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这本祖上传下来的无名功法,回忆起当年父亲交给他时的那段情景。
那时还是抗战时期,大街上到处都在传言小本子军队要打进城了,再不跑就来不及了,小本子军队烧杀抢掠,无恶不作,不论男女老幼被他们抓到都没有好下场。
他们宇文家虽然也叫修炼者,但是却是那种最低级的,最强的父亲也没修炼到不惧枪械的程度,在热武器面前,他们一家根本无法自保,再不跑就只能等死。
父亲将他找来,告诫他马上跑,往中西部地区跑,那里还没被小本子占领,至少是自己的国家,还有活下去的希望,并同时将那本半部残缺功法交给了他,并告诫他一定保管好,不得丢失。
而父亲则和家人依旧守着老宅子,守着祖宗的牌位。
他记得关于那部功法,他父亲留下来的信息也不多,只是知道这部功法是祖上传下来的,不得外借外阅,说这部功法是当年他们宇文家的立族之本,只是不知是何原因,传到他爷爷的爷爷那一代时,就只剩下半部残经了。
到了他爷爷那一代,功法更是连皮都没了,连叫什么名都不知道了。
那时的宇化其虽然年纪尚小,但已经是个踏入修行界的小菜鸟了,并非什么都不懂,故此在逃亡的路上他一边讨饭一边修炼这部残缺功法。
虽然残缺,但是其中可以认清的部分还是记录着比较具体的功法内容的,只是相关辅助方法已经遗失。
也正是这缺失的部分才使宇化其在后来出现走火入魔之相。
万籁俱寂的夜晚,银盘似的月亮高高悬于天际,如水的月光毫无保留地倾洒在那棵饱经沧桑、粗壮巍峨的大榕树上。
在大榕树顶端,一根最为粗壮的枝杈之上,老宇正百无聊赖地仰卧着。
轻柔的晚风像是一双无形的手,轻轻撩动着他那略显凌乱的发丝。
他的手中,紧紧攥着那部已然残破不堪的功法,双眉拧成了一个 “川” 字,深邃的眼眸之中,满是困惑与不甘,仿佛被一层厚重的迷雾所笼罩。
这部功法,宇化其已然不知翻阅了多少个日夜,每一个字符、每一处褶皱,都好似刻在了他的灵魂深处。
可即便如此,那功法之中隐藏的奥秘,却始终如同一座难以逾越的高山,横亘在他的面前,让他无从探寻。
“这部残缺的功法,我都快将其翻烂了,拢共才千八百字,我都能倒背如流了,可咋就瞧不出哪儿有问题呢?这其中的玄妙究竟藏在何处?莫不是我一直以来都感觉错了?”
宇化其喃喃自语,声音里满是深深的无奈与疲惫,那语调,好似被岁月的车轮重重碾压过。
言罢,他心灰意冷,索性将功法展开,直接覆盖在自己的面庞之上,整个人散发着一种对世间万物都心灰意冷的气息,仿佛已然置身于尘世之外。
然而,没过多久,透过那层薄薄的纸张,天上洒下的皎洁月光,如同一条灵动的银蛇,轻轻滑过他的指尖。
这一抹月光,好似带着某种神秘的力量,瞬间触动了宇化其的心弦。
他心中猛地一动,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驱使,再次将功法拿起,借着那如水的月光,开始逐页仔细翻看起来。
他的动作愈发迟缓,每翻过一页,都像是在进行一场庄重的仪式。
他的眼神,也变得愈发专注,犹如夜空中最明亮的星辰,紧紧锁住每一个字符,不放过任何一丝细节。
一页、两页…… 随着他的翻动,时间仿佛也放慢了脚步。
终于,当他翻到倒数第二页时,他的动作陡然停住,眼神瞬间凝固。
就在这看似再寻常不过的一页上,在两页中心合页的交接处,有一块极其微小的点状墨痕。
这块墨痕,宛如一颗被岁月长河遗忘的微小尘埃,毫不起眼。它大概是当年抄录这部功法时,抄写之人一时疏忽,不慎滴落的一滴墨汁。
历经漫长岁月的洗礼,它早已干涸,却依旧倔强地留在这泛黄的纸张之上,默默地见证着悠悠时光的无情流逝。
这块墨痕实在太过普通,普通到它的存在,既不会影响功法的阅读流畅性,也不会引起任何人的特别关注。
在过往的漫长岁月里,无数翻阅过这部功法的人,都如同对待一粒微不足道的沙子一般,轻易地忽略了它。
然而,宇化其却惊异地发现,无论他使出浑身解数,无论是凭借自身已然达到元婴境巅峰期的强大眼力,还是施展各种神秘莫测的秘术,都无法穿透这层小小的墨痕,看透其背后隐藏的秘密。这怎么可能?
须知,此刻的宇化其,已然站在了这世间修炼者的巅峰行列。元婴境巅峰期的他,距离大圆满境界,仅仅只有一步之遥。
他可是整个世界中,站在最顶端的寥寥无几的强者之一啊!以他这般通天彻地的实力,以及那能洞察秋毫的眼力,竟然无法看透这样一块毫不起眼的墨痕?这一事实,如同一块沉甸甸的巨石,狠狠地砸在了他的心头。
一股强烈的不甘,如同汹涌澎湃的岩浆,在宇化其的心中熊熊燃烧。
他向来是个天不怕地不怕、从不信邪的人,这一次,自然也不例外。
于是,他牙关一咬,心一横,直接调动起自己那雄浑无比的神识,悍然向着那块墨痕冲了进去。
可谁能想到,这一冲动的尝试,瞬间将他拖入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刹那间,他一身雄浑至极的修为,无论是那坚如磐石的精神力,还是那汹涌澎湃、仿若无尽汪洋的魔元之力,竟然如同决堤的洪水一般,被那块墨痕以一种疯狂的、令人胆寒的鲸吞之势,一股脑地吸了进去。
宇化其心中顿时涌起一股强烈的恐惧,他惊恐万分,拼命想要立刻切断体内力量与墨痕之间那可怕的联系。
然而,尽管他拥有着霸绝天下的强大实力,此刻却悲哀地发现,自己在这块小小的墨痕面前,竟然脆弱得如同一只蝼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