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春草道:“什么?沈家与袁家均无涉官,都是经商,财力又相差无几,难道你找自己父母不帮忙,不比找沈睿要快得多?还是你觉得,认识的男人会比自己父母可靠?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跑来一顿梨花带雨的演苦情戏,不知道你舅舅等不等得到你呢?”
她说着一摊手,漫不经心的继续道:“哦,不过跟我没关系,你继续。”
佟春草说罢,绕过袁梦瑶往外走,打算先去库房看看椰子的库存。
袁梦瑶怔在原地,半晌,她才打从心底里承认了佟春草的话。
其实在听到的当下,她就已经听懂了,但要承认,却不容易。
当她得知陶宥被收监的消息时,她的第一反应,确实是,这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只要她借机向沈睿哭诉,寻求帮助,那么长久以来与她断掉联系的沈睿,一定会因此对她产生怜惜之情,他们的关系,也许就能回到从前了……
可是,她直接在家里找到父亲母亲不就好了?
就算会生气,母亲作为舅舅的亲姐姐,难道还会不管舅舅不成?!
难怪,爹娘总是恨她不争气,说她明明有金山银山,却总是要盯着男人这座不靠谱的小土山。
这一刻,她才终于明白了,也想通了。
袁梦瑶看了沈睿一眼,没有说话,便转头往外跑去。
三日后,袁氏夫妇倾家荡产,为陶宥缴纳了三十倍罚金。
沈睿的父亲作为袁梦瑶父亲的挚友,听说此事后,便私下资助了袁氏夫妇八千两白银,让他们保住了袁氏二十余间米行。
但这个数量,已经不足以垄断康城的米面市场。
无数的米面商铺涌入,让袁氏仅剩的商业版图,也变得岌岌可危。
陶宥自知无脸见人,灰溜溜的离开了康城。
一段时间后,佟春草从沈睿处听说,袁梦瑶开始在康城境内招婿,并且放话绝不外嫁,打算作为袁氏唯一留家嫡女,继承父母的全部家业。
对此,佟春草只道:
“希望她是真能做到吧。”
从很早之前,她就见识过袁梦瑶的“恋爱脑”了,或者说,该是“唯男人中心论”。
只要是她喜欢的男人,不论做什么都是对的;而在这个男人的周围,哪怕是一只路过母苍蝇,都是想跟她抢男人的妖艳贱货。
不过经过这次,也许她真的想通许多了。
佟春草心想着,同时不忘提醒沈睿一句:
“话说,沈大少你跟袁小姐是同样年纪的吧,也老大不小了,还不打算娶妻?
我不是要催你啊,我只是想提醒你,可别是在守身等我!我三个孩子都五岁了,我也不打算续弦!
就算你当我是自恋好了,这话我还是得重点告诉你,你可别耽误了自己。”
“额……”沈睿顿了顿,只好嘴硬道:“咱俩是朋友,一辈子的朋友,我怎么可能会对你有非分之想?都这么多年了,我的为人你还不了解嘛?我只是爱说两句浑话而已……”
不过回到家后,沈睿还是对沈大太太道:
“娘,既然瑶瑶都招婿了,那我也……也……”
他吞吞吐吐说不出,沈大太太便不耐烦的问:
“也怎么?”
沈睿破罐子破摔般的道:“你也帮我看看,有没有哪家年龄合适的小姐呗。”
换做几年前,他是绝说不出这种话的。
但现在,他确实是老大不小了。
再过几年不娶妻,外面就要传言他某些方面不行,也就没人敢嫁给他了。
这属实是当朝的婚恋氛围,不比现代,人到中年仍是母胎单身,也不会被唾沫星子淹死,仍能正常生活。
“你不是要给别人当后爹么?”催了沈睿几年未果的沈大太太道。
而且说这话时,她脸上没有不乐意,反而因为想到什么,笑容都浮现了出来:
“她不是还帮你保住了猪场么?我特别托人去查了一下,她赚的钱不少呢!听说还得到了巡抚大人的接见,说是……说是巡抚大人亲点她为……为江南西道的养猪使者?
她这么有本事,又会挣钱,你就把她娶进来当正妻好了!到时候,她的钱、她的技术、她的人脉,都是你的!
娘想好了,她两个女儿,年龄一够就外嫁,一个儿子,打发去当参军,在外头长长久久的不回来,家里一分钱也分不到他,你再另外娶几房小妾,生的儿子全给她养,都归成嫡的。
我已经跟钱家的大太太说好,只要她女儿的儿子能当嫡子,有希望做咱们沈家的嫡长孙,她愿意把女儿嫁过来,给你当第一房小妾……”
沈大太太絮絮叨叨,一直到说完,才转头朝沈睿的方向看去。
但这时,哪里还有沈睿的人影?
“啊?人呢?”
她问身旁小丫鬟。
小丫鬟惶恐的回道:“早、早就走了……”
“啧,这小子,让他娶小/寡妇了,他还不听了?什么意思?”
沈睿当然听不下去。
他才接受不了,佟春草要被自己的母亲这样算计。
难怪春草从头到尾,都没想过要接受自己,依靠自己,其实她早就想到,就算是嫁进家财万贯的沈家,她和三个孩子,也不会得到任何的保障和庇护吧?
有的只是,被人算计,被人欺负……
想到这里,沈睿转到街上,给大宝、二宝、三宝挑起了礼物。
“这纸不错,孩子们最近在学认字,肯定很缺纸,卖十摞,搬去佟家。”
他在指挥下人办事的时候,他的随从小白从远处跑来了。
一见到自家少爷,小白便道:
“少爷,梨园书院那边放出入学名单了!”
“怎么样?”沈睿一下转过身来。
不仅是佟春草,连他也在偷偷关注着孩子们入学的情况。
毕竟是从小看着长大的孩子们,且是最重要的入学阶段,他也很想知道,他们是否可以进入如今康城最好的学堂。
小白喘了口气,才道:
“哈、哈、没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