怎么把这话学给她老人家的吧!”
张梦阳的这话,着实把明月给吓着了,她停下了对张梦阳的追赶,一脸惊恐地对清风道:
“刚才这些话……可都是……他说的,跟咱们可一点儿关系没有!”
一边说,她一边手指着杯鲁。
清风厉声喝道:“说这些个废话干么,赶紧把这个臭小子给杀了不就一了百了了?”
明月恍然道:“是,杀了他,这些话可就再也传不到老母耳朵里去啦!”
杯鲁道:“两位姐姐,这家伙知道的太多了,若是今天拿他不下,今后咱们的日子可就难熬得很啦。”
说着,杯鲁也抽出了他腰间的佩刀来,大叫一声加入了战团。
张梦阳仍然嬉笑道:“杯鲁驸马,我可得好好恭喜你呀,终于摆脱了丑八怪,换了个老母这样的美女当老婆,鸟枪换炮了,滋味儿肯定别有一番不同吧!”
杯鲁一边挥刀冲着他一下一下地狠劈,一边咬牙切齿地道:“少他娘的给我废话,大爷我今天若不剁了你,便不是纥石烈家的子孙!”
张梦阳一边躲闪一边道:“不错,说得不错,你的确不是纥石烈家的子孙,你是吴乞买和徒单氏通奸生出来的狗杂种!”
张梦阳虽说身形快捷,但那两女一男已被他给激得气急败坏,刀剑分战三个方位朝他狠攻,瞬间将店内狭小的空间封了个严实,形势已很难再有闪转腾挪的余地。
眼见着这三人眼睛里闪烁着凶光,咬牙切齿地恨不能立刻将自己劈作两半,张梦阳心中暗喜:“很好,杯鲁陛下和贵妃娘娘们全都落入我的彀中了。”
张梦阳又拿话撩拨了他们几句,然后寻了个间隙夺门而逃,边跑边说:
“你们休想杀了我,我要把你们大不敬的言语去说给老母知道,你们就等着被万剐凌迟点天灯,死无葬身之地吧!”
杯鲁等三人听了这话岂肯放过他,在后面提着刀剑奋起直追,不肯相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