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头鹿家闹腾啥样,夏小乔自是不知的。
吃完晚饭后又给两个伤员换了药,这才开始清点家里的东西。
“这布料倒是不错,摸着也轻薄,想来是畅销货,既能做夏衣,又能卖银钱,怕是你那位叫周升的同窗送的吧”
鹿景渊闻言诧异的看了她一眼,“谁告诉你的春花”
“我才没告诉她,大哥,这块料子我喜欢,给我做一身夏衣好不好”
鹿春花一脸讨好之色,结果却被夏小乔一把夺了过去。
“一共就得了这几匹布,这两匹深色的待会得给里正爷爷家送去,人家刚帮了咱这么大的忙,总得表示表示吧”
“这两匹花色素净的待会偷偷给三婶娘送去,这些年人家可没少帮衬咱们。”
“而剩下的最后这两匹,给你大哥和七郎一人做一身衣服还不够,你跟着凑什么热闹”
...
鹿春花顿时崛起了嘴巴,眼睛都红了,哼的一声转过了头。
鹿景渊见此蹙着眉头道:“我一天躺在床上,不必——”
“怎么就不必了你可是当着那么多人的面承诺要给村里的孩子们教书的,你的衣服之前都破了,总不能穿着补丁出去吧惹人笑话,而且,你现在可是咱们家的门面,自然得穿的体面些,至于七郎,这匹棉布吸汗又透气,穿上它做的衣服有利于他恢复身体。”
话说到这份上,两人自然无话可说,鹿春花一脸失落的崛起了嘴巴,而夏小乔撇了她一眼道:“你也不必沮丧,等过几日赚了银钱在给你做好了”
“真的”
鹿春花瞬间高兴了,可很快又泄气的翻了个白眼,“哼,我才不信呢。”
说完气鼓鼓的出了屋子,而夏小乔则撇了她一眼,“爱信不信”
“咳咳,好了,你何必跟她一般见识”
鹿景渊咳嗽了一声后又道:“你还没说,既然没人告诉你,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这还用人告诉”
夏小乔傲娇的撇了一下嘴,“你这三位同窗,属这位叫周升的做事最妥帖,瞧他穿戴家境应该也不错,且心细如发,送的礼虽中规中矩,却能解你一时之需,进退有度,卫青一看就出身寒门,性子又单纯,这家乡特产怕就是出自他之手。”
说到这儿,夏小乔看着那一条腊肉也忍不住笑了笑,这个卫青是个实在人。
鹿景渊也忍不住抽了抽嘴角,而夏小乔随即又道:“相比之下,你的那位花孔雀同窗,穿的最好,一脸的招摇,那,这华而不实的扇子铁定是他送的...”
“花孔雀”
这是什么称呼
鹿景渊一脸无奈的摇了摇头,不过倒是挺适合罗文靖那性子的。
而夏小乔说完也不管鹿景渊怎么想,直接拿出这把折扇在手中把玩。
乌木为骨,看上去光可照人,触感更是温润如玉,打开一看,扇面金光闪闪画着一副画作。
且不说画的如何,单说这一个照面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豪’,无时无刻不在彰显本少爷阔绰,有钱的纨绔之气。
夏小乔将其拿在手里又看了两眼后,撇着嘴忍不住调侃道:“竟然是乌骨泥金扇,不便宜啊这位花孔雀到是挺大方。”
结果她话音一落,鹿景渊忽的看向她,意味深长的道:“你竟还认得【乌骨泥金扇】”
“不过是——”
结果刚说完这三个字,夏小乔直接愣住了,这玩意儿她自然认得,不仅认得她觉得好玩儿还买过,一把扇子可不便宜,小二十万呢,还是那种棕竹制成的,比之这乌骨还差上不少。
可她见过没关系,但是原主一个没见识的小丫头,咋可能见过这样的好东西
因此她停顿了一下后,马上改口,“啊,不过是听人说过,听人说过...”
夏小乔缓缓的将扇子放下,尬笑的看向鹿景渊,结果对上的果然的某人审视的眼神,她顿时僵了脸,灵动的眸子转了转,开始拼命的想着怎么将这事儿圆回去。
而就在她绞尽脑汁想法子的时候,门口忽然传来了鹿三郎的声音,“大堂哥”
唤完人见夏小乔也在,顿时有些局促的抓紧了手。
“大,大堂嫂好。”
夏小乔瞬间得到解放,马上热情的道,“原来是三郎啊你怎么来了三婶娘可好点了我今儿瞧她情绪颇为不好,想来晚上也没吃什么吧正好今天我们炖了一只老母鸡汤,我还专门留了一个鸡大腿,待会你回去的时候记得拿上,春耕劳累,三叔父又是主力,可得吃点才能有力气,而鸡汤最是滋补,记得让三婶娘多喝一点...”
可还没等她说完,鹿三郎直接就红了眼眶,站在那儿垂头不言不语。
夏小乔见此不解的问道,“这是怎么了咋还哭了呢”
鹿景渊也皱起了眉头,沉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
在鹿景渊和夏小乔两人的追问下,鹿三郎最后不得不开口。
“我爹,我爹怕又要...”
说着说着就哽咽了,待将整件事儿听完之后,夏小乔忍不住抽了抽嘴角,一脸无奈的看着鹿景渊耸了下肩膀。
这真是
她都不知道说点什么好了!
鹿家吵成一团,她倒是挺高兴的,可没想到会波及到三房。
服徭役
记忆里对这个服徭役这事儿还挺恐惧的,似乎还挺危险。
具体的她就不清楚了。
是夜,明月当空。
夏小乔躺在草席上,跟她穿来那天趟的位置差不多,此刻抬起头透过棚顶的窟窿就能看到漫天繁星。
想到今天发生的事儿,她忍不住转了个身,看向一米以外的破床上也未入眠的鹿景渊道:“诶,就没有别的法子吗鹿家就算偏心长房,可又不是只有三叔父一人,四叔父也可以一起去嘛,哪儿就轮得一个十几岁的孩子去了”
“三叔父和三堂弟这一走就一两个月,鹿家三房连个说的上话的男丁都没有,还不得被鹿家人欺负死啊”
从原主的记忆来看,这样的几率很大。
而且服徭役很危险的,不但没有工钱,伤了残了也是没人管的,到时候万一出个什么意外,三房连个顶事儿的人都没有,到时候怕比他们二房还惨。
“你倒是说话呀我听说,好像可以花钱请别人去服徭役,三叔父老实木讷去了肯定吃亏,不若花些银子...”
“别想了,鹿家是不会同意的。”
鹿景渊冷着脸,连声音都冷的吓人。
夏小乔抽了抽嘴角,“那就没别的法子了吗”
“睡吧!”
“你这人——”
哼!
狗咬吕洞宾不识好人心。
不过也是,以鹿家那尿性是绝对不会出银钱找人的,倘若他们花银子
呵,那怕就是个无底洞,到时候三房的日子更不好过。
想来想去都是无解。
夏小乔摇了摇头,好在他们家有鹿景渊这个秀才在,不用服徭役,随后又想到了什么,马上又问道,“诶,放妻书呢,写好了吗”
原本正想事情的鹿景渊忽然身子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