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时序乖巧地走到郑导面前，郑导就跟大家介绍：“这是方时序，还是新人，是陆总的……”
“你是陆总的……?”
陆白远只说这是他家小朋友，但是没有说具体的关系。
方时序顿了顿：“我是陆总旗下表演班的一个艺人。”
本来看着方时序很有兴趣的几个人，听到这个身份，都面面相觑，本来礼貌的笑容变得稍稍有些肆意了。
有人就推刚刚那个小演员：“去，过去，和这个什么方什么站在一起给我们看看。”
那小演员今年大约也就十八九岁的样子，看起来青涩的很，穿着一条保守的白纱裙，虽然多了几分纯洁感但这裙子是掩饰不了的廉价感。
她被推到方时序身旁，脸红得厉害，就这么低着头站在方时序旁边。
“你们瞧瞧，”其中一个投资人王总说，“这姓方的新人长得比这姑娘还精致啊，哈哈哈哈哈。”
几个人又去看方时序的脸，顿时笑成一团。
他们衣着矜贵，不管走到哪里都算是人上人了，不过多喝了几杯，内心的丑恶就完全压不住了。
方时序想，和陆白远差远了。
郑导皱眉看着几个人，拍拍方时序的肩膀：“去吧，回头我再喊你去试镜。”
方时序嗯了一声，转身要走，王总突然说：“别啊，来都来了，去哪里啊，你给我们演段戏呗。”
“王总你喝多了。”郑导解围，“这孩子还在上大学，别吓到他。”
“这就吓到了，到时候演戏的时候，场上一百多号人看着他演戏，那他不得吓尿了？”
郑导还想说什么，方时序对着他感激地笑了笑：“谢谢您，没事的。”
他转头看向王总：“演什么？”
王总没想到方时序还真的不怵，心里有点不爽，他眯起眼睛看着方时序，半晌他指着那个新人妹子说：“你们两个，演一场分手互殴的戏吧。”
“谁打的逼真，谁打得投入，我就用谁。”王总笑着喝了一口酒，“当然，如果你们都打得很卖力，那我就都要了，怎么样？”
那新人妹子本来羞红的脸一下子就白了。
她有些茫然地看了一眼方时序，又看看眼前的人们。
这些人端着酒，满脸幸灾乐祸的样子，等着看两人在宴会上互撕殴打，丢尽脸面。
她刚刚还强撑着的心一下子崩塌了，眼泪开始吧嗒吧嗒往下掉。
王总脸阴沉了下来：“你哭什么？我欺负你了？摆出这个可怜样子给谁看？以后要是拍戏遇到点挫折你就哭，谁敢用你？”
几个人本来就在角落的位置，方时序和这个新人妹子站在最中间，外面围了一圈人，更不容易被人注意到。
就算有人来了，也可以说是他们在培养新人演员，怎么着都行，但现在这关是不得不过了。
郑导在旁边皱眉，没有作声。
他可以拦着不让这些人对方时序做过分的事情，但现在的只不过是小场面，方时序如果这都应付不来，日后在这圈子里会很辛苦。
毕竟他不是陆白远的什么人，只是旗下一个艺人罢了。
方时序心知今天这关不过不行了，他轻轻地笑了笑：“王总说的对，今天这场合，如果我们演不好，以后就不用混了。”
“算你识相。”王总很开心地眯起眼睛，他很喜欢刁难这些特殊场合削尖脑袋钻进来拉关系套近乎的新人们，遇到总是要刁难一番。
“不过我们需要几分钟对一对戏，就算是临场发挥，我们也总要统一一下场景。”
“行。”
方时序轻声道：“谢谢您。”
他带着那个新人妹子往角落处走了走。
郑导松了一口气，就这么走了挺好，就别回来了，刚刚那个局面能勉强敷衍过去，对一个新人来说也算很不错了。
他端着酒跟王总说：“刁难这些新人做什么，新人就是要历练，他们上来就能演好这些戏岂不是天才了，哪里还需要我们这些人。”
王总说：“他们可没想着磨炼自己，我一参加宴会就有一堆这样的人，烦得很。”
郑导：“方时序是我叫来的……”
“那还不是攀上了陆白远，不然你怎么不推荐别人？”
郑导皱眉，他是真觉得方时序很好才推荐的，谁想到王总这人竟然这么喜欢刁难新人？
他平日里根本不理会这些人情世故，只闷头拍戏，根本不知道圈子里人的恶趣味。
只不过大家都默认方时序他们走了就不会回来了，就没在意，郑导才松了一口气。
这边角落里。
新人妹子哭得厉害：“我们，我们怎么办？”
“如果你实在觉得做不到，那可以喊你的经纪人来把你带走，但是有一件事你要清楚，你的经纪人搞不好会觉得现在是个好机会，不同意你轻易放弃，就白白浪费了对戏的时间。”
“那怎么办啊，他们让我们这这种场合互相打，我，我下不了手，他们分明就是故意刁难。”
“走后门嘛，被人刁难也正常，那些有钱人总不能来一个想走后门的人，就嘘寒问暖把钱送上来，他们总要有点心理上的愉悦感。”
方时序这么一通分析，终于让妹子冷静了一点，她尽力抑制住自己的哭泣：“那我们怎么办？”
“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黎悦……”新人妹子狠狠地擦了一把脸，但眼泪还是在不停地吧嗒吧嗒掉。
“黎悦，我叫方时序，等下对戏的时候你记住我的名字，如果愤怒的话，最好是全名喊。”方时序少有地语气温柔，“你总不能对戏的时候喊我路人小哥哥，对吧？”
黎悦终于被方时序逗笑了，她有些害怕地说：“我，我没办法动手打你……”
“没关系，如果你不想打，就糊弄过去好了。”
“那，那……”那你会打我吗？黎悦满心犹豫想问这句话，但最后没有问，她一边掉眼泪一边跟方时序说。
“你，你打我的时候轻一点，我明天还有个海报要拍……”
“等下这样——”方时序在她耳边轻轻地说了几句话。
黎悦张大了嘴巴：“啊？这样？”
“注意表情管理。”
黎悦默默地把自己的嘴巴合上。
而不远处的刘源正目瞪口呆地看着方时序和黎悦凑在一起说话，黎悦又是哭又是笑，方时序还满脸温柔。
刘源：……
陆白远刚刚送走了一个合伙人，转头问刘源：“时序呢？”
刘源：“没，没看见。”
陆白远半天没看到小朋友，有些不开心：“跑哪里去了？”
刘源默默地挡住了自家老板视线，目光四处乱飞，装作在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