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这里走出去,你就会醒来了,从这可怕的噩梦中醒过来。”黑猫抬起前爪,指着对面的窗户。
刘文全茫然转过头,窗口透进的光似乎是唯一可以拯救他脱离这恐怖梦境的唯一途径,他最后亲吻了妻子和儿子的额头,缓缓站起来,脸上带着失神的微笑,摇摇晃晃的向窗口走去。
“对,打开它。”小黑猫跳下灶台,跟着他走进客厅,找了个新的至高点。
刘文全依言乖乖的打开窗户。冷风猛的灌进来,他却毫无感觉,只是扭头看着那只居高临下,犹如王者一般的小黑猫。
“走出去,你就会从这噩梦中醒来。”小黑猫毫无感情的说着。
刘文全点点头,他爬上窗户,义无反顾的纵身一跃。
屋子里一片狼藉,陈颖母子的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打开的窗户灌进刺骨的北风,很快就会把这里变成一座冰冷的墓地。但是,谁还会在乎呢?
“再见了,亲爱的下毒者。”小黑猫冷笑着,凭空化作一团烟雾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已经是这个月的第二个了。”赵亮习惯性的皱起眉。
“oh,my god。”伍悦声调平静的说道,“第一个也是跳楼?”
“对啊,听喂猫阿姨说,”赵亮压低声音,往前凑了凑,“她说第一个跳楼的,就是摔死铁头的那人。”
“那太赞了,报应,活该!”伍悦夹了一块肉塞进嘴里,然后幸灾乐祸的笑道。“这真是个好消息,那第二个呢?”
赵亮一撇嘴,摇了摇头道,“第二个不知道,听说他把老婆孩子都毒死了,然后自己跳楼自杀了。”
“有点惨。这图什么啊?”伍悦略微楞了一下。
“哎,真是可怜,前几天喂猫的阿姨跟我说他疯了,我还不信呢。看来没准是真的。”赵亮叹息了一声。
“你说这是不是找替身啊?”伍悦神秘兮兮的道。
“啊?什么意思啊?”赵亮奇怪道。
“就是第一个死的那个不能投胎,得弄死一个当自己的替身,就跟淹死的水鬼一样的有鬼,记得吗?香港那个电影?”伍悦放下筷子,滔滔不绝的说起来,“有的大学宿舍不是也有这样的吗?一年死一个学生什么的。”
“你什么时候也信这种小女生的枕边故事了?”赵亮鄙视的看了他一眼。
“什么态度啊?你不信?你不信干嘛找贺长星要护身符啊?”伍悦不屑的哼了一声。
赵亮没理他,自顾自的吃喝起来。
“你怎么不问我,到底有什么好事要跟你说啊?”伍悦放下筷子认真的道。
“哦,要结婚了?”赵亮笑道。
“那不是好事吧。快问我啊!”伍悦急不可耐的催促着。
“真受不了你,好吧,你最近有什么好事啊?”赵亮无奈的说。
伍悦笑得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跟你说了你也不信,嘿嘿。”
“这样啊。那别说了。”赵亮一脸无所谓。
“什么人啊,我跟你说,前几天,我跟凤哥儿一起喝茶来的!”伍悦兴奋的说,“凤哥儿,你记得不?”
赵亮茫然的摇摇头。
“就是咱俩第一次去笑缘居,那个开豪车的漂亮姑娘。”伍悦提醒道。
“噢!想起来了。”赵亮一脸恍然的样子,“你们怎么搅合到一起了。”
“她是贺长星的表妹,我去笑缘居的时候,正好她也去了,就喝茶聊天来的。”伍悦笑嘻嘻的说,“她还约我再去玩呢。”
“你不是吧。”赵亮喝了口酒,“我可跟你说啊,你是有女朋友的人了,做事不能太随性儿了。你最好跟她保持距离,再说像她那样的姑娘也不是你能惹的。”
“瞧你瞧你。我又没干什么。”伍悦郁闷道,“这么紧张干嘛啊?”
“我太了解你了,听着,笑笑对你真的挺好的,你小子可别没事找事,回头有你后悔的时候。”赵亮一脸严肃的警告道。
“真是的,我说说都不行啊。”伍悦一下没了兴致,悻悻的嘟囔着。
赵亮看他一脸不爽,不由嘿嘿笑起来,“行了你,就你那点花花肠子我会不知道?见着漂亮姑娘就走不动。不过我跟你说真的,那女的肯定不简单,就算她没什么,能开得起那种车的人,她家里肯定也有点道行。”
“这我知道,哎。”伍悦轻叹道,“不过说真的,我这几天满脑子都是她,一闭眼就看见她冲着我笑。”
“。。。。。。”赵亮这下真的无语了,“反正你自己掂量着吧,我觉得你这几天应该多去找笑笑。”
“她最近心情不好,她朋友自杀了,也是跳楼,真奇怪了,最近怎么这么流行跳楼啊。”伍悦摊手道,“她看见我也一副爱搭不理的样子,我干嘛去找别扭啊。”
“这倒是,不过这时候你应该陪她。”赵亮还想说,却被伍悦打断了,“行了不说她了,咱聊点高兴的,春节前出去玩一趟怎么样?”
伍悦醉醺醺的下了出租车,一个人迷迷糊糊的往家走,一点也不冷,他晃悠着站在脚步,抬起头望着天空。
天空一片灰暗的红色,周围雾气腾腾,就连附近的楼房都看不清轮廓,“这该死的雾霾!”伍悦心中骂了一句,他使劲眨眨眼睛,眼前的小路昏暗萎靡,本该是再熟悉不过的地方,此时竟然变得诡异的陌生起来。
伍悦摇摇脑袋,想尽力摆脱这强烈的眩晕感。突然在他身后传来一个低沉的声音,“我等你很久了,你怎么才回来?”
“谁?”伍悦吓了一跳,头脑顿时清醒了不少。
“你这几天跑哪去了?你应该已经见识贺长星怎么用水晶杀死张馨了吧?”一个并不高大的身影从雾气中慢慢闪现出来,他的一只袖管空荡荡的垂着。
虽然喝得乾坤颠倒,但是伍悦还是一下就认出来,一阙道人!他怎么来了?
“你,你找我有事?”伍悦结巴着说。贺长星说的,凤哥儿说的。以及在笑缘居的经历瞬间涌上心头,那块毫无变化的黄水晶仿佛在叫嚣着提醒他,眼前的残疾老道才是骗子,是搬弄是非的罪魁祸首。
一阙走到他面前。笑容满面的说,“你要在贺长星眼皮底下窥探黄水晶的秘密,这是很危险的。你这些天也都没有去找我,我实在放心不下啊,呵呵。”
伍悦看着眼前这张脸,那虚伪恶心的笑脸,令他一阵反胃,想到之前被这个人愚弄的团团转,心中就一阵憋气,哼。你骗我,我就不会骗你了吗?老杂毛,敢耍我!想到这里,他露出灿烂的笑容道,“道长。您怎么还亲自来了?真是不好意思,哈哈。”他故意装出醉态,身子摇晃的更加厉害起来。
伍悦向前跨出一步,伸手搭住一阙的肩膀,“你不知道啊,吓死我了,水晶插进去之后。那个盆里就开始冒血,咕嘟咕嘟的。”他歪头对着一阙的脸打了一个酒嗝,“当时把我吓的啊,赶紧就把水晶拿出来了,你猜怎么着?”
一阙厌恶的歪着脑袋,想让他扶着其他东西。但是伍悦死活扒在他身上不肯下去,阵阵酒气熏得一阙头晕脑胀,他现在只想问清楚情况就赶紧走人,“怎么着啊?”
“你猜啊,你猜猜。猜猜。”伍悦嘿嘿傻笑着。
“我猜不出来,你赶紧说吧。”一阙急不得恼不得的,真是时运不济,身边一群废物饭桶不说,好不容易弄个卧底的,还是个酒鬼。
“怎么这都猜不出啊,真是的。”伍悦郁闷的说,“我把它拿出来,就没事了啊。”他一下松开一阙,双手一张,做了个谢幕的姿势,“一切都恢复正常了。”
一阙道人赶紧往后退了几步,尽量和他保持安全的距离,然后追问道,“贺长星发现了没有?他怀疑你没有啊?”
“人家都说我傻,你怎么比我还傻?”伍悦踉踉跄跄的往前走了几步,瞪起眼睛认真的说,“要是被他发现了,我能活着出来?”
一阙急忙躲闪,生怕再被他抱住,“那你说没说,我们还要报复啊?”
“说了说了,哈哈,你这老道长,怎么这么不相信人啊。”伍悦哈哈笑着。
“那就好,你喝多了,赶紧回家休息吧。贫道就不打扰了,告辞。”一阙说完,甩袖子就要走,被伍悦一把抓住,然后攀着肩膀又抱住了。他把脸凑近一阙,“你为什么要把这样的消息告诉他?这不是给他通风报信吗?他都知道了,我们怎么报仇?”
真是变脸比翻书还快,前一秒还哈哈傻笑,后一秒就一脸严肃,怒气腾腾。一阙心里暗自叹气,只想赶紧摆脱伍悦的纠缠,“我自然有我的计划,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可以了,别问那么多。”
看着一脸高冷的一阙,伍悦心中暗骂道,“装什么大瓣蒜,你今天不给我说清楚,我还就不让你走了!”想到这里,他紧紧扒在一阙身上,“不行,你得告诉我,要不然,不行,不行,你不说我就,呕~我就,我就不撒手了,呕。。。”他弯着腰把头搭在一阙的肩膀上,做出一副要吐的样子。
一阙大吃一惊,他被伍悦抱着,躲也躲不开,只得大叫道,“我可以告诉你,但是你先放开我,先放开我。”
伍悦心花怒放,拉着一阙坐在路边的石台上。
他们都不知道的是,就在他们不远处,一只白色的长尾凤头鸽,瞪着血红的眼睛,正借着黑暗一步步走近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