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章：同仇敌忾
玄合如梦初醒，在众人惊诧的注视下，茫然的问道，“你们怎么了？我有什么不对吗？”话没说完，他就看到自己两手沾满了菜汁油汤，脸上一阵湿滑泥润的感觉令他心跳加速，他伸手抓起桌上的餐巾纸，使劲在手上和脸上擦起来。
“你，你，你到底是谁？”一阙道人哆哆嗦嗦的指着他，声音嘶哑的问道。
“？？”玄合一愣，“道长，我是玄合啊，您怎么了？”
“你刚才说的，是什么意思？”一阙还没从刚才巨大的震惊中清醒过来。
“我说什么了？我就记得，您和孙师兄，哦...唱歌，嗯，之后就...”玄合捂着脑袋，刚才的记忆一片空白，无论他怎么努力回想，都毫无线索。
一阙看着他，刚才玄合那种神情，那种说话的语调，特别是他说的话，分明就是一位参透玄机的睿智高人，在谆谆教化后生晚辈的样子。而他最后两句的警告，或者说是威胁，更令他感受到深深的恐惧，一股来自地狱的冰冷的死亡气息直透入骨髓。
那个人是谁？绝不是贺长星，更不会是那只可以变成鸟的女妖，难道，会是上次在黄水晶幻境中遇到的少年吗？一阙道人冥思苦想，不管怎么样，笑缘居里还隐藏着一个实力更为深不可测的神秘高人。
“道长，道长？”上清道人轻唤了几声，把一阙道人从思绪中拉到了现实。他猛地想起，刚才对方借玄合之口，大剌剌的说出了自己要将其他人至于死地以达到目的的阴谋，不由怒火中烧。
“这该死的妖怪。竟然敢如此污蔑于我，真是可杀不可留！”一阙忍不住破口大骂起来。
“道长别生气，何必跟他们一般见识。”上清连忙劝道。“难道我们还会再中妖怪的挑拨离间之计吗。”
“对啊对啊，道长您别在意。”
“是啊。我们都明白的。”其他老道也纷纷接口道。
一阙这才稍稍放下心来，不管怎么样，只要他们不怀疑，纵使自己计策失败也没关系，总还有东山再起的机会。想到这里，一阙打稽首躬身施礼，“无量天尊！贫道在此多谢各位同门了。”他眼中泛起一层水气，显得激动万分。
“道长。您这是哪里话啊。”上清扶着他坐下，“只是有一件事，我们一定要向道长请教。”
“嗯，请讲。”一阙心里一紧，暗自祈祷他们想知道的跟自己的计谋无关。
“刚才道长说，笑缘居的妖怪只凭一根头发或者一根胡须，便可以控制我们的行为？这是真的吗？”上清紧张的问道。
“千真万确。”一阙点头道，“刚才我和世存那般，那般失态，便是受到控制。玄合也是一样，而且对方还可以他的身体为媒介，与我们进行交流。”
“既然这样。那他们岂不是可以随便控制我们了？”一个年轻的道人忍不住叫起来。
“就算要控制，也需要得到我们身上的一部分，也就是，要有我们的头发或者其他什么东西才可以的。不过按照刚才的情况来看，至少玄合，世存和我，是可以被他们控制的。”一阙沉重的回答道。
这可坏了！道人们不由想起，就在两天前的夜里，一个相貌绝美却带着一身杀气的白衣女子笑吟吟的说要借东西。她要借什么？那个小布袋在每个人头顶上空都停留过。会不会就是那时候，她已经得到了她想要的东西。得到了可以控制这些人的道具呢？
“我们可能都被他们控制了。”一个中年道人懊恼的道。
一阙道人也吃了一惊，带着询问的目光看着中年道人。
“就是那天晚上。妖女找到我们，还说要跟我们借一样东西。”中年道人解释道，“然后......”
后面的话一阙已经听不进去了，借东西，又是借东西！一定是那个女妖，看来她的出现，根本不是为了狠狠的戏耍道士们一番，而是为了得到他们的头发，以便达到控制他们行为的目的。
“既然如此，哎。”一阙道人长叹一声，“刚才他也说了，只要我们偃旗息鼓，不再与他们继续争斗，他们便不会大开杀戒。”他停顿了一会，似乎是做出了很大的决心，“为了诸位道友的生命安全，我想，大家都回去吧。我们师徒在此谢过各位的鼎力相助。请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尽力夺回或者毁掉他们手上可以控制大家的媒介，尽量把影响减小到最低。”
这话说出来，屋子里一下安静了。大家呆愣愣的看着一阙，似乎没想到他能这样说，继而道士们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起来。
“我不走！”上清高声叫道，众人瞬间停止了议论，都把目光转向他。上清道人大声道，“妖怪手上既然得到了掌控我们行为的媒介，那么他便可以随心所欲的控制我们的一举一动。不管我们走到何处，只要他愿意，他都可以轻而易举的取走我们的性命。就算他不要我们的命，隔三差五的像刚才一样，我们也受不了啊！”他一边说，一边看了一眼一阙道人。
一阙道人明白，这种控制是有一定范围的，也就是说，如果道人们与施法者的距离超出控制范围，那么这个法术就失效了。换句话，只要这些人离开北京，恐怕笑缘居妖怪手中的那些头发胡子，就都成了废品，起不到任何作用了。
正当一阙道人要和大家解释的时候，又有几个人叫起来，“那岂不是我们一生都会受到他们摆布？”
“其实不......”一阙道人摇摇头，可是刚要开口就被道人们七嘴八舌的打断了。
“既然这样，我们走不走都是一样的啊！”
“对啊！与其一辈子被他们控制，还不如跟他们拼了！”
“对！跟他们拼了！”
“必须要把东西抢回来！”
出现这样的场面倒是出乎一阙的意料，他现在不打算告诉他们这个法术的局限性了，就让他们这样认为也挺好。人只有被逼到绝境的时候才会爆发出最大的潜能。虽然面前的这些人，就是爆发出百分之三百的潜能也敌不过笑缘居的妖怪，但是至少大家成了一根绳上的蚂蚱。他再也不用费心去想如何才能把这些人留在身边了。真想知道那个操纵式神的人知道这样的结果，会作何感想。
一阙道人虽然心中高兴。但是他也知道，自己的小命正攥在对方的手里，从现在开始，哪怕只是一小步的错棋，都可能会惹来杀身之祸。
众道士说了一阵，见一阙始终一言不发，不由都停下来，“道长。您倒是说句话，您觉得我们现在应该怎么办啊？”
“嗯。”一阙深沉的目光缓缓扫过每个道人的脸，“大家说的对，我们现在处境非常被动，虽然他说只要我们不再与他为敌，便会放过我们。但是这东西在他手上，他想什么时候结果我们的性命都是易如反掌。而且笑缘居的妖怪残忍嗜血，也很难说会不会出尔反尔。”
“道长，您说的这些我们都知道，您就说。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吧？”玄合性如烈火，哪听得进去一阙喋喋不休的讲道理。
“对，我们都听您的。您说吧，我们跟他拼了！”其他人也纷纷点头，就连本来要走的那五个人，也改变了计划。
一阙叹气道，“大家不要着急。现在我们绝不可以轻举妄动，就这么一窝蜂的冲过去拼命，别说根本碰不到人家，恐怕只要那人动动手指，我们就先自相残杀起来。”
“那怎么办？难道坐在这里等死吗？”上清沮丧不满的嘟囔起来。
“当然不是。”一阙微微一笑。“只是我们要换一种方式，所谓‘射人先射马。擒贼先擒王。’我们就算抓不到妖王，也可以先想办法制住那个操纵咒术的人。只要他不能施法。我们便没有后顾之忧了。”
“道长言之有理，可是我们如何知道是谁操纵的咒术？又该怎么抓他呢？”玄合忍不住问道。
一阙眼珠一转，心中已有一个计划悄然成形。他胸有成竹的笑道，“贫道自有方法。大家今天先回去各自休息，从明天开始...”他压低了声音，又和屋里的人详细的说了一阵。
直到快要打烊，道人们才走出饭店，一阙回头看着笑缘居的方向，心里冷笑着。
“贺长星啊贺长星，这一回合你输了。恐怕你千算万算，也算不出这样的结果吧。哼哼，不过你落败的日子还在后面呢，你就等着瞧吧！”
“月言，你太紧张了，我无非就是小小的教训他们一下。”贺长星郁闷的说，“再说你把我的法术中断，又给了一阙警告，就别这么生气了嘛。”
屋子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古月言背对着他躺在软塌上一语不发的闷闷不乐。
“他们既然知道我可以用咒术控制他们的行为，谁还会给一阙卖命啊？想必这时候已经离心离德，准备分批撤退了。”贺长星无奈的坐在一边叨叨着，“我承认我那么做是有点不正经，不过也不算过分啊，我就是找个乐子而已嘛。”
“你知道什么？”古月言实在受不了贺长星唠唠叨叨，翻身坐起来，皱着眉头不悦的道，“你这么做，无疑就是把你的筹码都摆了出来，你怎么知道人家就不会跟你拼个鱼死网破啊？困兽犹斗，这个词你没听过吗？”
“命都攥在我手上了，哪个还敢再来滋事啊。你真以为这些人是什么视死如归的英雄啊？”贺长星不以为然的笑道。
古月言摇摇头，懒得再跟他争论。
“对了，你刚才跟一阙老匹夫说什么前世恩怨的，这到底怎么回事啊？”贺长星见他心情不好，便想办法转移话题。
月言长叹一声，幽幽的道，“你只知道伍悦于你有恩，却不知道伍悦与他有怨啊。因果轮回，便是我也无法阻止，你好自为之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