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安西还在昏迷中。
虽然麻醉的药效是过去了。
可她还是没有醒来。
他一直守着,听着她呢喃的梦语——
“小萌新……妈妈……偿”
“好恨……好恨。”
不经意间,她竟说了,恨撄。
这个小笨狗,不管之前谁怎么对她。
她都不会轻易把这个字说出口。
可这次,他知道,她是真的恨了。
恨沈心言,恨她,那么残忍的。
杀害了小萌新。
“老公,救它……”
救救她的小萌新,它才一岁。
它还没看到它的小主人出世呢。
它还没……陪她走过很多好玩的地方。
还没成为网红狗呢。
她说过的,会一直陪着它的。
可这次,她失约了。
让它可怜的去了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
它会害怕么?
……
病房外,陆少铭来的时候,沈牧衍还没有走。
但他没进去。
“沈心言呢?”
“靳家。”
“这次,你带不走她了。”
依陆少铭对靳淮南这厮的了解。
这一次,没有任何人能带走沈心言了。
沈心言她,彻底完了。
沈牧衍垂眸,轻笑中带着苦意——
“我知道,我没想带走。”
一切,有因有果。
是沈心言犯下的罪,本来就该惩罚。
“沈心言回不去了,不过沈家,不会受牵连。”
靳淮南还不至于到,让人一家子给陪葬
况且,他的孩子和老婆现在还活着。
虽然都有各自的危险期。
“有的时候,我很羡慕你。”
“羡慕?”
陆少铭勾唇,羡慕他做什么?
而沈牧衍,只是淡笑着说道:
“你和我本来是一样的人。追求的是自由,是人生。”
陆少铭不爱权钱,要的不过是玩乐自由的人生。
这也是,沈牧衍一直想的。
“你比我幸运。”
“幸运,那是因为我只是个养子。”
陆少铭却眸中染寒。
是的,他是喜欢自由,喜欢玩乐,喜欢游戏。
可谁又曾真的了解。
他也想过,那些权钱之事呢。
不过,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身份。
靳淮南,就是最好的证明。
若他是靳淮南,他也没得选。
还有一点,以前是阻挡陆少铭变成那样的男人的最大利器。
就是欢儿。
如果他真的想做人上人,成为这个城市最高贵的男人。
那就意味着,很多事情,身不由已。
就像婚姻,就像爱情。
他可不想,欢儿成为第二个陌安西。
这样的痛苦。
可到头来呢?
他的不想,却成就了一个女人的欺骗。
这个时候,流产应该已经结束了。
孩子,一个欺骗下的产物。
他陆少铭怎么能允许它的存在呢。
……
陌安西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早上。
靳淮南一直守着她。
夜里,也去看过孩子。
孩子还没睁眼。
紧闭的样子,那皱起的一团子。
这是她和他的孩子。
能生下来,的确是幸运。
送来时她的情况,他知道有多危险。
甚至已经做好了,失去孩子的准备。
他签字的时候,的确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可那内心的煎熬,是从未有过的。
“……”
陌安西觉得全身好累,没有一点力气。
可还是睁开了眼,因为,她怕。
“孩子……”
她抬起酸疼到不堪的手想去抚她的腹部,却被他握住了。
“没事,他很好。”
是靳淮南的声音。
定眼,看清了眼前的男人。
是他,是他。
她不是在做梦,因为疼痛是真的。
也不是死了,因为他活生生的在眼前。
所以——
她把孩子生下来,并且,孩子也没事么?
“我想……想看他。”
“休息一段时间,有力气了再去看他。他很好。”
听到最后那三个字,陌安西才平复了情绪。
她知道,他不会在这件事上骗她。
既然孩子很好,那她也就放心了。
手术台上那一刻,真的以为。
她会就此失去孩子了。
腹部上深深的刀口很疼,即便打了止疼针,还是疼得她无力。
剖腹产不比顺产。
刀子开得深,后期修复很累的。
可她没心思去想那些了。
仿佛自己再疼,也比不过,失去!
“小萌新它……”
她知道,不该提起的。
可是,要是不提,她会更痛苦。
更无法原谅自己。
“老公,我好恨沈心言!”
真的从未如此恨过一个人。
“我知道。”
靳淮南眸色深谙,他知道。
他怎么会不知道呢。
一整晚的梦语,都在说着那个字。
仿佛那种恨,已经刻入了她的骨血之中。
“她在哪儿?”
她想,见到沈心言。
可是现在的情况,他不会允许。
她身子太弱,而且情绪不能再受刺激。
“养好身子。”
“我……”
“有老公在。”
陌安西还想说什么,可发现似乎很累了。
真的是,生一次孩子。
去了半条命。
只好点点头,安静听他的话。
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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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心言再次敲了房门,不过这次却很淡然——
“我饿了。”
卿姨和小兰都觉得纳闷。
却又不敢轻易开门,怕这个女人再生事端。
“我说我饿了!难道你们想饿死我么?”
沈心言冷声呵斥,真是佣人也开始有架子了!
还真当自己做了靳家的佣人,就比别人高高在上。
说到底,不也是个差人使唤的!
“我要是饿死了,你们谁来负责?”
“这……”
小兰看着卿姨,有些无措。
“卿姨,我们要给她饭么?”
“给吧,先生回来前,她不能出什么事。”
不然这责任,她们可担不起。
可就在卿姨转身要去弄吃的时,那回来的男人。
周身都散着冷意。
……
沈心言听到门的响动,勾唇轻笑。
的确是饿了。
折腾了一天多了,不给她吃饭也不是什么招。
可唇角的笑意在看到进来的男人时,淡下。
瞬间,一改情绪。
“淮南!你终于回来了!”
下一刻,就想抱紧男人说自己一整晚的畏惧和委屈。
可就在她要靠近半分之时,他冷凛的没有一丝温度的声音幽幽传来——
“母子平安。”
沈心言动作猛的一止。
什么母子平安?
是说陌安西和她肚子里的孩子么!
怎么可能母子平安!
可即便心里思绪万千,脸上的表情还是要装作无辜。
“淮南你在说什么?是说那个被你送去医院的孕妇么?”
她佯作生气,开始无理取闹——
“她怀的是不是你的孩子!她勾.引你的是不是!我……我要撕碎她!”
现在这个时候,正是时机。
靳远寒估计已经开始动手了。
所以,她沈心言现在要做的,就是千方百计。
缠住靳淮南。
拖延时间。
“你是我的!你答应过,你会和我在一起的!你忘了么,小时候,我们一起去过很多地方的!”
“我才是那个一直陪伴你的人。难道,你真的不要我了么?!”
沈心言的确擅长演戏,不管是演疯女人。
还是演一个,可悲的委屈女人。
那泪光,在眼眶之中。
好生可怜。
可对方的眼里,没有丝毫的怜悯。
甚至,只有冷暗,只有阴鸷。
沈心言感受到了,靳淮南的冷意。
下意识的退了一步,却又止了身子。
奇怪,她怕什么。
反正她现在所做的那些,都是一个失忆为爱疯狂的女人所做的!
他就是要怪,也该怪吕晴把她撞成这样!
“沈心言,还想演到什么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