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份诏文自然没有直接发到罗基,但风声有传到罗基,也直到这个时候,此次事件才真正引起罗基王廷的重视。
其实,罗基军到底有没有偷袭白苗族的村庄,罗基的朝廷也是不确定的,现在罗基军在提亚已经打乱了套,长达两年的征战,极大消磨了罗基军的耐心,屠杀平民、掠夺财物的事情时有发生,会不会有罗基士卒私做主张,越过边境,偷袭白苗族的村庄,谁都不敢确定。但对于盟族而言,即便有类似的事情发生,也不是多么了不起的大事,赔些钱财也就罢了,令罗基朝廷吃惊的是我竟然为了此事颁布全族文书,指责罗基。
罗基倒是想查凶手,但根本无处可查,而后。罗基朝廷只能再派使者到白苗族,与白苗朝廷磋商如何解决此事。
两族的磋商是一方有诚意,一方存心找麻烦,哪里还能谈得成?经过两天的磋商,双方没有达成任何的共识,这时候,早已过诏文中的半月之约。我亲自下令,割掉罗基使者的耳鼻,并将其逐出白苗族。
赶走罗基使者的当日,我又颁布‘告九部书’,怒责罗基纵容士卒,入侵白苗族,屠杀白苗人,并毫无悔改之意,白苗族正式对罗基宣战。
我公布宣战书的第二天,驻扎在行城的梧桐军便挺进提亚。
当日宣战,翌日出兵,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是早有预谋的战争。
由此,白苗族和罗基的联盟关系正式破裂,两族由盟友也变成了仇敌。
交战双方。正义的一方会最终取胜,这就是扯淡的鬼话,哪有战争还未开始就已定输赢的道理?只有最终的胜利者才能拥有话语权,只有拥有话语权才能让自己变成正义的一方,这才是古今中外所有战事恒久不变的道理。
白苗军的突然参战,而且还是和罗基军交战,这大出罗基朝廷的预料。也大出罗基军的预料。在提亚的罗基军毫无准备,被打得措手不及,梧桐军进入提亚的前十天,势如破竹,连续夺下六座已沦陷到罗基手里的提亚城镇,并杀死杀伤罗基军两万余众。
很快,梧桐军已逼近到提亚的王城,提亚城。
在提亚的罗基军统帅名叫阿莫扎,此时他正亲率大军围攻提亚城。
为吞并提亚,罗基投入的军队已超过二十万,单单围攻提亚城的军队就有十二万众,可是那么多的军队,打了快两年仍未把提亚城攻破,罗基军也是数次换帅,阿莫扎是第三任统帅。
阿莫扎家族是罗基的名门世家,阿莫扎才三十多岁,便已拥有伯爵爵位,其人足智多谋,又骁勇善战,在罗基称得上是数一数二的将领。这次他被调到提亚,担任罗基军统帅,其一是罗基族王对他的信任,其二是让他来立功的,毕竟提亚城已被围困近两年之久,城内储藏的粮草也耗得差不多了,破城只剩下时间问题。阿莫扎本以为这是很轻松的一件差事,没想到却和白苗族的精锐战团梧桐军在战场上相遇了。
梧桐军只有十万人,而围攻提亚城的罗基军有十二万之多,加上先前败退回来的散兵游勇,罗基军已达到十五万人,在人数上占有优势,但他们正围攻提亚城,兵力分散,一旦梧桐军攻来,根本无力抵抗。
但这时候让阿莫扎收兵一处,放弃围城,他又心有不甘,和麾下的将领一商议,决定分出三万精锐,驻守在东边的瓦尔镇,只要能顶住梧桐军个把月,他们这边就有信心拿下提亚城。
阿莫扎派自己的兄弟艾德统帅这三万精锐。到瓦尔镇驻守,并准备了充足的粮草和辎重,摆出与梧桐军做持久战的架势。
瓦尔镇是典型的城堡式建筑,小镇不大,里面的人口不足两万,城墙也谈不上高大坚固,只是它的位置很重要,正位于白苗族去往提亚城的必经之路上,梧桐军想解提亚城的被困之危,就必须得先拔掉瓦尔镇这根钉子。
当然,梧桐军是可以直接绕城而过,但有瓦尔镇这根钉子的存在,梧桐军的后勤得不到保障,如果不能一战击溃提亚城外的罗基军,那么梧桐军将面临全军断粮断物资的风险,没有哪个战团的统帅敢如此草率的拿全军将士的性命做赌注打一场毫无把握的战争。
那么精明的秦阳更不会这么做,在瓦尔镇这里,他必须得打赢这场攻坚战,夺下这座重镇,同样的,罗基军想争取足够多的时间攻陷油尽灯枯的提亚城。就必须得守住瓦尔镇,将梧桐军拒之于镇外。
双方对此战都是势在必得,只许成功,不能失败。
梧桐军营地,中军帐。
项猛从外面大步流星走进中军帐内,见秦阳面前的帅案上有茶水,问也没问,拿起后一饮而尽。喝完他抹了抹嘴,说道:“刚刚收到王城的消息,罗基的使者又到王城,请求我族停战。”
“哦!”秦阳看着地图,头也没抬,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你不好奇谈判的结果如何?”项猛瞪着大环眼,好奇地问道。
“死人的话,有何好听?”秦阳喃喃嘟囔道。懒人听书
项猛一怔,疑道:“你怎知大王把罗基使者杀了?”
秦阳终于抬起头来,似笑非笑地看了项猛一眼,说道:“在现在这种局势下,以大王的脾气,肯定会杀掉使者,以明大王对此战的决心!”
项猛撇了撇嘴。在秦阳的对面坐下,一边倒茶水,一边说道:“你猜对了,大王确实杀了罗基使者,还责令我军,速战速决,并尽可能多的打击罗基主力。”顿了一下,他又问道:“对眼前之战,你有何打算?”
秦阳沉吟未语。项猛又立刻接道:“你肯定不会做正面进攻。”
“哈哈!”秦阳笑了,反问道:“为何这么说?”
“你一向狡诈,打仗又喜偷机取巧,不是迫不得已,你是不会和敌人做正面交锋的,何况眼前还是一场攻坚战。”项猛边喝茶水边毫不留情面的分析。
对于项猛的评价,秦阳含笑接受,幽幽说道:“如果能用最小的代价换取胜利,我可以无所不用其极!”顿了一下,他又道:“你还记得当初川戎联军攻破泗庸关是使用的什么战术吗?”
项猛先是一愣,接着又是一惊,骇然道:“你想用瘟疫破城?”
秦阳耸耸肩,若无其事地说道:“除非你有更好的办法。”
项猛皱着眉头说道:“据报,镇子里还有两万多提亚平民。”
秦阳垂下头,看着地图说道:“他们的死活与我军何干?”
项猛毕竟是游侠出身,身上还带有一股游侠的豪爽和正气,和秦阳这种冷血的正统将领是有区别的。他脑袋摇的像拨浪鼓似的,说道:“我不赞成使用瘟疫这种战术,太灭绝人性了,而且一旦控制不好。还会使我军将士反受其害,最后有可能扩散到整个提亚。”
秦阳托着下巴,像是在认真思考项猛的话,沉默好一会,他才开口说道:“瓦尔镇城防虽弱,但守军却有三万之众,而且皆为精锐,其统帅还是罗基元帅的兄弟,可见罗基军对此地的重视程度。我军若强攻,就算能最终打下瓦尔镇,损失也必然极大,接下来,还如何和罗基主力交战?”
项猛沉默不语。瓦尔镇是很小,但同样的,镇子小也更有利于防守,有三万精锐死守这一座小镇,确实不太好攻占。他为难地挠挠头发,疑问道:“秦阳,难道就没有其它更好的办法了?”
秦阳微微一笑,说道:“办法倒是也有,只是……”他故意话到一半没有继续说下去。
项猛是急性子,最怕被人吊胃口,他急道:“有什么话你倒是一气说完啊!”
“是这样的。”秦阳把手中的地图摊到桌案上,一边伸手指点一边正色说道:“我军还有一个战术,就是绕开瓦尔镇,直取提亚城,但是围攻提亚城的罗基军有十多万人,只靠我军自己的力量,很难能一击便将其击溃,可是若不能击溃对方,我军就要陷入失去补给的险境,甚至还会遭受罗基军的前后夹击。”
“恩!”项猛边听分析边点头,认同秦阳的说法,“所以呢?”
“所以,我军若想绕开瓦尔镇。直取提亚城,就必须得与提亚城内的守军取得联系,我要准确地知道提亚城内的提亚军还有多少兵力,战力又如何,然后再估测有没有里应外合一战成功的可能性。”
“恩!有道理。”项猛继续点头,等了一会,没有听到秦阳有下文,他好奇地抬起头,道:“你继续说啊……”说话时,他正瞧到秦阳在眼巴巴地看着自己,愣了那么片刻,项猛马上明白了秦阳的意思,他疑道:“你是想让我突破罗基军的包围圈,冲进提亚城内。联络里面的守军?”
秦阳闻言,抚掌大笑,说道:“知我者,项猛也!”
“滚他妈蛋吧,你又要害我!”项猛这时已感觉不到怒火,反倒是有想大笑的冲动。他就知道,秦阳当初向大王提议要自己随军出征肯定没什么好事。算计来算计去,最后还得算计到自己的头上。
“唉!”秦阳长叹一声,说道:“罗基军围困提亚城接近两年,城外早已扎好紧密的连营,毫无缝隙可钻,而且还有十多万的大军驻守,旁人想突破罗基军的包围圈势如登天。普天之下,能做到这一点的也只有项猛你了。”
顿了一下,他又深吸口气,继续道:“当然,如果项将军也觉得自己做不到,那么也不必勉强,我们再商议商议瘟疫战术……”
项猛没好气地白了秦阳一眼。挺身站起,同时拿起摆在桌案上的头盔,戴到头上,边向外走边说道:“你不用拿话激我,我不吃你这一套!明天,我去提亚城,区区的连营算得了什么。十几万蛮兵又能奈我何?”
看着项猛离去的背影,秦阳扑哧一声笑了,然后垂下头来,又神情贯注地看起地图,手指在上面勾画个不停,嘴里还念念有词,也不知道他在嘟囔些什么。