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春草和葛秀芬开始返程了。
坐在由司空岚提供的豪华马车上。
一个自称是孩子爹的母亲的人,突然兴致勃勃的要去看她的孩子。
佟春草潜意识里是拒绝的。
但是一想到,她只是穿越过来的半路妈,她不能阻止孩子们的另一方亲属,来与孩子们相认;
更不能替孩子们决定,放弃那个她单方面认为很渣的爹。
她就忍住了。
随着事态自由发展了。
何况司空岚还安排了二十多个士兵,“护送”她们上车,也根本没有给她们拒绝的余地。
车行到半路,佟春草本想假寐,但却总是心神不宁。
一个颠簸之后,她一下坐直了身子,说:
“这个司空夫人,说到底,她根本没有提供任何身份证明嘛!就这么裹挟着我们回去,要看大宝、二宝和三宝,跟绑架我们有什么区别?!还有仲令威,悬赏令到底是不是他发的?他人上哪里去了?这只管播种、不管负责的臭男人!最好他是死了,我才能理解他!”
车里除了佟春草,只还有葛秀芬。
此时葛秀芬被她的抱怨吓了一跳,弱弱的说:
“春草,小仲他才几天没来,你反应也太大了些……”
听了这话,佟春草再不想隐瞒什么了,她直说道:
“根本没有什么小仲!家里的吃食都是我……”
马车忽然在这时停住了。
司空岚在先前年轻女子的搀扶下,坐进了她们这辆马车。
“好大姐,小姑娘,我实在坐不住,还是想先听你们说说,我儿……这段时间都受了你们哪些照顾呀?”司空岚微笑着问。
佟春草总觉得,这人是笑里藏刀,所以一句话也不愿多说。
倒是葛秀芬回答得很积极:
“是我孙女把小……把虎威将军捡回来的,哦对了,这个就是我孙女。”
她指指佟春草。
司空岚便顺势再打量了佟春草一番,而后才说:
“我知道。能看出来。虽然你们出身低微,但这位姑娘,倒是有几分脱俗的姿色。我的意思是,像是我儿会喜欢的人。”
她脸上的笑意更浓了。
葛秀芬听得松了口气,也骄傲起来:
“那是,我们村就数我孙女最漂亮了!虎威将军在我家的时候……”
她开始细数仲令威与佟春草的过往。
司空岚认真听着,并不打岔。
佟春草却发现,司空岚身旁那位年轻女子,丝毫不掩饰鄙夷的神情。
葛秀芬说得越多,她的脸色越是难看。
车又行了一路,葛秀芬数到后面的事:
“听说打完仗了,虎威将军就走了几天,但是春草生了孩子以后,他还是有偷偷的……”
听到这里,佟春草连忙出声打断:
“咳!咳咳咳!”
救命,关于食材来源的事,可不能在外人面前穿帮呀!
突兀的清过嗓子后,她开始生硬的转移话题:
“司空夫人,我倒想请问一下您了,最重要的人,虎威将军,他现在在哪里?你说你是他的母亲,有什么凭证?我们小老百姓的,怎么才能求证这一点呢?”
佟春草是客气的。
因为对方一声令下,就能号召整个驿馆的士兵。
但她如此语气,却还是引来了一旁年轻女子的不满:
“你算什么……”
“令颜。”
司空岚平和的出声提醒,然后看向佟春草,说:
“你的质疑是对的。不过我三个孩子里,就数虎威将军与我长得最像,如果你们所言也不假的话,我想你能看出来。”
她说罢,继续直视佟春草。
佟春草便顺势打量她。
细看之下,确实能看出来,她与仲令威有几分相似——
都是深邃大眼、高鼻梁、薄嘴唇,脸型平整流畅的同时,还有些恰到好处的棱角。
见佟春草默认,司空岚又转头看向了葛秀芬:
“好大姐,你看呢?”
“嗯……”葛秀芬仔细辨别着,说:“是像的……”
这时佟春草意识到了什么,又对司空岚说:
“司空夫人,您好像只回答了我一个问题吧?如果您忘记了,我可以再提醒你一下,我的第一个问题是,虎威将军人在哪里?”
想在她这里蒙混过去?
她可没那么好糊弄。
司空岚没想到她会紧咬不放,顿了顿,才说:
“将军公务繁忙,每日都有大批百姓前来认领悬赏,他自然无法亲自接见,待我确认了情况,再去通知他过来,这样更合规矩,你认为呢?”
她将问题抛还给了佟春草。
佟春草虽然觉得,这人的笑不太真实,但因为她话说得滴水不漏,她竟也无力反驳。
于是她又沉默了。
瞥着端庄坐定在马车里的司空岚,她心想,对付这种人,可比对付村里那些“一根肠子通到底”的人要难多了。
两辆马车驶进桥头村,过了村口大树,就进不去了。
路太小,还有各种路障。
于是佟春草跟葛秀芬下车步行。
司空岚和仲令颜坐轿子。
竹子编成的登山轿。
上面坐了什么人,可以看得一清二楚。
所以很快,村里就涌出来不少村民。
他们像是见到了大明星一般,不远不近的跟着司空岚的队伍,不时指着轿子上的人,惊叹着:
“哪里来的大人物?难道是京城的皇后来了?这排场可真大哩!”
“瞧瞧那个大小姐,天仙似的模样!她的一身行头,能抵咱几辈子见过的钱呐?!”
“噢哟!美是美,可不敢多瞧她!怕犯了人家的忌讳!”
“她们这是要上哪儿去?”
“难道祖上是咱桥头村的?这是回乡找祖坟来了?”
“瞎说!咱村里要是出了这种人物,早发达了!全村一起搬进城里去了!”
村民们一路跟、一路议论,见轿子抬到了佟家的家门口,且跟随的队伍里,还走出了佟春草和葛秀芬,他们更是惊讶了:
“什么?!这样贵气的人物,跟佟家有什么关系呀?!”
“难道是春草的男方家?”
有人猜到佟春草孩子爹的头上,但这时,另一种论调得到了更多的认同:
“我懂了!肯定是来看猪崽的!佟家一窝猪生了十九个,还是野猪混种,城里人不得来做生意呀?我听我亲戚说过,开大猪场的都是有钱人,过得比官老爷还阔气!肯定是这样!”
“有道理啊!”
“还是你懂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