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慕承风写在脸上的敌意相比,草川澄显得十分和善,微笑道:“我想到可西说过想尝尝我妈妈做的味增汤,所以特地带了过来。”
他心里想的是,这个人就是可西说的小风筝吗?看起来真可怕。
之所以会过来,是因为担心可西没饭吃,昨天他就想来的,但因为要上课,抽不开身。
幸好今天是周末,他不用去学校上课。
可西听不懂他们两个人说的日语,但是听懂了“みそしる(味增汤)”这个词,眸光亮晶晶的,“西米哥哥,你带了味增汤过来吗?”
“是啊,可西还没有吃早饭吧?”
“没有,”女娃娃摇摇头,“我待会儿要和小风筝去吃饭团。”
“我也有带饭团,是纳豆饭团,还有蘸着酱油吃的海鱼、炸虾和腌黄瓜,我妈妈对自己做的纳豆饭团可有自信了,说可西一定会喜欢的。”
可西听得要流口水了,“好想吃哦。”
慕承风听可西和小白脸臭小鬼用英语交流,想着可西这小娃娃英语说得还真溜啊。
话说回来,这个小白脸臭小鬼的英语也挺不错的,没有很严重的口音。
本来还想着这两孩子语言不通,估计只能靠手胡乱比划,半蒙半猜,没想到他们交流毫无障碍。
慕承风想到这儿,盯着草川澄的时候,脸色不由得更差了几分,语气透着一股不耐烦,“喂,别傻傻杵在门口说话了,进来吧。”
虽然他不喜欢小白脸,但也不会把自动送上门的食物往外头送。
自己可以不吃饭,可西可不行。
小孩子正是长身体的时候,吃饭不仅长个子长肉,而且还补脑,少吃一餐,说不定都会影响智力发育。
“叔叔,你也一起来吃,”草川澄知道可西的饭量,特地带了几人份的量,“还有很多。”
可西自己还没吃,先高高举着一个饭团给慕承风,“小风筝你吃。”
不知道是可西的声音太甜了,还是她那双大眼睛太亮了,慕承风心里涌现出一阵动容。
没有多想,他低下头咬住了饭团的一端。
可西见小风筝伸手接住饭团,咬进嘴里嚼了嚼,好奇地问:“好吃吗?”
“嗯。”
被纳豆包裹的饭团口感顺滑,拉丝感强,里面似乎还放了梅干,有点酸酸甜甜的,再加上肉松的香气,以及酥脆的紫菜,太完美了!
慕承风不知不觉吃掉了一整个纳豆饭团,还觉得意犹未尽。
他以前虽然也吃过便利商店里卖的纳豆饭团,但和这次吃的完全就是云泥之别。
“唔,好好次哦!”可西吃得一嘴都是豆子。
小丫头最爱吃软绵绵、黏糯糯的东西了,这会儿眼睛里只剩下纳豆饭团,吃了一个又一个。
草川澄看他们喜欢吃妈妈做的饭团,心里松了一口气,提前给他们装好味增汤,“喝点汤,别噎着。”
“谢谢西米哥哥。”可西眼睛弯成了月牙儿,双手接过杯子,一口气喝光了。
等小女娃吃饱喝足,草川澄见可西嘴边还沾着豆子,正要拿纸巾给她擦,眼疾手快的慕承风先一步把可西往自己的身边拽,然后给她擦嘴。
“男孩子如果莫名其妙对你好,铁定没安好心,你别被他骗了,懂吗?”
慕承风用中文朝小可西说。
女娃娃疑惑,“啊?难道小风筝觉得西米哥哥是坏人吗?”
“坏人倒不至于……”
慕承风轻咳了一声,“总之,你不要一直朝男孩子傻乎乎的傻笑,否则他会误会你对他有意思。”
“对他有意思?什么意思呀?”
“你这只小笨猪,怎么什么都听不懂啊?”慕承风一脸无奈,“反正你不要再傻笑就对了。”
小丫头一脸天真懵懂,呆呆的“哦”了一声。
他们两个人说话时,草川澄打量着这个窄小的房间。
在还没上来之前,他猜想流浪汉住的地方肯定是乱七八糟的,没想到比他想象的干净得多。
榻榻米上铺着一床被子,房间的另外一侧放着一台电视,还有一个游戏机,再没有其他多余的东西了。
“是Switch啊?”草川澄走到游戏机旁边,小声感慨说,“流浪汉居然有钱买这个。”
他话语刚落,一个声音从他身后响起,“喂!小鬼,你说谁流浪汉?”
草川澄急忙道歉,“对不起,叔叔,我不是那个意思,只是听说你白天没有上班,还喝酒……”
“叔叔?臭小子,我大不了你几岁,欧吉桑你的头啊?你得叫我欧尼桑。”
“啊?”草川澄打量了慕承风一会儿,见他脸上胡子拉碴的,“可是你看起来比较像叔叔。”
慕承风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你小子几岁了?”
草川澄自我介绍,“我不叫小子,我叫草川澄,今年十三岁了,现在就读国中二年级。”
“所以,你管一个只比你大七岁的人叫叔叔?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
“你才二十岁?”草川澄一脸诧异,“抱歉,我以为叔叔你至少三十五了,不、不是,对不起,对不起,我应该叫你哥哥才对的。”
慕承风听得窝火,不由得冷笑了一声,“三十五?你眼睛坏了吧?”
草川澄道歉,“对不起。”
可西听西米哥哥连续说了好几声“すみません(对不起)”,疑惑地歪了歪头,好奇地问:“西米哥哥,你和小风筝在说什么呀?”
等草川澄把自己误会慕承风年纪大的事说了,小可西“扑哧”一笑,“因为小风筝头发乱糟糟的,没有梳,把眼睛都遮住了,小风筝眼睛可好看了。”
小丫头说完,草川澄半信半疑。
不等他询问,只听小可西又道:“不仅是眼睛,小风筝的鼻子和嘴巴也很好看哦,如果小风筝把胡须全部刮干净的话,说不定比小鸽子还更帅气哦。”
草川澄困惑,“小鸽子?”
此时一旁的慕承风唇角止不住上扬。
自从和俱乐部解约,不再打电竞,感觉生活没有了目标,他就再没有剪过头发,过着不修边幅的生活。
今天听可西这么夸自己,他心情极好,翻找了一下行李包,拿出剃须刀和剪刀去了公用洗手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