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序带着张文杰回巨海的时候，张文杰的嘴巴一直都没合上。
方时序转头看着这孩子傻乎乎的样子，实在是哭笑不得：“你这怎么回事？”
张文杰说：“……瓜吃多了吃大了，嘴都闭不上了。”
方时序就笑。
张文杰说：“等下你来我屋呗，咱俩那个修仙剧是不是快进组了？”
方时序就应了。
回到屋里，他给自己雇的男生A打钱，打了双份。
男生A没有收，很快回复信息：？？老板啥意思？给我这么多干嘛？
方时序：你不是喊了朋友来帮忙吗？
男生A：没有啊，我没有喊人来帮忙，那人不是你喊的吗？
方时序：……你们一唱一和的那么默契，你现在跟我说那是一个路人吗？？
男生A还是挺有原则，不是自己喊来的人，这钱他坚决不能要，只收了一份钱。
方时序有些奇怪。
难道真的是正义的路人甲？
但是路人甲会知道那么多吗？并且当时明明自己是劣势，一般人都会选择帮方念吧？
怎么会跑来帮自己。
方时序思索了一会儿，突然脑袋灵光了一下。
该不是……某个宠孩子的大佬吧？
方时序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个想法，但是这个想法一出现就挥之不去。
他索性开门探头看了一眼陆白远的房间，想看看陆白远回来没。
陆白远的房间开了一道缝，有一道浅浅的灯光透到了走廊上，屋里是有人的。
方时序就是瞄了一眼这道光，心就噗通噗通跳了起来。
磨叽不是他的风格，他索性就直接到门口，轻轻地敲了敲。
陆白远的声音传来：“进来。”
方时序推开门，看陆白远刚刚洗完澡，但没有穿浴袍，甚至已经在扣衬衫的扣子。
“啊，陆先生，您是要出去吗？”
陆白远转头看他，头发还有些湿，没有水珠，看起来是刚刚被胡乱擦过，有些乱糟糟的。
他对方时序微笑：“不出去。”
他对方时序招手：“进来。”
方时序怕打扰他，犹豫着在门口不动，刚刚的不磨叽，现在又开始磨叽。
陆白远索性说：“我就怕你这个样子，才要洗完澡把衣服穿好。”
方时序没明白这是啥逻辑。
陆白远从桌上一个纸袋子里掏出一个精致小盒子：“我穿睡袍，你会说，陆先生，您是不是要休息了。
如果我穿的是工作时的衣服，看起来什么都没收拾，你就会说，陆先生您刚回来吗？那我等下再来。
方时序，你是不是这样子的?”
方时序强作有底气：“我不是。”
“所以你现在准备做什么？”
“……”准备出去让你自己先收拾。
陆白远看他表情就笑：“过来。”
方时序慢吞吞蹭过去，眨眼手里多了个吹风机。
“小朋友，帮我吹吹头发。”
这声音温柔又暧昧。
方时序脸红了。
脸红就红了，他也不是很在意，毕竟陆白远的外表十分地让人心动，他轻咳一声，就帮陆白远吹头发。
陆白远的发丝质地极好，摸上去好像光滑的丝绸一般，摸了一次，方时序就有点爱不释手，手指在他发间来回穿梭游动。
吹完了头发，陆白远又给他手里的小盒子，打开一看，是四块芋泥馅的点心。
“你也不说你爱吃什么，我就每天给你买点不一样的，明天买海苔肉松馅的。”
方时序张了张嘴没说话。
后来，他想了想很认真地说：“其实我没有什么特别爱吃的东西。”
上一世他虽然家境优渥，但父母防着他，怕他有钱学坏，方念恶意扣押他的钱，他也不好意思说什么，打工的钱总也是不够花。
花钱的地方太多了。
所以他对吃的东西没有特别的偏好。
特别爱吃的没有，特别不爱吃的也没有。
只要有的吃，他都能吃出幸福感来。
之前跟大家说爱吃这个爱吃那个，也不过是随便敷衍几句。
他不知道自己爱吃什么。
他也没想到，陆白远有这个耐心，还能买来一样一样试。
这世界上美食那么多，他要试到什么时候？
他嘴角弯了弯，心里有些酸涩，这感觉并不算好。
“陆先生，其实我挺喜欢吃芋泥馅的点心，嗯……很喜欢。”
陆白远说：“哦。”
方时序见他轻易这么回答了，放下心来，安安静静给陆白远吹头发。
陆白远说：“有点烫了。”
方时序顺口道歉：“抱歉，我调整一下热度。”
“又有点冷了。”
方时序点点头继续调。
只是没想到陆白远直接伸手过来，方时序有些尴尬：“对不起啊，陆先生，我是不是有点笨。”
陆白远没有去拿吹风机，而是轻轻地弹了一下方时序的脑门。
“你那么乖做什么？”
方时序：“？？”
“你不是应该直接骂我，事真多，爱吹不吹，嫌这嫌那就自己吹吗？”
方时序：“……”不，他不准备这么说。
“逗你玩的，吃点心。”
陆白远把点心盒子塞给方时序，自己吹头发去了。
方时序拿着点心盒子愣了一会儿，陆白远又说了一句：“吃啊。”
方时序点点头，拿出来一块塞到嘴里。
乳酪酸酸甜甜，芋泥很香，味道不错。
方时序说：“很好吃，谢谢……”
“方时序，我们来做个约定好不好，以后不许对我说谢谢。”
“……”
“不说谢谢不能活？”
方时序：……
是他的错觉吗？那不食人间烟火的高岭之花，怎么说话带着一丝……嗯……不像他的风光。
“方时序，玩个游戏呗，你可以在我面前再放肆一点。”
方时序挺会放肆的，但是他不太敢在陆白远面前放肆。
“你怕我因为你太放肆不喜欢你？”
方时序心里微微动了动。
是啊。
他面对陆白远的时候太患得患失了，不是因为他怕失去陆白远这个助力。
他低头看了看芋泥馅点心。
真的很好吃。
从来没人关注过他到底爱吃什么，甚至都很少有人问他爱吃什么。
陆白远是第一个这么执着的人，他不光问方时序，还在方时序不给明确回答的时候，一次又一次买了好吃的给他。
那天晚上也是，一直在介绍附近的食物。
只是想知道自己的喜好？
方时序不是个怕事的人，在面对陆白远这件事情上，他早就察觉到自己过于优柔寡断，患得患失。
他原来是以为，陆白远是他复仇的最有利武器，他不想轻易失去。
但现在，他发觉不是。
他或许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锋芒失去一个对他细致周全的人。
他也许，可能，大约……也是缺爱的吧。
他又啃了一口芋泥馅点心，笑了笑：“原来芋泥这么好吃……”
陆白远说：“肉松海苔也好吃。”
“我不喜欢海苔的味道。”
和海水的味道太像了。
这是方时序第一次面对陆白远表达出明确的不喜爱，他有些紧张地看着陆白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