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家也有一块田地在山脚边。
与佟家不同的是,那块地正好在低洼之处,而且三面灌木丛生。
自打人们从山里搬下来,一些躲进深山的小动物渐渐出来活动后,那片田地就经常收到侵扰。
尤其是田鼠、黄鼠狼、狗獾一类。
而狗獾,村里人都叫它做“猹”。
少爷们下地叉猹去了。
他们人手一把钢叉,对着一只猹展开了围剿行动。
钢叉是佟春草从地里村民处借来的。
一少爷在追逐之余,气喘吁吁的问道:
“佟姑娘,这、这真的是你们桥头村的、传统娱乐项目嘛?!”
“是啊。”
佟春草憋着笑,点头应答。
她手里拿着围猪圈用的麻绳网,将田埂都围上一圈后,她才又对少爷们说:
“对了,你们谁要是抓到猹,就能获封我们村的男神一号,奖励……奖励秘制鱼干一袋。”
佟春草从空间供给的物资中,挑选了一个特别些的说出来。
其实就是深海鱼干。
“啊?那有什么好的?”
“好累呀。”
少爷们有些丧气。
沈睿也在其中,为了不让佟春草扫兴,他立即道:
“谁赢了,我给他包雪花阁的头牌一个月!”
“啊!!”
少爷们马上打起精神来了。
“看我的!!!”
这时,四周有一些奇怪的声音传来:
“哈~”
“啊~”
“嚯~”
佟春草连忙去找声音来源。
在田埂上走了半圈,她才发现,原来是灌木丛那边躲了一帮女孩子。
见到少爷们正在田地里狩猎,她们在旁似乎也紧捏了一把汗。
且少爷们每一次并不精准的打击,都能换来她们的阵阵低呼。
佟春草不远不近的看清了,随即便烦恼起来——
让这些女孩子们出来嘛,她怕沈睿的朋友们没分寸,会把村里的黄花大闺女给霍霍了。
不让她们出来嘛,她们如此动情的表演,没能传达到真正的受众那里,又很浪费。
然而,姑娘们并没有给佟春草纠结的时间。
一发现佟春草出现在近处,她们立即从灌木丛里冲了出来,一边整理头发,一边拉着佟春草的手说:
“春草姐姐,好久没给你带我做的点心了,你最近过得怎么样?”
“春草姐,你今天好漂亮呀~”
“春草姐姐,你们……在玩什么呢?好像很好玩的样子……”
最终,她们还是把眼神一致投向了田地。
且那眼神又闪又亮,满满的都是渴望。
佟春草明白,能嫁给一个城里人做姨太太,就已经是村里人能想到的,最好的婚嫁出路了。
而这些女孩子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其中一定少不了家中父母的怂恿和支持。
见此,她也不好再说什么,干脆将姑娘们留在田埂上,自己回家再拿点心去了。
沈睿本来想在佟春草面前好好表现一番。
因此一举一动,都以美感为主,达到目标为次。
他的帅气,引得围观姑娘们不断惊呼:
“啊啊!沈少爷!沈少爷!努力呀~~沈少爷~~”
是春草的声音?
沈睿不可置信的转过头,就见田埂上,不知何时已经站了乌泱泱的一大批人。
这让他想到了手受伤的那一次。
沈睿差点摔倒。
其余少爷见状,却是又来劲了:
“怎么光给沈少爷喊,不给咱们喊呀?”
佟春草拿着一篮子绿豆糕回来的时候,就见姑娘们在田埂边奋力的喊着:
“程少爷!程少爷!”
“秦少爷!秦少爷!”
“穆少爷!冲呀~~~”
她看过去,没见到沈睿人。
再环视周围一圈,才发现,沈睿正蹲在对面的田埂上,手里拿着一块手帕,捂住了自己的脸。
佟春草走过去,问他:
“撞到头了?”
沈睿把手帕拿下来,露出一张完好无损的俊脸:
“不是,太帅了,他们怕我抢风头,把我踢出来了。”
其实是他主动退出。
没有在意的观众,他自然没了表现的欲望。
佟春草嘁了一声,把篮子递到他面前:
“绿豆糕。”
“累。”
沈睿说了一个字,一动不动的继续蹲着。
“哈?哪里就累倒你了?”
佟春草皱起眉头,不耐烦的从篮子里拿了一块绿豆糕。
糕点有竹叶包裹着,上面还系了小小一根的麻绳。
是葛秀芬的手笔。
她说怕不做成这样,城里的少爷不肯吃。
佟春草将绿豆糕递到沈睿眼前,说:
“吃吧,我刚才尝了一块,可好吃了。”
沈睿伸手出来,第一反应,就是想趁机碰一下佟春草的小手。
但是察觉到佟春草的目光后,他的手势立马转成了兰花型,翘着三根手指头,只用大拇指和食指捏住竹叶,小心的将绿豆糕接下来了。
见此,佟春草才相信,他说要做朋友,是真的已经下定决心了的。
她于是展颜一笑。
对沈睿。
接着,便转头看少爷们的叉猹比赛去了。
沈睿吃着绿豆糕,却食不知味。
他满脑子想着佟春草刚才的笑容,心下暗喜着:
原来后退一步,其实是前进了一步,似乎接触到更真实、更柔软的春草了……
这时地里传来声音:
“啊!我的头牌!不是,我的猹!”
灵巧的猹从铁丝网下一钻,跑进灌木丛里没影了。
接下来,佟春草又安排少爷们下河赛竹排、上山打野鸡、自助野炊解决午餐。
到回去的时候,平日里被人伺候惯了的少爷们,一个个累得连胳膊都抬不起来了。
“哎哟,哎哟——”
“咱们到底是来玩儿的,还是来受苦的呀?!”
“我爹娘要是知道,我一天干了这么多的活儿,不得心疼死我!”
“噗。”沈睿在旁笑了一声。
随之便遭来众人的围打:
“你还好意思笑?沈睿,整个上午,就你一个人在偷懒!”
“你是忙着跟佟姑娘说悄悄话吧!”
这时,马车正经过石桥,轰隆一声巨响传来,众人不再打闹,忙挑了帘子往外看去。
“怎么回事?”
“谁在桥下炸鱼?”
车夫有经验,一边赶马,一边回说:
“秦少爷、穆少爷,是桥上有落石掉下去了,村里的石桥无人修葺,偶尔就会这样。”
“啊?那不会塌了吧?听着动静可不小!”
“应该不会。”车夫说。
没几天,桥头村前的石桥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