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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青云心思急转,寻求破解之法。

“大人所言立身之句,是学生立身,立人之本也,吾若驳倒之,恰如引颈自戮,是为不仁,不义,更不为人也,故学生驳不倒,也不愿驳之,望大人明察”王青云思索片刻,决定如实回答。

路策面无表情,也不知道这个回答满意与否。

“下去吧”说着路策端起茶碗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水。

“学生告退”王青云躬身退了出去,背后却是冷汗淋淋,虽说王青云放弃了这次的科考,但是也不能一下放弃四年的啊,这次是玩过头了。

王青云看到第三题的时候就不准备作答,这与别的无关,事关立身之本,不可妄言,所以王青云便不想违心作答,所以你不过是错过一年,王青云还年轻,错的起,这一番话,王青云也不知道效果如何,不过该表明的态度都表明了,如果还是被禁考了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与此同时,路策则是又拿起王青云的试卷细细品读起来,“好字啊,好字啊,真是好字啊”路策是越看越喜欢,越看越满意。

其实路策出第三题的目的考的就是学生的心性,如果连立身之本都不坚持的话,他还能坚持什么呢?

王青云走出考场的时候,有些失魂落魄,连李皓问询的眼神都错过了,李皓自然也看出了王青云的情况不对劲。

磨蹭了这么长时间,第三题李皓也是一字未答,他能找到无数理由辩驳,但是每一条他都写不下去,索性写下一句“非不能也,实不愿也”就交卷了。

李皓自然是王青云后边第二个交卷了,今年童生试的题目里边在乡试或者会试中都不显得突兀,所以难度太大,大家都在一点一点的死磕。

面对前后交卷的王青云李皓二人,考场上的众人就好像热锅上,一样坐立难安,一部分压力来自题目,另一部分也完全是来自于自己。

“怎么?把童生试当儿戏了?想怎么答就怎么答?”又是一样的态度,又是一样的试探。

其实卷面只是第一重,当面对峙则是第二重,如果在这种压力下直接改口,路策也绝不会录取,还会禁考3年。

路策有这个底气,虽说教化也在官员考核之列,但是路策也没有那么在乎,能够稳固一颗读书人的内心更有价值。

一般来说童生试都是十取一,不过即便是百取一,也是合规的,虽说读书人能到府里申诉,但是对于结果却没有影响的,如果触怒县令连年不录也是可能的。

李皓也面临着王青云当时的压力“学生立身之言乃是君子坦荡荡,学生也愿坦荡一生,故不愿驳也,请大人恕罪”李皓如此说道。

“下去吧”本就是试探之言,路策也没有太过为难,毕竟都是十来岁的童子,真吓到了也得不偿失。

李皓出来的时候王家父子也在门外待着。

李皓王青云二人面色都不太好,感觉这次多半是没了,王父也感觉气氛有点不对,也就没有出言询问。

一行三人就返回客栈再做打算。

两人之后,又陆续有人交卷,路策询问的问题不一而足,第三题未答的当场施压,第三题答的精彩的却是一个问题都没有询问。

第一场考完,路策手里也只有五份答卷,都是第三题均未作答,前两题答的也不错,所说不像李皓王青云答的全对,倒也相差不多。

“大人,这次录取名录如何安排?”主簿在一旁询问道。

“就这几个,明天誊抄上去”路策是一个追求效率的人,直接将手里的五份答卷递了过去。

“就这几个?这未免太少了,恐怕学子会有怨言的”主簿翻看了一下,担忧道。

其实第一场通常录取十五到三十个,然后第二场再去一半,大概十取一,这第一场只录取五个,听都没听说过,太少了,也难免学子不满。

“不满,他们有何不满?自己的立身之言都驳斥地天花乱坠,他们有什么不满的,再写一句话,汝立身之言可立身否”这真的有点杀人诛心了。

主簿无奈,自家的主官自己了解,恐怕只能如此了。

……

“青云,你考的怎么样了?”李皓却是先开口问道。

“怕是不行,可能得来年再战了”县令的态度王青云实在摸不准。

“我也是,县令好像挺生气的,你第三题怎么答的”李皓也是心有余悸,毕竟上位者的气度可不是小孩子能挑战的,李皓也是好奇,答那么快,也不知道写的什么。

“驳不倒”

“什么?”李皓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驳不倒”李皓确认自己没有听错,二人相视一笑,笑容多了一些苦涩。

“你呢你是怎么答的”王青云问到,毕竟李皓也没一会就出来了。

“非不能也,实不愿也”李皓和王青云又是相视一笑,这一笑却是多了一丝惺惺相惜。

“爹,咱回家吧,我们可能考砸了,只能等来年了”李皓说道。

“考砸了没事,你们还小呢,回去和崔夫子多学学,来年再来,不过咱们的客栈是到明天的,咱们好不容易来一趟县里,明天到处转转,回头给你娘和弟弟妹妹带点礼物”王父并未责怪,他的儿子已经足够优秀了,不能再强求太多了。

“好的爹”考后对了答案,李皓和王青云都如释重负,突然有一种吾道不孤的感觉。

这次错过就错过了,索性二人都守住了自己的本心,什么都没有丢掉。

这才是最重要的,王青云觉得即便多年以后他也能回想起今天的一幕,考验内心实在太残酷了,如果王青云考虑时间再长一点真的不一定能守住本心。

李皓也是心有余悸,尤其是路策询问的语气,实在是太致命了,就好像自己十恶不赦一样,回想起来还是感觉冷汗直流。

拿这个问题考验童生,也就路策能办的出来,以往的考题虽多,但是中规中矩,大家也做多了套路,突然搞这一手,所有人都始料未及,这你别说抄,你就是敢不敢写都是问题。

全场这么多人,敢不写的只有五人,你可以算一下这第三题有多恐怖,舍生而取义,虽然只是一道题,却考验了众学子的道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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