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缠十万贯,骑鹤下扬州!
江南之地,向来是经济繁盛之所。大明立国,以南京为都,而后迁都京师,南京作为二都之一,周围有苏州、杭州、扬州等江南重镇,故而仍然是江南最为重要的大都市。
一提到南都,就不得不提到秦淮河。时人有种说法,来到南都,不去秦淮河,那就算是没有来过。
当朝太师罗飞羽为了解决大明帝国的国库空虚问题,数年如一日,一点都没有懈怠,率锦衣卫几次下江南,依旧未能得竞全功。
他可以提着绣春刀,直入禁宫,杀了魏忠贤,掌控锦衣卫,『逼』死信王朱由检,收服兵部尚书崔呈秀等人,只花个几天的时间。
可以运筹帷幄,花两年的时间准备,在通州与皇太极所率后金大军来一场大战,灭了皇太极,斩后金精骑十余万。
可是解决大明帝国的赋税征收问题,他却耗费了足足十年的时间,几下江南,才初见成效。
这一次,他来到秦淮河,却不是前呼后拥,而是只带着丁修一个人,都穿着便服,在人流中慢步而行。
一脱下锦衣卫甲衣,丁修就恢复成那个吊儿郎当的浪人。此刻扛着他的那把长柄长刀,走在罗飞羽身边,比罗飞羽还要更吸引路人的目光。
整个秦淮河一带,店铺林立,行人如织。
而这个时候,还不是秦淮河最为热闹的时候。等到暮『色』渐浓,秦淮河上一艘艘画舫挂着五彩的灯笼,在丝竹管弦妙曼歌舞中,游『荡』在秦淮河上,那个时候,才是秦淮河最为热闹的时候。
“老爷!”丁修跟在罗飞羽身后说道,“我们这是第几次来逛秦淮河了?”
“6次?”罗飞羽问道。
“7次!”丁修答道,“每一次来逛秦淮河,都是只逛,领略不到秦淮河的韵味啊!”
罗飞羽哈哈一笑,“原来你是想在画舫上逛秦淮河。”
丁修很奇怪地问道:“难道老爷你不想?”
罗飞羽微微摇头,答道,“老爷我心中有事,逛秦淮河其实也不是在逛,而是在想事。”
“今天这是在逛!”
“算是吧。”罗飞羽答道,“这个事,已经做了十年,如今也算是有些效果。”
丁修很奇怪地看着罗飞羽,说道:“老爷,这只是算“有些效果”?难道你不知道,现在各地百姓如何评述老爷所做的这些事吗?”
罗飞羽转身,问道:“怎么评述的?”
“很多,老爷想听哪些?”丁修嘿嘿笑着说道。
罗飞羽转身继续往前走,丁修赶紧跟上,说道:“老爷,今天一定要上画舫夜游秦淮河!”
“为何?”
丁修精神一振,答道:“因为今天会选出秦淮八艳!这可是秦淮河上的一件盛事啊!据说已经十多年没有评选秦淮八艳了!这一次,还是头一遭!”
“秦淮八艳?”罗飞羽心中一震,止步问道。
“是的!”丁修答道,“据说参与评选的,个个都是花容月貌,艳丽非常!”
“你怎么知道这些?”罗飞羽很奇怪地问道。
丁修一下子有些傻眼了,支支吾吾地说道:“老爷……一到,就有人来请老爷夜游秦淮河,被老爷一句话给堵回去了,那些人再也不敢提这事。”
罗飞羽想了一下,还真是有这么一档子事。只是当时没有人提到秦淮八艳的事啊!
不然的话,他肯定会欣然应允的。
罗飞羽沉『吟』一下,说道:“好!这么一件大盛事,怎么能错过呢?我们去找个画舫,来个夜游秦淮河!”
“好勒!”丁修立即精神大振,喜笑颜开。
丁修回过头,朝后招手,立刻有两个年轻人小跑着上前来,躬身听令。
“去,告诉沈大人,老爷要夜游秦淮河,不过别搅了老爷的兴致!”
丁修的声音压得很低,不用担心旁边的形行人会听得到。即使有人听到只言片语,也万万想不到,这个浪人所说的老爷,竟然是当朝太师。而沈大人,竟然是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沈炼!
沈炼和陆文昭依旧是锦衣卫两大镇抚使。丁白缨已经明媒正娶,嫁入师兄陆文昭的府中。沈炼也如愿娶了周妙彤周妙玄姐妹俩。如今也都生子,算得上是圆满了。
十年之功,其实并不是罗飞羽所说的那样,只是“有些成效”,而是很有成效。如今大明的国库,虽说不是十分充盈,但是每年的赋税,扣除各项开支,还是有所盈余。
而这还是在北方连年大旱,除了免除北方各省赋税,还要开府库放粮赈灾的情况下做到的。
辽东战局,也已经由守转攻。遵循的是孙承宗提出的方略,步步为营,一点点蚕食后金占领的地方,在肥沃之处垦田,以屯养兵。这样占一点地方,就稳固下来。如今积数年之功,已经收服大片失地,筑起几座城堡。
等到罗飞羽和丁修来到画舫码头,就已经提前体会到这桩盛事的盛大与拥挤程度。
整个画舫码头,挤满了人,都是些管家办事的,来提前租好画舫,以方便自家老爷夜游秦淮河。
丁修当仁不让,扛着他的长柄长刀,一路挤过去。被他挤到的人,个个本要发火,可是一看到丁修的这个模样,立刻就把火给咽了回去。
罗飞羽就在一旁等着。
在他身旁,有一群年轻士子,高高地看着画舫码头上的熙熙攘攘,双眼中带着艳羡,说出来的话里面,却带着一股不屑和清高。
罗飞羽走过去,打了声招呼,寒暄几句之后问道:“这个秦淮八艳,是怎么回事?难道以前就没有过?”
“你是外地来的吧!”有人说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傲娇。
罗飞羽点点头。
“秦淮八艳,早已有之,”另外一个年纪稍长些的士子说道,“只是太师掌权以来,两京十三省的赋税,都压在江南一地,还年年带着如狼似虎的锦衣卫来江南催办赋税,以至于没人有这个心思来『操』办这个。”
“哦,原来如此。那如今为何又开始『操』办了呢?”
“当然是如今太平盛世啊!”
有人带着些轻蔑的语气说道。
那个年长些的士子笑着说道:“这当然也是个理由。更重要的是,各行各业的商贾大户,还有各地豪绅,也都『摸』清了当朝那位太师的脾『性』,只要照章缴税,就什么都好说,不用担心锦衣卫胡来,可以放心大胆地做生意。所以,这才有这个心思,来『操』办秦淮河上的这桩盛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