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老爷子一把年纪了,什么没见过,见此捋了捋胡须笑着道:“行了,这些你慢慢收拾吧,老朽先借你这《秋雅集》看上几日。”
说完笑呵呵的拿起书就要倒在树下看,结果刚翻了两页,郑老头就从外头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
“诶呦,我的师祖爷诶,您这还有闲心看这大闲书,这都火烧眉毛了,您快来看看,这药丸到底是怎么回事?今儿早有个病患,吃了他不仅不见好转,反而病情加重了三分,这如何是好?”
说完赶紧把药丸拿了出来,薛老爷子一听还有这事儿,顿时皱起了眉头,书也不看了,俩个小老头二话不说,直接钻进了药房,开始捣鼓药丸去了。
竟将夏小乔当成了空气晾在了原处。
她一脸无语,最后忍不住摇了摇头。
“真是——”
自从夏小乔从陵州府回来后,就发现这俩人鬼鬼祟祟的,有时候竟将自己关在药房里,一关就是两三日。
一开始她还甚是担忧,后来得知俩人竟是在药房里研究成药,夏小乔也就放心了。
如今大乾朝还是以汤药为治疗疾病的唯一途径,可是汤药不易携带且熬起来费时费力不说,还得由大夫诊脉开方,老百姓花费颇重,且甚是不便。
因为有了夏小乔之前的引导,郑老头又有一副行医救世的伟大理想,于是,便生出了做成药的心思。
本来他是想都不敢想的,可谁让他运气好,竟然碰上了百年难遇的杏林高手薛神医呢?
要说从前拜夏小乔为师,是不情不愿加之为了自己徒弟着想,那么现在那是一百个一千个愿意,更是恨不得打快板将夏小乔给供起来。
诶,人那,就是这么现实。
夏小乔颇是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不仅如此还有银子赚,她乐见其成。
随即吩咐道:“把这些全都送去书房吧。”
“是。”
如今宅院已经盖的差不多了,这也不得不说,人多就是力量大,本来怕是要入了冬才能盖好的房子,没想到短短不过两个月就有模有样了。
此刻夏小乔一边将这书一卷卷的放在书架上,一边轻声道:“下个月初九便要下场了,他最近可还好?”
“郎君他,不太好。”
夏小乔听完,马上转过身道:“不太好是什么意思?可是生病了?”
“没有生病。”
章远答完后,有些苦闷的道:“就是,就是辛苦了些。”
然后将这段时间的事情一五一十的禀告了一番。
而夏小乔听完直接变了脸,“胡闹,卯时初起身也就罢了,怎么夜里忙到子时还不睡?这眼瞅着秋闱在即,这样熬着身体怎么受的了?”
“小的劝也劝过了,可是没有用。”
章远无奈叹了口气道:“实在是谭珉和罗文靖二位公子着实难教的很,郎君每日都要检查他们的课业,考校他们功课,同样的问题,讲过一遍又一遍,每次小的在书院门口等候,郎君总是最后一个出来。”
“如此数次后,小的便去打探,这才得知,夫子讲完课后,别的学子都去吃饭了,可唯独咱们郎君还得留下给那二人补习,虽说也有山长命人送来的点心,可那咋能跟饭菜相比,郎君近些时日已经瘦了一圈了。”筚趣阁
夏小乔听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那两个人都是自己擅作主张收下来的,本想着不过是收两个小弟罢了,爱学不学,不学就丢那呗,不听话就赶走,根本没把这事放在心上。
可万没想到,鹿景渊真如罗文靖所言,竟然尽心尽责的给二人辅导。
这教人学习辛苦些也就罢了,可他一个大才子教两个学渣,学啥啥不会,一问三不知,那得多糟心?
想至此,夏小乔便开始心疼起来。
于是冷着脸道:“那二人如此拖后腿,还教他们作甚,我这就给他写信,将这俩人撵走,如今秋闱将至,哪有那个空管他们这两个废物?”
“哦对了,这秋闱事关前程,不可有半点马虎,他身边更是离不得人,你怎么还亲自跑回来了?”
这语气中可就带着些许责怪了。
而章远听完连忙躬身,委屈的道:“大娘子,是郎君亲自吩咐的。”
说完后,赶忙从怀里拿出一物,双手奉上。
“又是匣子?”
夏小乔诧异的看了一眼,“这里面装的什么?”
说完直接伸手接过,随后就将其打开,随即一阵淡淡的花香袭来,在一细看。
“这是?”
她一脸震惊,大老远的,这人竟让章远送来了一匣子点心?
他咋想的?
看夏小乔这一脸震惊的摸样,章远赶忙解释道:“这段时日罗知府和谭山长为了感谢郎君帮两位公子补课之功,每日都会命人送来不少好物,听闻郎君喜爱前朝大儒字画,孤本和游记,便隔几日既送来一些,这不才刚刚不到两月,就收了这小半车,不过郎君每日忙于功课,无暇看这些游记和孤本,便让小人亲自护送回来,想着大娘子闲暇无事时,可用来打发时间,解解闷也是好的。”
“只是,医书难求,也只找到了这一本残卷,不过,除这些书卷字画之外,谭山长家的夫人做了一手好点心,每隔几日便让人送来,尤其这「桃花酥」更是一绝,听闻陵州府城每到七月,不少人登门拜见,只为尝这一口呢。”
“这不,郎君有幸得了这么一匣子,便命小人赶忙给您送过来了,让您也尝一尝。”
越说声音越小,而听完这些,夏小乔有些震惊,“这些书竟都是给我看的?”
这她还真是万万没想到,倘若想看书,她空间里整个世界的图书馆都有,她会缺书看吗?
“也不全是。”
章远赶忙道:“这里面的字画颇为有趣,很适合两位小公子翻看。”
夏小乔:?
连两个小的份都有?
都这种时候了,他居然还惦记着她们母子三人,夏小乔心中一时五味陈杂。
过了好一会儿,才深吸了一口气。
“行了,我知晓了,这一路辛苦,你下去歇着吧,月余不见,你父母定想你的很。”
“是。”
章远赶忙恭敬的行了一礼后,转身离去。
而夏小乔则一脸惆怅的将目光放在了手中的匣子上,内心惆怅酸涩却又带着点点欢喜,也不知说点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